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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53)

作者: 钱氏物喜 阅读记录

福叔忙道:“千万不可!”

大夫嘱咐过,伤势没有痊愈前,千万不能随便沾水。

想起当初治公子腿伤,请了几位名医,都说是骨头长偏了,要打断重新再接。公子是生生硬挺着,晕死过去好几次,吓得他几乎也要跟着去了。好在效果好算不错,将养了半年时间,总算有了成效,他总算也能对得起夫人……

怕什么来什么。正想着伤势能痊愈,公子再不必被残疾的阴影笼罩。半夏瞧瞧四下无人,低声道:

“有件事公子不叫我说给您听,可我怕您到时候受不住——大夫说,公子的腿伤,纵然痊愈,也绝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总是跑动之际有些颠簸……再者,也不能剧烈的活动!”

福叔愣了愣。颓败叹气:“我是罪人呀……”

垂头丧气的走开了。

他到外院,派去临江县的那人正侯在外院,迎上来:“福爷爷,咱们这样欺骗公子不好吧……”

福叔瞪眼:“有什么不好?这是苏相爷和林太夫人的决定,咱们当下人的,只管照做!那女子有甚好处?公子如今一心想着报仇,她只会牵扯了公子的注意……再则,若是实话说了她现就在临江县,如今情势不明不好接她来,但公子能不去寻她?公子的身体虚弱,千里迢迢,经得起折腾?”

那人被他一训,低头不敢说话。

福叔摆摆手:“叫你和你的人都回来,自然有人去接替。”

半夏却提了个描金洒柳犀木掐丝牡丹花的提盒匆匆走来:“福爷爷,你老慢些走。”几步小跑到了近前,累的气喘吁吁:

“方厨房送了些个点心果子,公子不爱吃,叫我给您带着。”

他听闻公子不爱吃,掀了提盒来看。一样是松瓤鹅油炸卷,一样是牡丹花藕粉糖糕,还有几样油炸果子,也都油腻腻的,看着就不清爽。

他皱眉:“弄得油腻腻,难怪公子不吃!”

立着眼睛训半夏:“主子不爱吃油腻的,厨房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要你怎么伺候的?连主子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半夏再机灵,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叉手,委屈道:“我怎不知道。你老早就说与我,公子从前爱吃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做的清淡些,少放糖——可我问了厨房,他们说现在也不是吃新鲜桂花的时节;再问公子,他恹恹的,也只说不想吃。”

主子不爱吃东西,他难道要强迫着?

福叔果然大怒:“这群丧了天良的!打量着你是个孩子好糊弄呢——没得新鲜桂花,难道还没储下干桂花并桂花糖粉备用?”说着拔腿就要去厨房好生训斥那起子没天良的东西。

走了几步,觉得不妥。道:“去把这里的管事给我叫来!”

不多时,贾府里在西山别院的管事一溜小跑来到,擦擦汗,逼着手恭敬道:“福爷爷有吩咐?”

福叔冷笑:“老刘,如今你也出息了,自己个儿掌管着西山庄子,主子们不在,你就自封为王了。”

管事老刘吓得直冒汗:“福爷爷,您可冤枉死我了——我做的有什么不对,您只管教导!”

福叔将提盒往他面前一扔:“你自己看看,这是该给公子吃的?”

老刘原是当初苏府旧人,是福叔看着长大的,伸脖子一瞧,惊呼道:“哎呀,这是做了给外头的人吃的,怎地装到提盒送到公子那里去了?”

这才明白福叔因何大怒,忙赌咒发誓:“福爷爷,我万万不敢欺瞒公子和您老,想必是那起子偷懒耍混,这才装错了盒子——我若有半句假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福叔哼了声。

“这也罢了。照说这是贾大人府上,咱们是外人,你们都不是咱们家的奴才,我也不好说你们。只是既然贾大人硬要揽下公子的起居,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就该尽心才是。你打量我们公子是没处去,非要恬着脸住在这儿?”

老刘吓得连连作揖:“福爷爷别气。我这就说他们去!”

自家主子好容易才请得林大公子到自家别院,若非时机不对,恨不能敲锣打鼓张灯结彩炫耀一番。若当真因为点子小事把人气走了,他这管事也算干到头了。

福叔道:“你去问问厨房管事的,他们难道都是死人?没得鲜桂花,难道还没有干的?”

老刘迭声:“有,有,有!莫说干桂花,就是鲜桂花,主子说一声,我也要弄来得!”扭头吩咐人去市场上寻新鲜的桂花。

福叔其实也不是那等仗势欺人的,只不过他们做的太过,不惩戒不足以长记性。若说市场上没有鲜桂花,那是骗人的。但想找,却也不好找到。他冷眼看着老刘急得满头大汗,只不做声。

当初没得法子,委屈了公子。

如今回到京师,谋划详尽,难道还要委屈着?

尚未谋面先闻声

这日柳氏带着钱多多,到往昔相熟的几个牙婆家转了转,人人都道她不在多可惜云云,说的柳氏好似神仙下凡无所不能。钱多多闷头纳闷,她们每个人的眼睛里分明透露着不喜欢柳氏回来抢生意。可是面上却敷衍着,再说人际交往很重要,但大家各干各的,难道还怕谁不成?

柳氏冷笑。

你以为你娘在临江县经营了这些年,就是白跑的?

为人当诚信。做生意也是一样的。无论这门生意是否龌龊,是否损阴德,必要诚信待人,才会越来越红火。当年她初起步,在城中举步维艰。只能跑些寒门贫户,累死累活挣不到几个钱,还要受人奚落。

你看李婆子,当年她最是作践为娘的。

仗着生的一双巧嘴,惯会搬弄是非,最是个可恶的!偏有些内院的女人因久不与外面接触,听得她三言两语,就引为知己,凭她弄舌。她于内院之中行走,惯会通殷勤,既做牙婆,又做媒婆,也会抱腰,又善放刁。她有个干姐妹,是药婆,两人串通一气,不知坑了人家多少钱财去。

她那干姐妹前些年惹上桩官司,下了大狱,因此她才老实许多。然类似她这等人,最是嘴上抹蜜,心底插刀的狠人,万不能得罪太过。因此前些年虽有些积怨,我却不太狠得罪与她。

做咱们这行,顶顶要紧是人脉广。虽说同行相妒,然咱们不为外人看重,自己却不好自相残杀,大家背后都恨得对方痒痒,面上却不能显出来,最好时不时放几个消息给别人,大家都能存活,才好相通串帮,不至于落了单。

钱多多听得有理,连连点头。

又问:“既然这李婆子不是个好的,怎地大家还用她?县城里这么些个牙婆,为何不找旁人?”

柳氏掌不住,笑的前仰后合:“你果然是个呆得!”

道:“不怪你不知道。照例这些话我不该说与你听。然你命苦,既然自己拿定了主意要做这行,少不得多教你些,免得将来吃亏。比方说王大户那般的善人家,她家惯和我们往来,但凡要买卖奴婢,也都是叫我去。前次听说的发卖大管事家的女儿,我虽不在县里,你道就只有李婆子一个牙婆?”

她懵懂:“既然不少,缘何要叫李婆子进去?难道她出价最高?”

柳氏点点她的眉心:“王家却不少那份钱!”

叹了口气:“不过是李婆子不肯自重身份,常往那些肮脏地价跑罢了。”正视着女儿,道:

“你如今也大了。好叫你知道,做咱们这行,免不了为人纳妾买小,便是那烟花之地,也要常来常往的。只是我在佛前起了誓,若得你痊愈,必要尽全力行善积德。因此但凡有些办法,也万不肯将好人家的儿女卖去那些地方。能给他们一□命饭,虽说是有损德行,但我们也存了善念。”

她点头表示赞同,这点很好。

“王家说是善人之家,家规虽严,对待下人也算和善,但毕竟有他们自己的法度。大管事家的女儿想攀附他家的小少爷——大抵触了王夫人的霉头。好好的儿子,岂能被些狐媚子教坏了?也不知他家做了甚么,惹得王夫人发恁大火气,竟是旁的婆子一个不用,单单只叫了李婆子。那李婆子这些年每况愈下,落得混迹市井贫家癞户的下场,来往的又哪里有几个正经人家?王夫人叫她去发卖,不过是存着惩戒的心,刻意不给那丫头活路,要她一辈子吃苦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