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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62)

作者: 钱氏物喜 阅读记录

五娘子用手帕掩住嘴:“他们倒是互相道喜了。”

原来王熙和孔近东一道进场,虽然不如孔近东名次在前,却也勉强吊了榜首,中了举人。全家喜气洋洋。

五娘子嫌外面乱糟糟的,只说在这里躲清静,又不命福儿出去,只叫她在近前伺候,将些话问她。福儿有问必答,其实五娘子问的也没甚么稀奇。不过就是从前怎么去的钱家,钱多多在家平日都作甚么,都教了她些甚么,又会些甚么……这些话,不止熙哥儿问过,老太太问过,夫人也问过。

她虽老实,却也知道主人家这是变相打听多多姐,于是尽捡着好听的说。

却说王熙,一大清早带着两个出门的小厮去了孔家。孔近东从中了秀才,手上颇有几个钱,从开始和人同租大杂院,到如今自己也在僻静处租了个小院儿,也足够母子二人过活。

小厮上去叩门,回首道:“哥儿,门没阀上呢。”

王熙下马,笑道:“想是知道今日要来客人,特意早起了——我还想去捉他个正着,好好笑话他睡懒觉!”

提脚往里走。

走到院里,却愣了。

孔近东跪在青石板上,不知已经跪了多久。他闻声回首,眉毛头发脸颊上全是霜,就连棉衣上头,也是厚厚的一层霜露。

他惊呼:“孔兄,你这是……”

往屋里望了一眼,看到黑森森的牌位。他不免惊诧。

昨日中举,就算要酬谢祖宗,也不必冒着严寒跪上一夜吧?

虽说是四月天,可今年的天气很是邪乎,他到现在可还穿着夹袄呢!

孔近东身上虽穿了厚厚的冬衣,但也经不住跪上一夜。

命小厮:“快去扶孔兄。”

两个小厮跑上前,一人一边:“孔少爷快起来。”

孔近东却扭头望向厢房。

孔氏不知何时站在了厢房门口,穿戴整齐,眼下乌黑,竟是一夜未眠。

道:“王公子来了,进屋喝茶说话。”

连看也不看孔近东一眼。

王熙心知不妙,赔笑道:“我原是来给孔兄道喜。眼见得天大亮了,恐怕孔兄的同窗好友们,都要来贺喜了。”

孔氏闻得他变着法讲情,淡淡的睨了儿子一眼:“起来,招待客人。”

谁料孔近东跪了一夜,冻得不行,似乎把脑子也冻得发昏。

不顾小厮搀扶,跪行两步,磕头:“求母亲成全!”

儿子在外人面前给自己没脸,孔氏心中大恨。

“好,好!跪祖宗还不足以叫你清醒。那我今日就代你父亲教导于你!”

说罢进屋取出藤条,面色铁青:“孽障!你忤逆不孝,罚你二十条子,你可有怨言?”

孔近东没说二话,将外衣脱了去。

孔氏气得手直打颤:“好,好!”

藤条高高扬起,狠狠落下。

两个小厮一哆嗦,看向王熙。

她抬出孔近东的亡父,王熙却不好插手别人家事,摇摇头,示意他们莫要动作。却又不好就此离开,生怕她一气之下将孔近东打出个好歹,只得在旁看着,寻机会劝上两句。

眼看藤条一下比一下狠,孔近东里面穿了青布夹袄,布料结实,却也抽得破了,棉絮纷飞。眼见那藤条落下的地方越来越薄,再抽可就要见血了……他连忙示意小厮上去抱住孔氏,自己挡在孔近东身前,劝道:

“夫人,二十鞭足够了。”

孔氏咬牙:“你可知错了?”

穿的虽然厚,但也有几鞭抽在后背肉上,他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生疼。冻了一宿,又饿又冷,眼前阵阵发黑,却强撑着:“求母亲成全。”

孔氏扬鞭欲再抽。

王熙只恨他不懂变通,一面使眼色命小厮死死抱住孔氏的鞭子,一面转身去按孔近东肩头:“孔兄敢是惹怒了夫人?还不快些赔罪!”

使眼色: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倒是先认错再说!

孔近东是个倔的,死咬着牙。

王熙见孔氏气得不行,忙狠狠的在孔近东脸上重重一掐,大呼小叫:“哎呀,孔兄昏过去了。孔兄,孔兄!”

他拿身子挡着孔近东,不许他说话,又回头呼喝:“还傻愣着?你去请大夫!你,过来帮我将孔兄抬回房中。”

低头附在他嘴边:“孔兄,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躲过去再说。”

不由分说,捣着他的嘴,和小厮两个联手将他抬进房中。

柳大娘吩咐了王爷爷套车,回首不耐烦的催促:“你倒是快些呀!趁着早起无人,咱们去贺了她,也免得给人看到不好。”

钱多多一手拽着坠儿,另一手帮他整着衣服:“就来。”

柳大娘望望蒙蒙亮的天:“是不是早了些?恐怕他们还没起来?”

钱多多道:“这都好几日了,人来人往,贺喜的不断。恐怕孔夫人也不能起的太晚——不是说今儿县太爷要请他们?”

又抱怨:“只是我们去的太晚。”

柳大娘道:“先早些人来人往,没得叫人说凑热闹。左右是道贺,迟早的就了就罢。”

坠儿睡眼惺忪,任凭姐姐拾掇,被王爷爷包上车,揉揉眼睛,童言可爱:“姐姐,我们去哪儿?”

半年将养,他吃的胖呼呼,很是可爱。钱多多捏他脸颊:“去孔夫人家中,恭贺孔大哥中举。”

坠儿瞪大眼睛:“中举?那是文曲星下凡喽?”

她乐不可支:“没错没错,就是文曲星下凡。”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等下见到孔大哥,你偷偷的解下他身上一个物件摆设,回头姐姐做个荷包给你贴身带着,将来我们家坠儿也能高中。”

坠儿皱鼻子:“我不要。”

她诧异:“咦?你不喜欢读书?不喜欢当举人老爷?”

坠儿道:“我不要姐姐的荷包,好丑!”

钱多多:“……”

柳大娘幸灾乐祸:“让你不好生学女红,如今被弟弟嫌弃了吧?”

她气得捏他耳朵:“你敢嫌弃姐姐?不是前次央着我给你打梅花络子的时候了?”

坠儿吃痛,小脸皱成一团,却坚决不肯松口:“姐姐只得个络子能看——上次我带着姐姐做的荷包出去玩儿,掏酸梅子给人家吃,人家都不肯吃。说荷包难看的紧,酸梅子也不好吃!”

“是哪个?你告诉我,我去寻他评理!荷包不好吃也就罢了,酸梅子是我亲手制的,难道也不好吃?”

坠儿道:“隔壁花妹妹。”

钱多多:“……”

花妹妹的亲娘彪悍的很,她可不想触霉头,惹得她破口大骂。闷闷道:“下次你莫要和她玩耍!男孩子就该有男孩子的气魄,总和丫头片子混在一处算怎回事!”

坠儿揉揉耳朵,不解:“姐姐不是说,不要我整天闷在家中,要多和小朋友玩耍,最好早早培养个‘青梅竹马’?”

钱多多:“……”

柳大娘看着这对活宝,乐得合不拢嘴。

有女若此,妇复何求。如今又得个乖巧听话的儿子,在女儿的悉心照顾下,一日比一日健康活泼,虽然笨了些,读书不好,但只要身体健康,能守住家业,她也不求光宗耀祖。

不多时马车停下,王爷爷掀开车帘,道:“主家,到地方了。”

坠儿看了看木头大门:“举人老爷怎住的还没咱家好呀?”

柳大娘皱眉,回头呵斥:“胡说八道!咱家甚么身份,怎能和举人老爷相提并论?等下不许和你姐姐胡闹,再乱说话,回去看不打你!”

坠儿瑟缩。

他一向更怕柳大娘。

钱多多抱住他,低声:“莫怕莫怕,记着姐姐刚才说的话。”

柳大娘训斥:“不教他些好!”

她赔笑:“人家都说从举人身上偷些物件,才好过一过才气哩。万一将来弟弟当真高中,娘也赚个一品夫人当当。”

柳大娘横眉立目:“你别淘气,我就谢天谢地!”

将贺礼吩咐到钱多多手中,叩门,问:“孔夫人可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