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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93)

作者: 钱氏物喜 阅读记录

归元寺位处东京城郊。出了城门径直向东去,走不过十几里,隐约可见山门矗立。

大约凡是寺庙都爱花草树木,归元寺在国内各大寺庙虽名声不显,却有个极大的园子,也养了些凡花俗草。城内举办菊花宴,归元寺的小沙弥也不甘示弱,早早的将自家培育的些□摆出来,邀请了乡邻那日来看。

谁料就有林小五想起,借它的地方摆酒请客,动用上百人,费了两天功夫,好容易才在重阳节到来之际将上千品菊花摆放得当。莫说乡邻,便是寺里的小沙弥,也被主持警告只好呆在禅房中,不许步入后园子一步。

上千品菊花摆在园中,便是外围有苍天大树看不清,却也香气袭人,因此惹得些附近乡邻的顽童探头探脑,不是碍着有人守门,早就翻墙进去了。

车在门前停下,不知打哪里涌出帮半大小子,隔着二十几步围成了一个圈,接着门里疾步走出群仆妇,将马车团团围住,有个年在四十几岁,衣着气派皆不俗的仆妇朝车内伸手,笑吟吟的:

“请钱娘子下车。”

小五已跳下车,正回头去抱坠儿,坠儿好奇的张望。

小五见了仆妇,不免皱眉,口中却施了半礼下去:“孙嬷怎地在这边。”

说话间眼睛去找半夏,半夏却给小子们隔在人墙外,急得跳脚,又满头是汗。

钱多多被孙嬷嬷扶着下了车,她不知是何道理,因见小五以主人之尊向她行了半礼,也忖度着恭敬的道了个万福。

孙嬷面上和善,笑着避让开,道不敢受礼。又道太夫人得知大公子今日请客,生恐不周,特地命她前来服侍。

又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道原来公子的救命恩人竟是这等人才,怪道太夫人整日念着云云。多多给她看的发毛,装出个羞涩模样半垂了头,任凭她好话一箩筐。只坠儿人小心实,好奇的看着孙嬷,心道姐姐竟被她说成了天仙下凡。

好在他见人多了胆怯,还不敢放肆,否则把实话一说,怕不被人笑掉大牙。

一时被簇拥进后园中,她拿不准是小五的意思,或是家中长辈擅作主张,又见小五面色不善,越发装出个贤良温顺的模样,任凭孙嬷絮絮叨叨讲个不停,凡有问话,只是摇头和点头。

问的浅了,她摆出温柔的笑;问的深了,只做羞涩状低头不语。

孙嬷和她打了半天太极拳,到底上了年岁,气力不足,很快就疲倦不堪,自个儿说了一大篇,该套的话一句没套出,不免有些气馁。对钱多多又是另眼相看。

本以为是土村姑,谁料行事说话半点不带村气,倒很有些个大家闺秀的形状。

小五初时生闷气,当着太夫人的陪嫁嬷嬷不好发火,在旁看着多多和她打太极,倒也乐了。

她是惯会装傻充愣做样子的,市面的无赖泼妇也会装,因常年进出宅门后院,那些个大家做派也学的七八分。

见着孙嬷嬷吃瘪,心头火气顿消,示意半夏抽空避开人,问道:“怎么办事的?”孙嬷是林家太夫人年轻时的陪嫁丫鬟,后来嫁给了林家得用的管家,如今儿女成群,俱在府中当差。林家的规矩,贴身侍候过家中长辈的老人都要敬三分,便是林小五的父亲在京中,面对孙嬷也不好造次。

半夏哑巴吃黄连,说不出的苦,只得猜测是哪里出了漏洞,给那起子小人泄到了太夫人耳边。

最近府中气氛诡异,寻常一个奴婢都晓得大公子和太夫人为着婚事正拉锯,两祖孙面上不显,其实私下里斗的厉害。

他道:“公子推了苏家的婚事,我听太夫人身边丫鬟说起,太夫人几日都没怎么用饭。”

林小五面上一晒,转眼看了做含羞带怯状的钱多多,心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此事须得快些解决方好。

问道:“太夫人今儿去哪里?”

半夏想了想:“庆瑞殿今儿摆了万菊,皇后娘娘邀了府中女眷前去赏花,想来是要留宴的。”

他唔声,道:“想个法子,支开孙嬷嬷。”

在她身边钱多多只会不便,哪里还消停的享受。单看坠儿罢,那样活泼好动的孩子,紧紧跟在姐姐身边,一步不敢多走,一句不敢多说。

半夏想了想,出去找人吩咐。

果然过不多时,有个孙嬷嬷贴身侍候的小丫鬟子找了来,私语两句,孙嬷嬷脸上露出惊慌之色,道是府中有事,先行告退。林小五只做不知,随意安慰两句,任凭她离开。

走了能压阵的,剩下那些虾兵蟹将,乐得躲清闲,给半夏打发去外头吃酒。

她这才舒了口气,也能抬头环顾后园,只见四周绿荫葱葱,上千盆菊花分列园中,灿然夺目,引得那蜜蜂也嗡嗡环绕,更有蝴蝶于中翩翩起舞。

坠儿见人都退走,重拾了活泼,拎着袍子就要去扑蝶。她一个抓不住,只得嘱咐莫要给蜜蜂蛰了头脸,可不是玩的。

转头见着林小五笑盈盈的看她,想起自己方才大气不敢出,抿嘴一乐:“我倒不知林大公子好生气派,连带我也享回福,感受了世家千金的做派。”

林小五知她心下有怨。莫说是她,孙嬷嬷和一众丫鬟仆妇方才的目光便如万千尖刀,恨不能刮骨见血,更兼之话中有话,辗转推测。若非她也是大场面中滚过的,怕不给她们生吞活剥了去。

当下抱拳:“都是我的不是,妹妹但有惩罚,在所不辞。”

她半握了拳抵在唇边,目光流转,道:“既然如此,就罚你今日多饮三杯好蟹黄酒!”

他不免一愣:“妹妹怎知我备了酒宴?”

她嫣然一笑:“你从前总说我是狗鼻子,可是忘记了?”

清蒸蟹子的味道隐隐传来,逛了这一上午,可是饿了。

一时用罢了午饭,因晚间还有酒宴,他也不敢多喝,拿绿豆面洗了手脸,打算再略坐一坐,喝盏茶就将两人送回家去。

半夏大喜,心道只用了半日工夫,剩下的半日可好叫家里亲眷来赏花。

却听公子吩咐,要他将那几株名贵的盆栽一并送去钱家。纵然清楚钱娘子在公子心中地位,也不由嘀咕,多名贵的品种,宫中都不定有呢……

他刚出门吩咐了小厮套车,只见远远的有人打马而来,不禁皱眉,疾步走去,要将来人拦下。今日孙嬷一事已惹得公子不豫,若是再出了差错,他也不必当差,竟去和夏初作伴罢。

谁知来的就是夏初。

翻身下马,满头大汗,道:“公子可在里头?”

半夏心中生疑,夏初也不瞒他,扯着避开人嘀嘀咕咕说了半晌。半夏惊诧不已:“可是当真?”

夏初跺脚:“我亲耳听来的,千真万确!”

半夏忖度片刻,道:“你且等着,我去回报公子。”

林小五正和钱多多说话。也不知怎地,她今日对他格外亲近,许是在身处美景中,心情也好的缘故,林小五便格外舒畅。

忽见半夏疾步走来,问道:“车都备好了?”

虽不愿和她分开,然也没得个将人拘一天的道理。

半夏笑道:“可是不巧呢,有匹马突然生了病,我叫小子们去城里另换一匹来。公子要不去瞧瞧?”

他心知有异,便离了园中,和半夏走到外头。一路走,半夏已将原委说清,他大怒:“夏初呢,叫他过来!”

夏初过来,恭敬的行了礼,小五不耐,问:“究竟怎生回事,你一一说清了。”

夏初应偌,道:“我听了公子的教训,听半夏哥哥的吩咐在外头跑腿,这几日常常去跑九司衙门,和里头的人混的烂熟。今日突然突然听着有人喊柳爷,我想着钱娘子的舅舅也在衙门里,可不知是不是他,便留了意……”

原来是钱多多的舅父,今日衙门里当值,因多数人放了假,衙门中只留了几个当差,大都和他交好,不免叫了酒楼的酒菜,推杯换盏,说些闲话。有个人和钱家离得近,内眷常常走动,便得知些钱家的事情,听得说柳家老二要和外甥女亲上加亲,不免打趣,嚷嚷着吃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