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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99)

作者: 钱氏物喜 阅读记录

虽说是送出去的礼物,任凭主人处置,那八音盒是个稀罕物,公子只当钱娘子手头紧,又不肯白占铺子便宜,花了一千二百两又买了回来。拿去质问,为什么要卖了,卖就卖罢,作甚么又只卖三百两,害的公子花了两遭钱。钱娘子振振有词,说你拿这么个盒子送我,谁知道竟那般贵重的!又后悔不迭,说早知如此,不如卖回给公子,还能多卖九百!”

说着笑的前仰后合。

上官赔笑,却是终于明白了。

说了半天,感情人家对钱娘子重视的紧。今日请客,不外是要告诫柳刺头:

你儿子配不上,赶紧把念头打消了,哪来的回哪去!

你有晋上的贡茶送她?你有舶来的西洋货送她?

这些个贵重东西捧到她面前,她都不稀罕的,何况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下五品官,还是看着她的面子助你。

至于说你儿子。说的好听是书生意气,说的难听就是不通时事,这般木讷之人,怎堪为钱氏良配?

原本以为是升迁宴。搞了半天,竟是鸿门宴!

此时天色黑透,月上梢头,樊楼灯火辉煌,划拳酒声,歌女弹唱,贵重的菜肴流水价上来,三人却再无欢喜饮宴之心。

一时酒尽。回到家中,柳刺头冠也歪了衣裳了皱了,再无心思注重。柳氏舅母陪着坐了半晌,见父子二人面色凝重,不知发生何事,连问不敢问的。

过了好半晌,柳刺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明儿备份重礼,去妹子家坐一坐。和她说,外甥女的亲事我们上心,给她找个好的。”

柳家舅母大惊失色:“不结亲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想通。

柳刺头叹道:“却是我们高攀了。”

她不以为然:“你又说胡话,怎地是我们高攀?”

柳刺头瞪她:“你懂什么!照我说的做!”又恐婆娘不解事,追加道:“千万记着,不许冷嘲热讽怪声怪气的。拿出你平日待往来后宅夫人的态度来!好生和妹子说,不许说些胡话!”

柳家舅母虽不服气,然而丈夫如此郑重其事,她也不敢造次,又当着儿子的面,想着等回房再好生盘问。

柳二却是不乐意,道:“爹,难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人有逆反之心。

之前以为别人拿权势压迫,只是不情愿,想着不肯迎娶表妹。

如今对方话里话外暗示不许他娶,他又生出争强好胜之心,只想迎娶,也给那人好看!

柳刺头怒目,瞪他,喝叱:“你懂什么!”

掉头对婆娘道:“赶紧找两个媒婆来家,不拘是谁,给他挑个好的,这一两个月里就把大礼定下来罢!”

“这么急?和娘那里要怎么说?一应事体皆不齐备……”

柳刺头立着眼睛骂人:“混账行子,还不离了这里回房读书去!”

他这一怒,柳氏舅母顿时噤声,不敢再说。

柳二忿忿然,妄图争取,道:“可是爹……”

“可是你个xx!”他骂了脏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得着你来聒噪!快些给我滚蛋!”

柳二从入学,一贯学业出色,柳刺头只有夸的,从未如此大声。

柳氏舅母心中画魂。

想来必是大事,否则老头子也不至于这般震怒。

她心里有数,别看柳刺头平日里好像大咧咧没算计,其实精的很。否则他一个牙婆之子,哪来的机会从县城到州城,一路到京城,如今成为下五品官?

当下不再啰唆,自去伺候他洗漱安歇。在床上软语讨好,总算套出了今晚事情经过,从此对钱多多母女刮目相看,再不敢随意对待——此乃后话了。

送绿珠一文不赚

行庄。

青云伴着钱多多,低声叙说。她翻看房中被褥,亲手去摸了摸,道声棉被薄了些,跟着的婆子忙道:

“不算薄了。将来他们进了主人家里,有的难受的日子,如今却不好太过享受,免得将来不适应。”

她这才作罢。

回首问:“她又出去了?”

青云低道:“彩云亲见,昨日家里没人,她趁着机会从小门里出去的,有个丫鬟就等在小门外头,因不敢离得近了,听不清说了什么。绿珠给了她不知什么物件。那丫鬟抄起来就走了。”

她道:“必是王家人无异。”

青云道:“想来定是了。”

“想不到,他们耐性却也十足。我不说,他们也只装没事,分明有求于人,亏得王熙能忍,这是打算将今秋武举也不顾了?”

眼见着武举的时限一□近一日,王熙却仍撑着,只命福喜时不时上门走动。

青云略显急躁:“他们等的,我恐大娘等不及了。那日给她翻检,还疑心说有些个好的没见,问我是不是落下了。亏我灵机一动,说是姐儿去梁夫人那里,她的大丫鬟说好看,留着把玩几日,想要找匠人照着打一份,这才作罢。饶是如此,也好生挨了一通骂呢。”

自从和二表哥的婚事不成,柳大娘又气又恼,心气不顺,持续低气压。

钱多多叹了口气:“绿珠递出去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

青云摇头:“不知呢。”

她想了想:“我没兴趣和她捉迷藏了,既说了几次都不听,你回去就把她的东西收一收。送去王家偏门上,就说我送个人给王公子使唤。”也省得身在曹营心在汉。

青云咬牙:“依着我,就该把她卖出去,让她好好尝尝背主的滋味!”

她好笑:“小小年纪,学的恶毒心肠!何苦来得!”

青云恨道:“就数着姐儿好心不成?我们都是坏的——也不想想,凡是坏的脑筋子都是姐儿教出来的!”

她大笑。

“你当我是好心?王家是什么人家?更不提他现在有求于我。我送了她去,就是告诉他们背地里那些动作我都知道,只顾着情面不说罢了。我看福喜如今出息了,现在绿珠有用才肯笼络。等真的进了王家,你当她能容得下绿珠狐媚子?绿珠也不是个好货色,两个人却有一番好斗呢!”她捂嘴:“正好我们看笑话。”

青云眼珠子滴溜转,拍手叫好:“最好斗得天昏地暗,主人家恼了,一把提出去都发卖了才好!”

她失笑:“好个坏丫头!你竟想一网打尽不成?我也不过盘算卖一个呢!”

最有可能就是绿珠被发卖了。

到了那时,无论她被卖到何处,都与自己没有相干。既不损名声,又去了个祸害,虽然平白损失了钱财,总好过卖出去惹祸!

待回到家中,青云等不及,立时就去了后头看着绿珠收拾东西。绿珠不服气;“这是去哪儿,这是去哪儿?”

青云冷笑:“你既向往王家富贵,姐儿发了话,要送你去王家做姨娘哩!”故意刺她:

“将来富贵了,可别忘记我曾经照顾你的恩情!”

绿珠惊慌,连道错了,又要往前头姐儿跟前叫屈。

青云却不耐烦和她打嘴仗,冷声道:“我劝你乖乖的罢。如今是姐儿心善,将你从火坑里买出来,却平白送了好地方去。若依着我,说了几次你都不知悔改,就该提着头发卖到乡下去!”

又吓唬她:“你再哭叫,小心大娘恼了,卖你去胡同窑子里!”

绿珠哭哭啼啼,一时悲一时喜。悲的是瞒着她们和外人往来终究被发现,喜的是王家大户,王熙又是个年轻郎君,若真能跟了他,岂不比随便卖给哪个强?

柳大娘前厅里坐着,听得气闷。骂道:

“你嫌她烦,不拘哪里卖了也就是了,平白无故做人情,难道家里的银子是天上掉来的?”

钱多多向彩云道:“你去看着点,让青云帮她好好收拾东西。再叫王爷爷套车,若她不听话,只管堵住嘴!”

彩云应声而去。

柳大娘急躁道:“如今可怎好?本说得好好地,又变了卦!你成日在外头走来走去,难怪你舅母嫌你,不肯要你当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