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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布上的天堂(3)

看到他的一刻,季攸的记忆蓦然恢复,蒋晴朗的蓦然爆发——他不禁缩瑟了一下。

蒋晴朗的表情很平静,说:“我把你的伤口处理过的才送来的。”

季攸一怔,随后意识到他指的是下身的伤口,脸色顿时又青又白,这么一提醒,下身难以启齿的伤处格外火辣辣地折磨他起来。

出了那个房间后,蒋晴朗就恢复成缺乏存在感的普通青年,口气淡淡的向他报告:“季兰在家里,吃饭没问题,我让他画画别分心,护工给了我你公司的号码,我打电话说你摔伤了请假。”

季攸脸色很难看,但什么都说不出来,怪蒋晴朗?人家警告了他很多次,是他自己不重视。但是这种方法、这种方法……

蒋晴朗没有注意他的表情,要不是听他说的话都是关于季攸的,简直像漠不关心似的。

“我帮你端杯水来。”

蒋晴朗起身去端水,季攸注意到他的举止有些别扭,似乎是手臂的不协调……他突然脑中明光一闪,猛地直起身,顾不得腰腹间爆发的疼痛,探身抓住蒋晴朗的手腕,一把撸起袖子。

蒋晴朗的左手臂上赫然有七八道崭新伤口,都划得极长极深,有的互相交叠起来,都只草草做了止血处理,在季攸无意间的粗暴动作下,又开始渗出血来。

这还只是一只手,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这样的出血量足以要一个成年人的命了,怪不得他觉得蒋晴朗的脸色格外苍白——甚至比他还白。

季攸怒道:“你不想要命了吗?”

蒋晴朗淡淡地看着他:“我这种人还是早点死掉比较好吧。”

季攸一窒,随即又是一怒——他才是受害者吧!

“不准死——”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他怎么也想不到能说什么,内心情绪翻涌,却无从表达,最后他忍无可忍地说:“你这个白痴!”

蒋晴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杀过人吗?”

“没有。”

“你对别人干过、这种……”

“没有。”

季攸断然道:“那就不准死!”

最终的结果变成了蒋晴朗搬进季攸家,每天帮他上药,工作,照顾小孩。

切身体会过后,季攸再不敢把蒋晴朗的话当耳旁风,但蒋晴朗说过那间屋子以外的地方能克制自己,这点季攸还是愿意相信。

第一次被蒋晴朗拿着药膏说上药的时候,季攸呆了半天,最后羞愤欲死的趴在床上让他涂了。

他现在只庆幸,季兰什么都不懂。

除了被蒋晴朗照顾外,季攸也盯着蒋晴朗,好好护理手上的伤,也不准添新的伤口。

闲暇之余,蒋晴朗会用季兰的画具涂抹各种草稿。季攸总默默在他后面看着。

时晴很少画人,多半是景,有现实的有幻想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非常美丽,因此曾被老前辈评价为缺乏意义的空洞的感情堆砌,即使如此,没有人在看到他的画时不感到美。

能看到这样的世界,能画出这样的世界,季攸没办法认为蒋晴朗是个糟糕的人。

他就是放不下蒋晴朗,放心不下他,也没法把他从心上放下。

坚持蒋晴朗跟他回家时或许还是一时情绪作祟,但现在他已经想的很明白了。

他着迷的是“画画的蒋晴朗”。

两者缺一不可。

季攸几乎二十四小时都盯着蒋晴朗,连晚上睡觉都抓着他。自暴自弃地想,反正睡……都睡了,不就是躺一张床吗!

身上内部的伤口让季攸晚上睡眠状况不算好,要是蒋晴朗起来,一定会惊醒他。

蒋晴朗要是出门,季攸也宁愿一瘸一拐地陪着他一起,不让他有机会回那所房子里去。

他相信蒋晴朗在外面能够约束自己,既然如此,就不让他回那间屋子去。

蒋晴朗清楚他的打算,没说什么,只是等到季攸复原要开始上班,才说要回去。

季攸立刻时候不许,他还在想把蒋晴朗留下看住的理由和方法,蒋晴朗的表情已经慢慢变了。

平凡的脸显现出生动,像一流画家给画工平平的龙点上光彩四溢的眼睛,蒋晴朗还是在外习惯性的没有表情,但那气势已经变得危险起来。

蒋晴朗迈前一步,把季攸抵在书桌边沿,鼻尖几乎碰在一起,

“你只想用这种方法抑制是我没用的,压力只会越积越多……”

季攸意识到他确实做错了,走出那间屋子蒋晴朗并不是真的变了一个人,只是压抑自己而已。他再次想逃,可他们已经贴的太近了,没等他动,蒋晴朗就握住了他的分|身,季攸的脸刷地白了。

蒋晴朗柔软地说:

“抱歉,上一次让你那么痛苦。”

命根子被掌控的季攸不敢乱动,于是被蒋晴朗从容的剥掉衣服,用涂抹的膏药进行缓慢的开括和前戏后,才进入身体,这时季攸已经完全硬了起来。

上一次除了痛什么记忆都没有,但这一次确实不一样,细致的挑逗和揉弄让季攸的情|欲完全被激发,蒋晴朗找到那一点反复冲撞,前后被刺激,前面被蒋晴朗握着不能解放,双重折磨下,季攸终于在蒋晴朗的肩头哭出来。

这回季攸是事后洗浴的时候才累晕过去的。

醒过来又是被打理好了躺在床上,季攸无言地瞪着天花板,这次似乎他连受害者都算不上。

虽然被做到哭,但无疑自己也享受到了,季攸只觉得万分尴尬,想到待会儿怎么面对蒋晴朗他就想捶墙。

但见到端来早饭的蒋晴朗,季攸立刻发现他身上又多了新鲜的血气,衣服也换了新的——不是这个月来季攸帮他置办的新衣服。

“你又回那间屋子了?”

蒋晴朗抬眼看他一眼,默默地垂下眸,搅动碗里的粥。

季攸蓦然觉得,这个苍白的年轻人,非常让人心疼。

他更喜欢那个在他的狭小王国里个性鲜明的蒋晴朗,但将情绪完全释放,对蒋晴朗而言也不见得就很快乐。

见血的欢愉,是背德的,蒋晴朗自认还是这个社会的一员,并不会因此自得。

不过这下季攸不用找理由了,他没复成工,蒋晴朗还得留下来照顾他。

第二天季攸腰好了点,握在沙发上看电视,顺手从茶几下摸出指甲剪剪指甲,突然想到一个月没剪指甲又长了,叫住正在拖地的蒋晴朗,让他过来坐下,帮他剪指甲。

蒋晴朗坐在季攸旁边,侧过身面对着他,看了会儿季攸不断晃动的发璇,然后低下头,薄薄的金属刃在自己指尖移动,他的呼吸有点变调,忽地捉住季攸的手一用力。

剪指甲不剪到手需要注意,弄伤也不简单,季攸及时错开,手一抖指甲剪就掉到地上,他强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按住他的手:

“你……不是才回去过吗?”

蒋晴朗瞟他一眼,季攸心里一跳,然后苦笑,蒋晴朗以前每天一半时间呆在那间屋子里,被自己压了一个月,弄得他在外面破了戒,好像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了。

“没事儿,”蒋晴朗语气淡淡的说,“就是有点儿……控制不住。”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指甲剪,放回茶几下面的盒子里,一闭上嘴,更加缺乏感,如同单薄的一个影子。

季攸发现,每次失控之后,蒋晴朗的样子就会特别冷淡,简直像把自己从这个世界抽离似的。

季攸不说话,蒋晴朗也不吭声。就那么坐着,看了他半天,季攸抓住他的手:

“我帮你剪指甲,不会再剪出血的,还有,也不要弄伤自己了。”

他一只手往上,抚上蒋晴朗苍白消瘦的手臂。蒋晴朗往常夏天也都是穿长袖,但在季攸家,季攸看惯了,季兰视而不见,他难得的穿了件短袖,那些或新或旧的伤痕,有些已经淡去了,但季攸看来,无不鲜明刻骨。

“你不想看心理医生,我不勉强你,但我会看着你,你自己管不住我就帮你管住。白天晚上都会看着你,不会让你出去砍人的,所以,留下好好的手画完美的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