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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丝雨同人)[金蚕丝雨]如花美眷,似水流年(2)

易水不是好动的性子,在古代过真正的千金小姐生活,也不会太排斥,社交活动无非赏赏花、喝喝茶。

她及笄那年,京城里小姐们闲来无聊,办了个花会,写诗作画评选美人,虽然有官家少年们参加,但没有发言权,只能旁观而已。

易水拔了头筹,被女伴们戏称为“花会主人”。

她并没有太上心,让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傅玉书近来对她的态度很奇怪。

从前傅玉书虽然和她常常见面,但态度可称不冷不热,两个人都互相亲近又警惕着,但突然之间,对她十分热情柔和起来。

她对傅玉书也只是觉得有趣,可有可无,从来没太注意过。见他态度突变,才讶异而注意起来。

眼下正是新春,交际颇多的时候,没两天有个诗会,傅玉书与她同去,中途少年们起哄,请她这个花会主人去露一手。

她对这些兴趣不大,本想推辞,傅玉书却在身后轻轻推了推她,示意她上前。

她回头,望进他眼睛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傅玉书终究还年少,这样的转变太突兀了点,叫易水很容易看出来,他骨子里的凉薄一点没改。

他对他,并不是突然心存爱恋,促使他蓦然改变的感情,是征服欲。

易水踏上竹台,转身,以扇遮面,视线越过扇子顶端,迎向台下傅玉书的目光。

那是欣赏、自豪、势在必得。

细想,傅玉书的突变果然是从花会后开始。因为他在花会上明白,她是最美最出名的女子。

他从小到大所拥有的东西都是最好,而得不到的武林最高绝学金蚕丝雨和武林盟主之位,都是他从出生起就被教导要花毕生精力去争取的,他的观念里,凡是最好的,就算现在不是他的,将来也必须是,所以最好的东西他都想要。

京师是国都,而易水是京城里最好的一个。所以他想要她。而从他决心想要的一刻起,他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东西了。

易水在扇子后微微一笑。这种傲慢的自信,真是让她欣赏。

傅玉书若存心讨好一个人,真是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易水明知他的体贴温存都是装的,也不由觉得,有这么一个夫婿实在很不错啊。

但易水骨子里和傅玉书很像,都是对自己很好的人,如今易水身份尊贵,家底丰厚,丈夫可以好好的、慢慢的挑,她似乎完全没有看上傅玉书的理由。

傅玉书每年在京城逗留的时间多了起来,光明正大上易将军府拜访次数也多起来,参加少年男女踏青游猎赏花喝茶的行动也多了起来。

渐渐的谁都看出,傅小公子对易家小姐有意,只是人家小姐矜持得很。

几年下来,易水始终没挑到中意的夫婿,闺中女伴一个个出阁,她朋友渐少,能和她同游的,只剩一个傅玉书。

然而一男一女多有局限,这两人虽然都不大在意,但在易将军眼皮子地下,多数也只能一起出去看戏。

易水对戏剧好感不大,但也不像很多现代女孩一样不耐烦,她当毒枭的父亲对这些古文化情有独钟,连带她也受了不少熏陶。

在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尤其是对闺中女子而言,看戏曲的机会就多了起来。

有时傅玉书陪她一道去看,倒是他更没耐心些,纯粹只是为了陪她。

一年傅玉书少见地冬天上京,陪易水看一个新班子排的《牡丹亭》,他无心看戏,打发了她的丫鬟走,两人独坐在一个小间里,亲自帮她烫茶。

戏唱的很不错,易水不自觉入了神,手里暖炉渐渐温了都不知道,傅玉书拎出来给她换了个新的,热乎乎的暖炉落进手里,易水才恍然回神。

台上正冉冉袅袅地唱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易水听见这一句,忽地一怔,慢慢转头去看傅玉书,傅玉书正凝神冲茶,沸水的蒸汽弥漫开,衬得他俊秀的侧脸如在雾中。

弄假……也可以成真的。

她唤:“玉书。”

他便立刻回头:“嗯?”

这样专注关切、柔情体贴,就是骗,能骗一辈子,也是很好。

他并不知道,此刻易水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于傅玉书,看到的只是易水这千金小姐,在他的柔情攻势下,态度终究一点点软化下来。

傅玉书的身份至少看起来毫无破绽,但玩的些小手段,都不需探究,怎么瞒得过在战场上打拼了半辈子的易将军,只是难得有个谈得来的忘年交,很多事他不想管。

见女儿与他越走越近,易将军才一次不经意地提醒道:

“那位傅小公子可不是文人,文人没他那种锐气,我看他倒很有点匪气啊。”

易水拿扇子挡住半边脸,眨眨眼笑道:“玉书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哪里忍得下隐居的日子?他在江湖上略有薄名,只是父亲不要漏给伯母知道了。”

易将军嘿嘿一笑:

“女生外向。”

易水只是笑,道:“爹对自己女儿还没信心吗?”

易将军放了心,刚要丢开,易水却续道:“那么便让女儿嫁了他吧。”

易将军险些暴跳如雷,他的女儿将将才养到可以出阁,竟然就思嫁了!他还多养女儿几年呢!

但易水用一种斩钉截铁的口气告诉易将军,非卿不嫁,不管易将军怎么不情不愿,易水还是催着他去信金陵。

此时傅玉书明面上已经离京了,晚间来见她,她正在梳发,便接了羊脂白玉梳,拢起她的长发,缓缓梳下去,一边问:

“你就这么硬逼着你爹给你和傅家小公子订亲,不怕难以收场?”

易水从铜镜里看他,讶异地说:

“玉书,来娶我的不会是你吗?”

傅玉书便笑了:

“自然,我的小娘子。”

当夜傅玉书便回了北方,逍遥谷潜伏多年,暗线遍布,送往傅家的书信一入北地,就被截下,送到傅玉书手中,再由傅玉书炮制回信定亲,在本地置办聘礼,如此来往了大半年,才算正式定亲,三书六礼行完二书五礼,只剩下迎亲书和迎亲之礼了。

约定的婚期在第二年开春,但第二年春将至之期,北方传来消息,傅家卷入江湖仇怨,被武林帮派灭门。

******

傅玉书被白石带着介绍崇真,走到藏经阁前时,后方忽地传来悦耳的女声:

“大师兄!”

傅玉书和白石一起回头,见到一个紫衣少女跑来,容颜娇俏,长发飞扬。

从伦婉儿出现,到她离开,傅玉书几乎无法移开目光。

看到她的那一刻,要不是明知易水不可能在崇真,一声“易儿”就要脱口而出。

说了两句话,傅玉书就渐渐看出两个女子间的区别来,伦婉儿带着一股江湖女子典型的活泼生气,似乎怀着心事而略带忧愁拘谨,而易水几乎永远平静从容的姿态截然不同。

短暂的游览结束,傅玉书都顾不得计较崇真简陋的生活的条件,心神仍然放在见过一面的伦婉儿身上。

真难以想象,世间竟有如此想象的人。

武林中人向来对官面上的事不感兴趣,即使另一个傅家就在左近许久,逍遥谷人也丝毫不知,傅玉书提出以傅公子的身份接近青松,风雨雷电护法还道他聪明多智,短短时间便想出这么个好法子。

逍遥谷里没有一个能掣肘他的人知道,他为这个身份经营了多少年。

傅玉书现在回想起,都忍不住赞叹八岁的自己,只是为了一时有趣,更重要的是舍不得第一个朋友易水,他冒名上京,从此有了另一重身份。

一开始就是为了易水,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易水在杨将军府早为他圆了谎。

易将军府的婚书送来时,逍遥谷只当这是官家联姻,对他娶这么个千金小姐做妻子还颇为挑剔了一番,他们怎么会知道,易儿在他的大计里起了多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