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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丝雨同人)[金蚕丝雨]如花美眷,似水流年(3)

刚上崇真就被袭昏迷是意外之祸,但这不怎影响傅玉书的计划,他也并没记恨云飞扬。

醒来不久,他就托词请伦婉儿陪他下山。

他意料之外的昏迷,并不影响逍遥谷的大计,毕竟卧底不易,他们早就做好许久没有消息的准备,只怕让易儿忧心了。

到新开的墨宝记传了消息,傅玉书说要给伦婉儿谢礼,又请她带路去了珠宝绸缎铺子。

一踏进这些店铺,面对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熟悉感便涌上来,傅玉书几乎把身边的伦婉儿当成易水,但他带着轻松的、有点轻薄又傲慢的笑一转头,对上伦婉儿好奇、腼腆,也带着些微底气不足的表情,便蓦然警醒,立刻换成惯用的温和微笑。

伦婉儿没有发现,而傅玉书忽然觉得有些类似怅惘的忡怔。

在易水身边,他从来不用伪装自己。

傅玉书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情,他还不知道,这叫孤独。

哪怕差别如此显而易见,伦婉儿用一张极似易水的脸做江湖女子的利落打扮,还是让傅玉书相当别扭和不快,索性趁此机会纠正过来。

他对伦婉儿煞有介事地说:

“你这样扎头发,虽然方便,但是梳一个垂云髻才好看呢。”

说着他拿起一支珍珠银簪,晃了晃道,“然后要配珍珠簪,”看了看手中的簪子,又放下:“这支珠钗的珍珠不够大,这种颗粒的小珍珠,勉强做成步摇比较衬你的脸型。”

傅玉书一连点评了几种发型和首饰的搭配,伦婉儿虽然获益匪浅,但傅玉书口中提到的首饰,她是一件也没有。

这时候自然要男人分忧,傅玉书选了好几样首饰给伦婉儿,说是作为谢礼,第一件伦婉儿还能略带羞涩和喜悦地收下,傅玉书一样样地挑,她就慌起来了,见傅玉书混若无事地随手指点,让掌柜的把一样样饰品包起来,逃也似地把他拉出来,傅玉书险些连买好的首饰都没拿上。

从珠宝铺子出来,傅玉书又硬要她带路去了布庄:

“这种蓝色的纱,做成半臂衫,你穿起来肯定好看。

“这种白色狐裘,可以配刚刚买的那支珍珠步摇。

“还有这种湖绿色,要是做成深衣,再用银色镶边,你可以初春的时候穿,那样子,满天春|色都比不过你漂亮。”

伦婉儿好说歹说,坚决推拒,才只让傅玉书买了一匹湖绿色的布料。傅玉书还要再去看胭脂,伦婉儿是死活不肯带路了。

抱着衣料回崇真,一路上伦婉儿都摆脱不了那种诡异感。

傅玉书挑首饰衣料时都毫不迟疑,怎样搭配也了然于心,他说得这样笃定,就好像……他曾亲眼见过似的。

还有,雾峰山上一年四季冰雪不化,哪儿来的“满天春|色”?

思及此,伦婉儿以为是傅玉书才到雾峰山,还没习惯过来,平日下意识说的就是家乡金陵,怕引起他思乡,不再多想。

日后傅玉书给伦婉儿画像时,果见到她带了一对新玉铛,女人总是喜欢这类东西的,伦婉儿一直生活在崇真,接触得少,不代表不会动心。

他不经意似地问:“婉儿,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伦婉儿摇头:“没有,娘生下我,就去世了,爹才把我带上崇真……”

傅玉书道:“抱歉,我说错话了。”

伦婉儿笑笑:“没什么,玉书怎么想到问这个?”

傅玉书笑道:“我在想,婉儿这么漂亮,世所罕有,要是兄弟姐妹,恐怕也难以这样出色。”

伦婉儿微红了脸。

傅玉书看似笑得大大方方,眼里却闪过一丝轻蔑,崇真上只有伦婉儿一个姑娘,可以说众星捧月,却连一两句好话都没听过,哪怕相貌出众,也不过就是看上一个猪倌儿的眼光而已。

后来他又试着旁敲侧击过伦婉儿的母族或赤松的出身,他总觉得,以伦婉儿和易水的相似程度,不该没有任何关系才是。

他觉得崇真上下都好骗,不经意便存了三分轻视,关于自己的身世任务还算小心,打探时就没那么谨慎,不免漏了些痕迹。

因云飞扬未入选青松弟子而大受打击时,傅玉书安慰伦婉儿,话题不知怎么又拐到伦婉儿是否有表亲上,这次伦婉儿也察觉到什么:

“怎么……玉书,你好像很关心我有没有什么亲戚这个问题,你已经第……”她回想了一下:“第三次问我了。”

傅玉书一惊,便打算借此机会告诉伦婉儿易水的事:“其实,不完全是……”

他话还未说完,忽听到一墙之隔外传来白石的声音:

“玉书!”

两人一起向院子门洞看去,白石已三两步迈了进来:

“玉书你……正好,婉儿也在啊。”

他话音才落,青松也在其后走进院落。

傅玉书茫然道:“大师兄,师父,怎么了?”

青松倒始终是不急不缓的样子,白石则带着惊诧说:

“玉书,婉儿,山下来了一群官兵!”

伦婉儿惊道:“官兵?”

“对,外面都是些衙役,中间有一队人,居然全身覆甲,各个骑马,不知道那一家军队能这么奢侈……”

青松这时才开口,道:“这是易将军的私兵,只是不知怎么会来我们崇真?”

他虽作此问,院子里三个人却都想到了傅玉书,易家私兵,毕竟还属于官场范畴,除了为这个官家少爷,似乎别无理由了。

傅玉书在这方面的见识还不如青松,对易将军的私兵虽然有所耳闻,但还未曾见过,闻言微讶:

“易将军的私兵来了?”他沉吟道:“……是她?”

傅玉书神色肃穆,点了点头:“抱歉,掌门人,他们恐怕是来找我的。”

他说完就要往外去,青松急忙开口:“玉书!”

青松叫住他,郑重道:

“你有什么麻烦,千万不要见外,崇真一定会帮你解决。”

傅玉书一怔,随后笑道:

“哦,是我没说清楚,真人不必担心,来者是友非敌。”

几人一同去了山脚下,因崇真“解剑岩”的规矩,这些军士都在崇真境外,列队整齐,气势森严。

白石也是听下面低级弟子汇报,此时才亲眼见到纵横北地二十年的易家兵,眼皮便是一跳,哪怕只有区区一队人,如此军威,比起一般的江湖门派强太多了。

傅玉书见到他们,却没有纯正武林中人的那些感慨,径直走向当先的一位小将,开心地道:

“蓝大哥,是易儿让你来看我的吗?”

蓝方摇摇头:

“不是小姐让我来。”

他侧身向一旁让开,身后的军兵齐齐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简易的单人软轿,软轿前立着一个贵族少女,一袭纯白的狐裘,云鬓珠钗,肤色如雪,衬着一地未化的薄雪,整个人都如同雪仙一般。

傅玉书大步走上前去,站到她面前,又似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只道了一声:“易儿。”

易水定定地看着他,然后垂眸:

“你死在外面算了。”

傅玉书双手握住她肩,歉然道:

“易儿,别说气话,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她低头抵在他胸口,喃喃道:

“……傅家满门被血洗,你不知所踪,我还以为真要替你守望门寡……”

在众人面前,易水言词不尽不实,语气里情绪却是真心实意。

傅玉书不知道想把这出戏导得多么逼真,竟然连她也不先会知一声,得知傅家被血洗,她真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要不然怎么会放任这一条绝好的退路被毁?直到收到他送来的消息,才知道到,他还有血海深仇。

凭心而论,傅家三代谋求崇真绝学,实在怪不得人家下辣手,一死一囚都算是便宜的了。不过她从前世到今生,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仗势欺人。

等傅玉书让开身子,易水的脸可是把崇真上下都好好惊了一把,易水也瞧见青松身后瞪大眼睛的伦婉儿,眼睛便带上些似笑非笑的神色,瞥了傅玉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