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金蚕丝雨同人)[金蚕丝雨]如花美眷,似水流年(4)

傅玉书如若未见,含笑握住她的手。

易水说这次来崇真是想带傅玉书回去的,所以便到了傅玉书的房舍商谈,首先是傅家后事,易水只道:“我收殓了伯母的尸骸,送回金陵厚葬。”

她没有问他真正的傅家人如何了,答案不言自明。

青松心中傅家一门还是被自己连累,对易水拜谢,易水避让了,也谢过青松收留傅玉书,然后就上正题。

她想带傅玉书回去。

青松还未说什么,傅玉书先道:

“易儿,是我主动留下,加入崇真的,我想练好武功,为娘报仇。”

易水皱眉道:

“你在这里交得到朋友吗?崇真你呆了不断时日了,有人知道你的表字没有?就算交了朋友,和这些武夫能谈什么?你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们听得懂吗?”

傅玉书的表字是他及冠后上京,傅家旧交为他所起。易水最不屑个人英雄主义,明知傅玉书不会改变主意,也想劝给他听,傅玉书没有辩解,看着她,微微摇头。

她忽地无言。

傅家血案,她收到消息时一瞬心悸,便明白,她逃不掉了。

易水从来不担心傅玉书会始乱终弃,在傅玉书的观念里,除了最好的就是他的之外,还有一条,他的就是最好的。

他若遇到一样更好的,绝不会放弃自己原本所有的转而去追求新的,只会视而不见,仍旧认为自己的最好,或者干脆把那一样旁人眼里认为更好的毁掉。

所以易水决定交心之后,并没有太防备,但她以为傅玉书会死的时候,才明白,她要的不是这样。

她以前就不把男人当回事儿,要不是死得早又没碰上好男人,说不定她就开始养情人了。

回到百年前,做了大家闺秀,情人别想,丈夫都要小心地挑。

所以易水挑中了傅玉书,条件很好,又会宠人,做夫君实在很不错。

但是易水……一不小心,她将心交得太多。

看着傅玉书,她几乎想叹气。

也罢也罢,反正她从来都不担心会输。

易水摇摇头,不再劝,无奈地唤来侍卫,让几个兵卒搬进来两只箱笼。

傅玉书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便不由笑,还是易儿贴心。

易水一挥手让侍卫开箱,果然是衣料被褥香料茶叶等物。她道:“你不肯随我回去,至少把我送来的东西留下。”

傅玉书还要推拒,易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走过去揪起他身上崇真道袍的衣襟,皱眉道:

“这种料子你从前根本都不会看一眼。”

傅玉书立刻流露无奈,歉然地向青松等人看了一眼,低头道:

“易儿,我带你瞧瞧崇真好不好?”

向青松告退,傅玉书半哄半拉着她走开,一面劝解:

“易儿,我是来崇真学武,不是来享福的。”

顿了顿,他又道: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树敌,和同门难以亲近。”

易水轻轻一笑:“你都动用到我这步棋了,难道还会在乎能不能和同门亲近?”

这时他们已转过院墙,青松白石是不会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傅玉书脸上的神色也冷下来,直截了当地说:

“我借独孤凤擅创崇真之乱,冒险试了两次,都没能进寒洞,最后还得借你之力才行。”

“放心吧。”易水低笑,“你难得托我做什么事,我会做好。”

傅玉书听到这话,觉得有点不对,但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易水已经岔开话题:“这崇真上除了山就是树,你想带我看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

被这么一岔,又有了易水的保证,傅玉书情绪也恢复平缓,轻轻一笑:“不过除了山和树,这里倒还有水。”

他带着易水走到河边,河水很窄,两岸荒荒,但地处广阔,放眼望去,一派苍茫。

易水望着远山,云雾中白雪皑皑,她向前走了两步:

“山上竟有这样的风景。”

又瞧了瞧小河,她回头看向傅玉书:

“玉书,你在这河边玩过水吗?”

正在一颗树下抱得难解难分的云飞扬与伦婉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贴在树后躲好。

傅玉书笑道:

“多大的人了,还玩水,何况这里又不是京城,水冷得很,在这里玩水,非生病不可。”

说着抬头看向远方:

“崇真的景色,比起金陵烟水繁华之地,自然别有一番壮阔。”

两人随口闲谈,云飞扬和伦婉儿从树后探出头,从下方远远见到易水的大半张脸,虽然在山门前就见过了,仍然忍不住惊叹。

这位易小姐和伦婉儿实在太像了。

不过她们不仅服饰不同,神态气度也完全不同,只要多看两眼,肯定不会认错。

伦婉儿打量之下,见她裘袍雪白,乌发梳着一个垂云髻,发间插了一支珍珠圆润硕大的珠钗,顿时明白:“原来如此……”

云飞扬奇怪道:“婉儿,你明白了什么?”

伦婉儿喃喃:“怪不得玉书要说我是武林第一美女,他根本就不了解武林中的人事……原来他看着我,说的却其实是这位姑娘。”

云飞扬大惊:“什么!玉书他……曾经说你是武林第一美女?”

伦婉儿蓦然回神,打他一下:“你这时候吃什么醋?”

云飞扬嘴硬:“我我,我才没吃醋呢!”

他们这一番打闹,即使是不会武功的易水,凭着常年的几分警惕,也察觉到了,眼波一闪,忽地道:

“玉书,我还是想你跟我回去。”

傅玉书讶然抬眼,见她语气淡淡,眼角一挑,便明白是说给暗中的云飞扬和伦婉儿听的,配合道:

“……易儿,你明白我的,爹他早逝,娘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却任她暴尸荒野,还要靠你去收尸厚葬,这件事会一辈子压在我心里,我非得给娘报仇不可。”

易水看着他半响,蓦然道:

“你想报仇,还不简单?”

此言一出,傅玉书顿时激动:

“怎么?易儿,你有什么好办法?”

易水慢声道:“你们傅家自伯父就淡出官场了,你现在再取功名也难,但还有我呢,我爹……”

傅玉书不知她想说什么,但下意识不喜欢这种吃软饭的说法,打断她:

“易儿,你太小看武林人了,我也以为,傅家世代为官,无敌门怎么也不敢把注意打到傅家头上……”

易水皱了皱眉,语气淡薄:“不错,朝廷一直以来都太小看武林了。”

“怎么……”

“玉书,易傅两家是姻亲,对此惨案岂能坐视?爹已经上了折子。二品大员退仕后,家眷竟被血洗,皇上震怒,下旨御史台搜集这些年的武林讯息。武林人逞凶斗勇,蔑视王法,连灭门都干出来了,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

伦婉儿和云飞扬都是武林中人,被这话一竿子打翻,连傅玉书也是新鲜出炉的武林中人,被她一并骂进去了,只有苦笑,但她接下来的话才叫惊天:

“不出半年,皇上就会下令各地衙府整顿武林,凡是顺服的,从此在官府挂号,凡是不服的,”她顿了顿,轻道:“一概以谋逆论处。”

自古以来,无论哪朝,谋逆都是死罪,牵连族人,听者都被这严苛的处罚惊住了。

易水微微一笑,向傅玉书道:

“皇上将新设一衙门,专管武林事宜,不许再结派、私斗、肆意起争端。武林盟主这等职位,自然也要由朝廷来指派了,多半是从武举人里面选吧。这可是实职,领俸禄、定官品的,现在就是为了这新衙门的官位,该定几品,用些什么礼节,朝堂上那些老学究吵来吵去,才迟迟没定下来呢。”

这事将将才有个头绪,易水亲自上崇真,本也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

傅玉书蓦然听闻,丝毫不乱,顺着她的话说:“不错,若是官府能管理武林,我家这种事一定不会再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