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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丝雨同人)[金蚕丝雨]如花美眷,似水流年(5)

他话语一顿,似是突然想到:“可是,不允许私斗,我就没法找无敌门报仇了啊!”

易水轻轻摇头:“你还不信我吗?——武林这么多年纷争太多,为免逼急了这些武夫,朝廷立法规时肯定会有一条既往不咎,但上书的是我爹,这个‘往’的时间,我爹自然也可以做上一两分主的。”

傅玉书恍然,刚露出一点笑意,却又突然道:“不行!近期崇真才和无敌门起了冲突,虽然是独孤凤挑衅,但也算争端,我不能这样害崇真。”

易水心下讶然,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做戏?做戏要做得这么周全么?

看到傅玉书的眼神,她才明白,即使傅玉书聪明伶俐,惯会骗人,但一出生就是寄万千期望于一身的少主,入了崇真又是座上宾,再被收为嫡传弟子……官场上欺上瞒下的一套,他还是不懂的。

易水掩唇而笑:

“我竟忘了,哪怕玉书你出身世家,毕竟没当过官。”

其实只这一句话,傅玉书就明白了,不过是官场上不成文的规则而已,他却故作纯明,无措道:

“怎么,这事难道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易水看他这幅纯良样子,实在想笑,生生忍住了,一本正经道:

“你想想,这天下,掌私兵最多的人是谁,如今朝堂,陛下能派谁来处理这档子涉及谋逆的事呢?”

傅玉书立刻明白:“难道是……伯父?”

易水点点头:“自然,你知道我是我爹掌上明珠,他向来对我无有不从,换言之就是……我说这江湖哪门哪派要谋反,就是哪门哪派要谋反,说哪门哪派是良民,哪门哪派就是良民,懂了么?”

傅玉书迟疑道:“我……我还是不能相信,竟然有这么容易……”

易水淡淡一挥袖,道:“我易家私兵太多,皇上都不得不忌惮了。要降服武林怎么可能不费一兵一卒,爹出动出面揽下这事儿,就要负责到底,能消耗些易家的私兵,皇上当然乐意,报上去的‘谋逆’门派越多,要镇压耗费的兵卒就越多,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巴不得爹和武林中人拼个两败俱伤,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傅玉书听着一番话才明白来龙去脉,微微动容,抱住易水低头道:

“易儿,为了我才让你们家冒这么大损失,我真是……”

易水见他演得这样认真,已经忍不住笑,连忙把头埋进他衣服中,闷闷地低声说:“你我之间,哪里还有两家之分……”

两人久久没说话,傅玉书也闭上眼睛,似出了神。

伦婉儿和云飞扬蹑手蹑脚地走了,傅玉书才易水,睁开眼睛,但仍抱着易水不松手,低头柔声道:

“你说有法子救出我爷爷,就是这个?”

“自然。”

易水后退一步,从他怀里退开,从袖子里抽出扇子把玩着:

“既然朝廷接管了武林,私囚人犯什么的,也是不允许了。”

傅玉书闭了闭眼,再睁开,问:“还要多久?”

易水明白,他是真的很急。他寄信给她,说:我没有耐心了。

傅玉书骗人的时候,扮演另一个身份的时候,更多的是在玩儿,他可以花十几年一点一点完善他“金陵傅家小公子”的身份,从北地到国都,用足了水磨工夫。

他竟然说,他没有耐心了。

易水收起扇子:“半年之内是说给那两个崇真的听的,我说么……两月之内。”

傅玉书点点头:“我等你消息。”

他将易水送到山脚下,路遇的同门,瞧见他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在人前的时候,这家伙还真是一丝不苟。

分别之际,易水拿扇子戳戳他:

“你这幅温良恭俭让的样子,还能装多久呢,嗯?”

傅玉书笑笑,不说话,

云飞扬和伦婉儿跑去找青松禀报时,青松正和燕冲天在一处,也正谈到这位将军府小姐,燕冲天一听就跳起来:“朝廷要整顿武林?此话当真?”

伦婉儿立刻肯定:“是真的,我和飞扬亲耳听到,那位易小姐是这么说的。”

云飞扬快言快语地把两人对话复述了一边,至易水说“我说这江湖哪门哪派要谋反,就是哪门哪派要谋反,说哪门哪派是良民,哪门哪派就是良民”,一贯从容镇定的青松也禁不住叹息:

“没想到玉书这位未婚妻这么有权势……”

云飞扬却是个乐天性格,再者他并无争夺名利之心,朝廷监管武林虽然有些动荡,但减免杀戮也算好事,他便不怎么上心,此时反倒问:

“我也看得出,他们是一对儿……不过这个未婚夫妻,掌门人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燕冲天笑道:“哈哈,对了,你从小在崇真长大,对这些个习俗根本不知道,哈哈哈,你看看,婉儿都知道呢!”

伦婉儿啧怪:“师傅您别取笑我了!”

燕冲天摆摆手,叫伦婉儿稍安勿躁,解释道:

“丈夫死了,妻子要守寡,不过呢,有的地方民风严谨,哪怕还没成亲,只是定了亲,也要守寡!这个就叫‘望门寡’,那位易小姐都那么说了,显然是和傅玉书正式定亲的未婚夫妻了。”

他瞥见云飞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嘿嘿一笑:

“哈哈,那位跟婉儿一模一样的小姐要嫁了,你也眼馋了是不是?”

云飞扬顿时脸红,却不否定,遮遮掩掩地看向伦婉儿,伦婉儿蓦然脸上羞红,又打他一下,飞快地跑了,抛下院里一屋笑声。

然而易水并不全然如在傅玉书面前那样柔和,一个半月之后,她第二次踏上崇真,是以朝廷特使的身份,穿着敕命服饰,带着官印,身后果不其然一半当地衙役,一半易家私兵。

崇真虽然有些准备,但是,一没有意识到朝廷的动作这样快,刚颁下法令,便先拿崇真开刀,二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

毕竟过去从未有过朝廷大规模、正式的干涉江湖之事。

崇真本来也以为身为正道第一大派,身直影正,但显然官府和他们的想法不同。

易水有备而来,很简单便搜到囚于后山的傅天威。

随着一队队官兵聚集在洞外,崇真上下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

洞里毕竟长年关着人,环境不佳,气味也不大好,易水只看了一眼,便走出洞外,问:“这是你们崇真门人?”

门派和宗族也差不多,是有自己法度的,这是朝廷管不到的地方。但江湖人重视名誉胜过性命,崇真绝不会承认这个。

一派掌门亲自接待易水这么个小官儿未免太屈尊降贵,仅派一个弟子又未免对朝廷不敬,执法堂长老正正合适,赤松上前解释:

“二十年前,此人为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在江湖上杀伤多人……”

易水的脸上已经越来越冷,不待他说完便喝道:

“哪一条王法允你们私自囚禁人犯?既然身有命案,自然关到刑部大牢去!”

赤松硬着头皮道:

“这个……他身负多件命案……”

易水眼神冰冷:“多件命案?那自然是秋后问斩!判案处刑,是衙门才能做的事,你们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这是目无法纪,目无君圣!”

她越说越厉,突然一个清俊的声音硬把她的话压下去:“易儿!”

“……玉书。”

易水循声望去,傅玉书站在首席弟子中,恳切地看着她。

与他对视一瞬,易水慢慢转过头,看向洞口:

“这个人,由官府带走了,崇真……”

崇真众人紧张地盯着她。

“协助官府抓捕犯人有功,就这样吧。”

方才还是有罪,一转口就变成了有功,果然是官字两张口。

在朝廷武装面前,门派力量什么也不是!

傅玉书能让易水动摇,又有不少人记得易水就是上次带兵来看望傅玉书的未婚妻,四周看向他的目光顿时炙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