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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落尽知归处(15)

昨夜被疼爱过的地方还有些红肿,即便是卫远熙的进入再小心,宁子陌还是疼的拧起了眉毛。

“小陌?”卫远熙停下动作,“疼不疼?”

宁子陌摇摇头,长长的睫羽轻轻颤动,虽然没说话,身子却更加柔顺了些。

卫远熙俯身搂住他,动作温柔之至,尽量让他少受一些痛楚,唇齿相交间,连空气都染上了一丝缠绵情意。

山间的小路上,黄泽和老杨一边啃包子一边往家走,刚一推开院门,就听到了一声甜腻的呻吟。

黄泽张着嘴石化,手里的肉包咕噜噜滚到地上。

老杨掩饰的咳嗽了一声,拉着黄泽想要把他拖出门。

“不行不行,我要进去。”黄泽摇摇脑袋,捋捋袖子就往里冲,“小陌病还没好,哪经得住这阵仗,娘唉,他们不会折腾了整整一夜吧?

“吃早饭了喂――”黄泽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吼得气壮山河。

老杨赶紧捂住耳朵,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卫远熙在屋子里咬牙切齿,怎么会有这么不仗义的兄弟?

宁子陌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脸红的快要冒烟。

老杨手脚麻利的烧好了热水,卫远熙替宁子陌擦了身子又换了里衣,才抱着塞回被窝里。

早饭是加了姜丝的鱼肉粥,微辣清甜,一口喝下去,全身都暖呼呼的。

“以后我不在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卫远熙一边喂他吃饭,一边絮絮叨叨的叮嘱。

“嗯。”宁子陌点点头,眼眶倏的有些泛红。

“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卫远熙一脸严肃的逗他,“呐,说好了,等我打赢了,就来用八抬大轿接你过门。”

明知道他说的事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带泪扬了嘴角。

“这个给你。”宁子陌从枕下摸出一个平安结,“花灯节时,和黄大哥一起去庙会求的。”

卫远熙接过平安结,搂着宁子陌傻笑。

宁子陌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身子微微颤抖,心疼的像是被刀割过。

这样的温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吧。

“远熙。”宁子陌死死抱紧他,有些失神的小声呢喃,“你将来……会不会忘了我?”

“傻瓜,我怎么会忘了你。”卫远熙低头亲亲他,“都刻在心里了,要是抹掉,心也就跟着没了,你说会不会忘?”

宁子陌咬着下唇,眼泪刷刷往下掉。

卫远熙只当他是担心自己出征,倒也没多想,只是抱着他又亲又哄,将缠绵的情话说了个遍。

“够了,不许再说了。”宁子陌破涕为笑,伸手捏捏他的脸。

“好好把身子养回来,知不知道?”卫远熙握着他的手叮咛。

宁子陌点点头,凑过去亲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纵然是心里有太多的不舍和牵挂,卫远熙却还是不得不回宫备战,宁子陌撑着身子站在院门口,看着他越走越远,心里也越来越空。

“世子,回去吧。”老杨在心里叹气,帮他披了件衣服。

宁子陌点头,转身怔怔往回走。

次日,卫远熙便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离开了王城。

金色的发冠,明黄的锦袍,银色的长剑,再加上不可一世的英气眉眼,卫远熙周身都是帝王家与生俱来的傲气和霸气,沿途百姓纷纷跪拜,齐呼太子殿下此役必胜。

“可惜你没去看,跟唱戏似的,平日里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全部来了,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只恨不得把脸贴上去,还有人为了抢位置差点打起来。”黄泽一边啃鸭梨,一边眉飞色舞的讲给宁子陌听。

宁子陌笑笑,低头摩挲手上穿了红线的玉坠。

冬至时分,山里下了整整一夜的雪,宁子陌也跟着结结实实病了一场,严重的时候,甚至连水都咽不下去。

黄泽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自己变成药材,跳进锅里煮给他喝。

还好老杨出宫时在包袱里带了极北雪莲,煎成汤药后喂给宁子陌,总算是有了好转。

这一日傍晚,老杨熬好药后端进屋,却正好看见宁子陌咳出一口鲜血。

“世子。”老杨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扶住他。

“无妨的。”宁子陌靠在床头缓了缓,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老杨抬掌覆在他身后,徐徐渡了些自己的真气过去。

宁子陌闭目调理内息,过了许久,才觉得胸口刺痛逐渐缓解,青白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世子,你这又是何苦。”老杨叹息。

宁子陌摇头打断他,撑着身子坐在桌边给卫远熙写信。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字里行间却满是藏不住的牵挂,卫远熙拿在手里,笑的下巴都快掉下来。

“太子殿下?”一旁的副官小心翼翼的叫他。

“……何事?“卫远熙回神。

“再有三日,我们便能到宁王的地盘。”副官指着地图,“两军的第一战,势必要在落云城展开。”

卫远熙点头,把手中红色的棋子重重插进落云城。

这场仗自己要赢,也只能赢。

话虽说的简单,但这第一场战役却依旧打的艰辛而又残酷,直到春花盛开之时,才有得胜的捷报送到了王城。

“你看,我说不用担心的吧。”黄泽一边看宁子陌吃药,一边眉飞色舞的跟他讲,“远熙脑子够用,又有经验丰富的副将在,一定很快就会收复东北的。”

宁子陌点点头,唇边挂了淡淡笑意。

“所以你现在一定要养好身子,要不然等他回来见你病成这样,不得吃了我?”黄泽笑嘻嘻的塞给他一颗蜜饯,“今天外头有太阳,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宁子陌点点头,下了床刚站起来,却觉得眼前一黑,晕晕乎乎就往前倒过去。

“小陌!”黄泽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接住,心里却是一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瘦成了这样?

“……我没事。”宁子陌站在原地缓了片刻,眼前渐渐恢复了清明,于是感激又歉意的冲黄泽笑笑。

“你别怕,流风已经去青崖山帮你问药了,据说能包治百病,你一定会没事的!”黄泽宽慰他。

“嗯,谢谢你,也谢谢江少侠。”宁子陌一本正经的看他,眼底有些笑意,最开始叫别人大魔头,后来叫混蛋,上个月叫姓江的,前几天叫江流风,现在已经改口叫流风了,照这个规律,下个月会不会更肉麻?

“你笑什么?!”黄泽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觉得有点小尴尬,“我刚是因为……说的太着急!”

看着他欲盖弥彰的样子,宁子陌笑出声,一个“哦――”字说的蜿蜒曲折。

“不许笑了!”黄泽捂住他的嘴威胁,“再笑的话,我就不替你送信了,到时候万一远熙急的从东北跑回来,你可不许怪我!”

“好好好,我不笑,不笑还不行?”宁子陌很识趣的投降。

黄泽耳根通红,扶着他慢慢往院子里走。

桃花树下的案几上早已摆好了笔墨纸砚,宁子陌坐在软凳上,提笔给卫远熙写信。

黄泽端着水果蹲在旁边,一边自己吃一边喂给宁子陌,顺便偷偷摸摸往纸上瞄,心里纳闷到底有什么好写的,距离卫远熙出征已经快小半年了,居然每天都有话写?

“不许看!”宁子陌捂住信纸。

黄泽望天,小气鬼,看一眼又不会少一个字!

其实信的内容再简单不过,宁子陌写小院的花开花谢云卷云舒,卫远熙写战场的杀伐杀戮诡计阴谋,结尾偶尔会有肉麻的情话,有些小小的幼稚,却又满是温暖的甜蜜。

书信一来一往间,时光已如沙般流走,,小院的桃花开了又落,结出一树粉白相间的蜜桃。

虽然被细心照料,宁子陌的身子还是未见好转,甚至更加虚弱了些,老杨内心愁苦,黄泽也是火急火燎。

“你着急也没用啊。”江流风看着他嘴角的燎泡,有些心疼的皱眉。

“你找来的药,根本就一点用都没有!”黄泽坐在屋顶,闷闷的抱怨。

“我找来的都是补药,最多只能续住他的命,若是想根治,就要先找出他的病因。”江流风耐着性子解释。

“那你说,病因是什么?”黄泽扭看他。

“我若是能看出来,还会舍得让你急成这样?”江流风苦笑。

宁子陌脉象除了过分虚弱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饶是早已请遍名医,却也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原因,最多也就是留下一幅滋补的汤药,嘱咐几句静养之类的话,听的黄泽几乎想掀桌子。

“人各有命,强求不来的。”江流风捏捏他的脸颊,“你又何苦为难自己,成天这么愁眉苦脸,遇到个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欠你几吊大钱没还。”

黄泽失笑,伸手推开他,架着腿躺在屋顶看星星。

小院在深山里与世隔绝,很安静很闭塞,也有些沉闷,所以黄泽时常会溜出去玩,每次只要他出一次山,回来便会带许多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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