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仙(5)

无明瞠目结舌，“……云端仙大人”

“叫本仙作甚啊？”唐云打着哈欠，寻来云靴悠哉悠哉套在脚上，宛如少不更事的小孩儿。

那双脚是大，可也真白。

“小人有急事要办，得离去几日”无明收回目光，垂下眼帘。

“嗯，允了”

无明:“……谢仙君大人”

唐云初来乍到，许多事并不知晓。比如，仙君的剑使一般是不能擅自离岗的，仙君应允也该问个缘由。如此这般倒叫无明心里越发愧疚了。

“仙君不问问我，去何方见何人？”

“左不过己所欲之事。莫非还能到羽荣仙府上去不成？”

呛得无明差点接不上来下口气。

己所欲也好，羽荣仙也罢，都是不为外人知道的。无明并未对他提过一星半点有关仙界的事。

“云端仙，恕罪”

剑使、仙君都以有仙根为尊。像无明、唐云这种天道选的在天界数不胜数，地位并不尊崇。真正尊崇的是那些与仙界有着渊源的，哪怕是中途被贬过的，都均被默认为是有仙根的。

“有些话你须慎言，好说好说”唐云倒是大方，点点头并不介意，“去吧，听说是在最西边。”

世间最西处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供洗涤灵魂，世人唤之洗魂池。仙界唤为己所欲。如今无明想要站稳脚跟的第一关便是找到它。

传说它位于界山的最高处，足足有一座城那么大，只有大奸大恶的鬼才去过。

世间更有说法，说去的的倒不一定是被架着而来的恶鬼，更多的是自愿前往的人。

人世间繁杂事多，少不得身心交瘁。身累心不累尚能走远，心若疲惫便只能休憩。伤得厉害了，

人便反应迟钝，如同木偶一般。

净魂池的生意也随风水转。世人越苦，它便热闹。世人甜，它更热闹。

乱世人没几个钱，能去净魂池的都十里八村难一见的人物，有头有脸地齐聚一堂自然有得热闹。盛世，那几个钱便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在话下，净魂池自然满座。

至于与仙有关的主，这还是头一回迎来。无明前脚刚走，唐云就又躺下去，“闲云也好，点拨点拨世人，本仙也算功德圆满啦。”

“所以，您选了屠城公子？”

“生人不好开口”

唐云睨了跑回来的剑明一眼，分明是在说:“回来干嘛？”

“这个云瓶，给您”无明从怀里匆匆掏出一只白色小瓶。唐云随手接住，在手里把玩起来，“晶莹剔透，有些贵重啊。”

“必要时候它可帮您隐藏身份”

“我一个仙，还需要躲躲藏藏不成？”唐云话说得气势十足，说完后便后知后觉觉得话说得太满——那人貌似是不信鬼神之说的。

“……咳，谢了，剑使大人。”

无明早无影无踪。

“啊”唐云打了个哈欠，一边抱怨无明没礼貌，一边想着如何点拨某人。

星河点点，云端上也挡不下所有盛意。人在底下赏月看星星，唐云正在云端数着人玩。

人间集市自然热闹，逢新君继位，更是热闹。虽是夜市，却更繁华。街边小吃应有尽有，店家小二热情吆喝，姑娘小子俱有，实在看不出一点战败的模样。

这么说，于遮不仅没屠杀百姓，反而宽裕待下？

夜色虽浓，有一队人却比夜色更浓。他们个个身着玄色官服，连面孔也是被玄胄遮挡，这便是间国有名的遂宁军。

传闻，遂宁军一出，天下安宁。他们只听命皇帝，也向来只服侍于皇帝一人。

唐云低着头看了半天，“于遮这家伙，倒真判若两人。竟舍得让堂堂遂宁军做巡城护卫！”

说着便站起身来，掐诀念咒下到人间去。

人间，夜景如良辰。远比在云端里看得更绝。铺子的香味，集市的人气以及你来我往的情意都叫唐云连连称赞。

从前，他可没机会到真正的民间。游逛了一圈，忘了怀里没钱。眼巴巴看着香馍馍、煮熟的鸭子都到了别人的胃里，实在是羡煞。

可也不能明偷强抢不是，再说仙人都是食香火供奉的，唐云拿出手指仔仔细细数着瓜果蜜饯肉脯的种类，数到最后一种的时候刚好有个卖糖葫芦的路过，上好的糖色涂满山楂，看上去既饱满又剔透，咬上一口想必酸酸甜甜，好吃得很。

“早晚有一天，你们国君会感恩戴德地建云端仙舍”唐云眼看着他走过来，路过，走过去，喉咙里都快长出手来了。

话一发完他就开溜了，径直走向某人的寝宫。夜半三更的，不在寝宫还会去哪？唐云信誓旦旦，石阶此时也能如履平地，走到门口却犯难了。

“神仙，应该不会长鸡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