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仙(4)

“剑使大人，你猜”

云端仙也是做过一代霸主的，如此问实在莽撞。剑使发觉俩人气氛不对，识趣地闭了嘴。

唐云手一挥，将一旁的剑使暂时放进了腰间的周子剑中。

剑使奉天命侍奉仙人，他也不好多事。只是，这如何点拨人的活实在独家秘方，不便外传。

想来，天命不会计较这么点小事的吧。

“青月君”

跻身仙班便与幽魂天差地别，不过也不能轻易现身人间，这是天道。唐云便想了个托梦的法子。他立于榻前，手里掐着诀，嘴里有条不紊地念着咒语。

榻上，躺着一个人。

穿戴整齐，靴子也未离脚，只用一条薄被轻轻搭在身上。睡姿算不上放松，一手枕着脖子，手里捏着一把短剑。另一只手捏着被子角，颇有种枕戈待旦的味道。

“青月君，如今开疆扩土，好睡呵”

两句，于遮便意识模糊起来，到了梦中。见一人，傲然挺立于云端，上下皆雪白干净。

“阁下是何人？”

唐云俯下身，面孔清晰起来。于遮辨认出是旧友后，“小……云端君？”

“小友，吾乃云端仙”

“云——端——仙，你成了仙？”看着于遮满脸的不相信，唐云耐心道:“拜你所赐”

于遮下意识向斜下方看了一眼，再转过来时，唐云直觉得他眼神里都能蹦出火星子了，“本仙受命于天，特来此与你点拨。你可愿听？”

“愿、闻、其、详”一字一顿说得不好会显得口吃，说得好的话就会气场十足。

“夫人一世，数十年载矣。妄动干戈，取人性命乃大忌，于你身后名不利。且伤自身根本，易患怪病耳！”说得拿腔拿调，是个人听着都别扭，于遮却一字一字听完了，并且还能据理反驳，

“其一，生前不管身后名。

其二，朕乐意。不敢，还是要多谢云端君。”

“……”

说完，于遮便不见了踪迹，这是他意识觉醒的缘故。唐云悬站在云端，俯视底下，眉间隐隐愁容，他在怀疑——传达使会不会弄错了？

也许，该投胎的该投胎。

再说，世间哪有信天道轮回的屠城公子？剑使不知何时悄悄爬了出来。周子一件凡物自然困不了它，不过爬出来还是要一番功夫的。

唐云叹了口气看着一点一点挣脱束缚的它，“听了半天，有想法吗？”

剑使:“……？”

“嗯……指望不上？”

“小人以为，云端君不必介怀。”它瞟了一眼唐云，发觉其很是不解，于是又道:“青月君一代霸主，又年轻气盛，按理来说对怪力乱神之事是不会信的。”唐云被它的话吸引，转过头去，眼睛里表现出极大兴趣，“继续”

“可，他却耐着性子听完了您的一字一句。这说明——”

“不完全没希望。”唐云得意洋洋，摆弄着修长白皙的手指。

剑使愣了神，他没想到堂堂一代仙君居然如此不开腔，于是舌头抵在牙尖，将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走”唐云欣赏完这场闹剧，拍拍屁股直冲云霄，走了。

剑使的眼皮都快拉倒下巴，心里七上八下，看模样就知道他内心煎熬得厉害。

“无明剑使”背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剑使回头，是羽荣仙。

羽荣仙的前世是羽国的君主，算得上万里挑一的明君。

“羽荣仙”剑使拱着手，人却飘摇得厉害。仙人们内心极不稳定时，便会招来风。

“无明剑使似乎定力不好啊？”羽荣绕着它走了一圈，不轻不重道。

“小人……小人有些急事，仙君大人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己所欲即将来临，不知剑使大人准备得如何了？”仙界的人大多一身白，除了掌管册封事宜的羽荣，独一身红。

无明不过是个出自凡间工匠手中的俗物，能跻身仙界实在是抬举。己所欲便是能被再抬举一下的跳板，最终留下来的才可以化形，再由天道赐予封号，成为真正的仙人。而不是如今这样空有思想却无形体的仙气。

“感怀仙君关心，在下尽力而为。”

羽荣仙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耀眼的红衣像毒药毒杀着无明的心。他知道，羽荣仙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遥远的云端上卧着一位仙人，白色的发丝如同瀑布一样倾泻，与云交杂。整个人几乎要与云融为一体，只有一柄玄剑誓与白云化界限。突然，一团风似的什么飞了过去，歇在了其身边的佩剑上，剑立马就灵活起来。

哐当哐当动个不停，这是无明唤醒无端仙最有效的办法。

“醒醒醒醒”

第3章 天罚（二）

云端仙坐起来，从云里抽出那双又大又壮的脚，竟是没穿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