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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165)+番外

“赵逸心已死,也就是读读书,却是不明事理的。”

祁王长揖到地:“先生教我。”

“等!”

“等?”

“不错,”赵逸满眼沉痛,“我自常思废太子何以败,究其原因,不过是急躁二字。眼下消息是蒋进贤给的,他会无缘无故对您好?且案子还没审结,王不宜妄动!”

祁王问道:“就什么都不做?”

“派个人,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京兆尹不会说的话,对您、对王妃一定会说的。”

“就依先生。”

祁王府的效率颇高,兼之被京兆审案之后岳父家也是有些紧张,女婿一问,也就说出了个大概:“那个,是为了给王妃凑齐了嫁妆好看。”嗯,夺人田园什么的;因为觉得人家闺女长得颇像王妃的一个婢女,想凑个对称买良为贱什么的,他们不觉得是大事儿。

祁王砸了一块儿上好的砚台,再问赵逸:“还等么?”

“千岁,别人说什么都是虚的,圣人觉得您好,才是真的好。在圣人眼里,千岁不能有瑕疵。”

“我意离婚,如何?”

赵逸闭上了眼睛:“一切皆在于王。”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她被古人教训了

“先生心苦。”

“又一个世家要没脸了。”

“我心亦苦。”

“圣人不喜我等世家,千岁不要露出行迹才好。尤其是,郑靖业也不喜欢世家,当年就是有这个奸人在……”赵逸一阵哽咽。

“太子储君,以臣诸君,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朝一日,请正天下风气。”

赵逸的话里没有指示对象,祁王知道,这是对他的请求:“请先生为我草拟表章。”

第二天,祁王果断上书,向他爹请示:要离婚!顺手把老丈人给卖了。

祁王离婚,时机选得还真是比较好,议论之声并不大,当然,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好说了。离婚这事,也并不算惊世骇俗,尤其是在上流社会,由于种种比较复杂的原因,离婚率比民间还要高那么一点点。

赵逸给祁王起草的离婚申请书写的情真意切,从祁王岳父“行不法事”开始说起,充分论述了婚姻的实质乃是结两姓之好,两家辱荣相关,而祁王岳父的行为显然是对祁王、对皇室名声的一种损害。弄到最后,论述成了祁王不跟老婆离婚,就是皇帝纵容外戚鱼肉百姓、败坏纲纪,直到亡国破家了。

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反正这离婚申请是批准下来了。祁王妃成了历史,带着嫁妆回了娘家,其中自然是少了那侵夺来的田园与强买来的婢女。

这会儿事情多,祁王离婚的事情与他的哥哥们内斗的劲爆性根本没法儿比——至少看起来是赵王阴了齐王一把。此外还有诸藩国入京朝贡事,本朝在皇帝的励精图治之下,还是很有看头的,国人对于藩邦之人没什么敬畏之心,但是藩国也有一些稀奇的玩艺儿,什么白鹿白雉的,也是一个很好的话题。藩使也是隔三岔五来的,只是这一回这样多的汇集还真是不多见。

所以,把目光放到祁王身上的人并不多。即使祁王妃的位置空了出来,也没几个去关心自家女儿能不能候补进去了。上流圈子里绝大部分人头都要抓秃了,就为分析出下一个太子是谁,大家好下注,搏上一搏。

与上流社会的暗潮汹渗相比,人民群众中间则充满了过年的气氛。置办年货、打扫卫生、走亲戚串门子……也是盛世景象。

商人们很哈皮,通常这样的朝贡队伍也兼带着商团过来贸易,他们坐地杀价,总比去外地收购要省心,最主要的是安全呐!人民群众也很欢乐,又可以围观陌生人了。

鸿胪寺也忙碌了起来,又是安排使臣住宿,又是安排人盯住使节不让乱走的,实在忙不过来,又上书请求支援。

郑靖业作为丞相,必然要过问这些事情。看了看请示,皱了一下眉头:“怎么搞的?还缺人!”

今年不知怎么搞的,使节颇多,京城治安很是吃力。他一见情况不太对,早令金吾卫、京兆尹、鸿胪寺写计划书,务必做到万无一失。藩人性憨,好斗,尤其是能够混进使团的,不是有地位就是有门路,在自家地盘上也是一方豪强,不是肯吃亏的主,搞不好还是好惹事欺负人的,到了京中小酒一喝,惹事生非的不会少。帝都人民豪情万丈,也是不肯受气的,何况是蛮夷滋事?老少爷们儿抄家伙上呗。更不要说帝都多权贵,当藩使碰上权贵,又是一番官司。

郑琰正给他磨墨,听了这一声,忍不住斜眼往郑靖业手上瞥去:“什么呀?人底总是会忙一些的。”

郑靖业看一看郑琰满眼好奇,再看郑德平默默地趴在坐榻上已经有两刻没动,郑德兴端坐在椅子上有三刻没变姿势,不由叹了一口气。他自认跟老婆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为什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子孙?

手中的报告往郑琰面前一放:“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伸头探脑的不像个样儿——哎!手!手!袖子!”

郑琰一看,可不是么,这一分神的功夫,新衫的袖子已经扫上了砚台。放下手中墨锭,刷刷两下,把脏掉的袖头儿一卷:“洗洗就成了,大惊小怪什么啊?”

上一个敢这样跟郑靖业说话的人这会儿正在塞外吃沙子,郑靖业拿文件的手往手一抽,平平的小册子由下而上划了个弧度拍到了郑琰头上:“没大没小!”

郑琰抬起右手,反手拍在自己脑袋上,按住了那几页纸,左手还对郑靖业打手势:“行了行了,拿到了。”

遇到这样的无赖,郑靖业只好放手,口中不住嘀咕。

郑琰看着这文件,越看越惊奇。“不让他们学?不是该教化蛮夷的么?”

瞧瞧瞧瞧,这上头都写了什么呀?看好使节不让乱走以防刺探机密就算了,这个还要禁严,还要管制本地人民与他们接触?哦,要防止使节们弄走商业机密?举凡冶炼、纺织、养蚕、种桑……等等等等技术,都是不给外传的?

这个……她仿佛记得学过的课本里面,天朝人民是乐于向四周传播先进的文化和生产方式的?这样可以同化,或者说得好听一点叫开化,四周群众,维护统治?

郑靖业鄙视地看了女儿一眼:“笨蛋!北狄好战,教他们冶铁,打造兵器,我们就要受搅扰。南蛮不服王化,学会了耕织,就更要离心离德……”总之,奢侈品可以给,产品可以给,方法地不教!

她被古人教训了,这不科学!

“说说,说说嘛。”郑琰兴趣来了。

郑靖业直接把鄙视写到了脸上:“都说得这样明白了,你还想不明白啊?不但是在京中如此,就是外邦商人,也要发给过所,到什么地方,到当地官府凭过所报到,没有的一律当奸细。还有,宽进严出。凡出关的必要严搜……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疑惑兼皱鼻子,又恍然,“哦!你现在问这些也没用,池家小子现在也用不到,起码得二十年后他才能用得着。现在问了也白问!”

嘲笑,使劲嘲笑!

郑琰气得一个哆嗦,骈起右手食指中指,抵在鼻端,往上一推,给了郑靖业一个猪鼻子。转身拎着裙子就跑了。

郑靖业被女儿的鬼脸给震撼了,眼睁睁看着他那如花似玉的小闺女变成只小猪仔。猪仔转身跑了,郑靖业捶桌:“你那是什么怪模样?给老子滚回来!”郑琰跑到门口了,扭头冲他吐舌头,脚下不停,差点儿被门槛给绊了,踉踉跄跄地圆润去了杜氏那里。

郑靖业眯起了眼睛:“一定是池脩之那个混蛋带坏了七娘!”要隔离,一定要隔离,多留女儿两年,让女儿长得正一点再嫁,女儿还小,现在嫁了,会被污染得很严重的!郑靖业在空中挥着拳头。

郑德平半死不活地抬了抬眼皮,看看已经气糊涂了的祖父,心说,七娘还用带坏么?

郑琰一路跑一路笑,婢女们跟在身后追:“刚下过雪,七娘慢点儿!”

笑着到了杜氏那里,嫂子们都在,郭氏接了关氏活跃气氛的班,见了她就笑:“七娘什么事这么高兴?难道是听说明年好事近了?好灵的耳朵!来得好巧!”

郑琰摸不着头脑:“什么好事近了?是大郎要娶妻了?还是——”瞄一瞄嫂子的肚子,她是明年年初生产,也不用现在就说吧?

杜氏嗔恼地看了她一眼,对赵氏道:“瞧瞧这丫头,整日里就知道疯玩,一点儿也不长进!你说,她这个样子,我可怎么放心明年就让她嫁出去?就是姑爷不嫌弃,我也臊得慌!”赵氏温声道:“七娘只是性格活泼,大事儿上头,稳得住的。”

杜氏啐了一口:“呸!她还稳重呢!”

郑琰听傻了,只觉得脑袋里头嗡嗡的,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她愣是没反应过来。杜氏看她那个呆样儿,不由薄怒了:“看看看看,呆成这样了,姑爷也年轻,她也小,我怎么放得下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