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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227)+番外

今天的宴请只有郑琰一个客人,也就省了许多排座次的事情,也少了客人间的摩擦。

郑琰见过江阴大长公主,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看起来身体确实有些弱,身上的气势却没有因此受到损害。很是平和地对江阴大长公主福了一福:“今日可是叨扰您了。”

江阴大长公主一叹,这丫头不好哄,一般人,看她这样,都是各种可怜各种担心各种慈爱……到了郑琰这里,她看到了平和与谨慎。庆林长公主说得对,这样的人,不好糊弄,也别想忽悠。

“我们家阿莹,才是劳烦你了呢。”江阴大长公主很快衡量完,和气地请郑琰入座。

庆林长公主很称职地活跃气氛:“到底是成了亲的人了,你与脩之如今都不常往我那里去了。”

郑琰道:“往常去了,还嫌烦呢。现在去了,阿宽就抱着我鬼哭神嚎地不肯松手,生怕先生拿了他去背书。”

庆林长公主道:“总是你有理,”指着郑琰对江阴大长公主道,“姑母不知道,这丫头,心眼儿最多,她做什么事儿,总能掰出个大道理来。”

江阴大长公主很满意侄女的引导话题,顺势道:“这是琅玡郡夫人的本事啊!我们阿莹,也是多亏了她呀!”

这就带入了正题,主人家举杯,萧氏尤其感念:“阿莹年轻,为东宫积秽所扰,幸得夫人相助!”

甭管郑琰的本意是什么,现在大家已经完全相信,是郑琰发现了东宫风水不好,然后破解了危局。估摸着再过个百八十年,一代新的话本传奇就多了这么一个题材,足以被后世各种改编借鉴了。

江阴大长公主也不提别的事情,只说感谢,又说:“日后阿莹还请多费心,你们年纪相仿,她更愿意听你的劝。至如我们这样的老骨头说的,她未必肯听。一切拜托。”

郑琰笑道:“公主郡主与太子妃骨肉血亲,岂有不听之理?我不过是尽陪伴之责,只望无人说我渎职就好。”

双方都在打哑谜,互相也猜得差不多,最后宾主尽欢,皆大欢喜。

待出得门来,郡主相送,庆林长公主邀郑琰同车而行。到了车上,跟郑琰细细说了她的看法:“这是在拉拢你呢,心也不要太实了。尽人事,听天命吧。阿莹的性子,做我外甥女的时候我喜欢,当我侄媳妇,就不是那么可意了。她若有分寸,还是可人,若失了分寸,天也救不了她。你、我,我们,都还是看一看太子吧。”

郑琰道:“我也喜欢她那份率真,能帮则帮。实在无奈,我家里还有个郎君要喂食,可顾不了她了。”

庆林长公主捏着她的脸:“你倒是什么都敢说。再几日,宫中有宴,到时候命妇云集,很有些假模假式的人在,你有个数儿。”

“?我怎么不知道?”

“你只知道喂脩之了,哪还有心知道这些啊?”这其实是她跑去看她皇帝哥,然后提的建议,“圣人想为太子、太子妃造势,想让群臣、让万民识得这两位,不单要让太子听政议政,还得让东宫表现出亲和来,日后才好办事不是?”

明白了,这是另一类的酒桌文化。

“什么宴啊?”郑琰好奇地问道。

“游湖,赏荷花。男女一道的,人可不少,到时候警醒点儿。我看有人要借机生事。”

“郎君们自是圣人作主、太子跟着了,夫人们……难道是太子妃?宫中妃子们呢?”

“所以要你当心呐。按说是贵妃,可她如今这个死样子,啧啧,难说。不晓得太子妃扛不扛得住!我也算是帮她了,她要是能压住了贵妃,各方都好说话,她的面子也扳了回来了。若是压不住,可不好说。”

郑琰道:“只怕不止贵妃呢,淑妃、贤妃,难道都服气?”说着,表情严肃了起来,“近来怕又要有风暴了,师母当心。”

庆林长公主很快领会:“你们也是。”

庆林长公主本是好意提醒郑琰,郑琰又反过来扩展了内容,本质乃是,庆林长公主让郑琰小心,徐莹即使做了太子妃,也有很多女人会给徐莹下套儿,不一定是东宫婢妾,更多的是来自外部。比如以前一直是女人里头一份的贵妃,即使消沉,只怕也不是那么易相与的。

郑琰的意思则是,除了贵妃还有其他的人不服气。更重要的是,这些女人背后的势力,不服气东宫。大家不甘心,弄倒了太子,便宜了萧令先,为人作嫁这种事情要是能甘心就怪了!反正已经搞过一个太子了,再搞一个,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世家真要拧成一股绳儿,就算有郑靖业肯出力辅佐,这个太子也未必很稳当就是了。如果太子太不稳,郑靖业说不定就会放弃掉这个人,转而寻求其他的合作对象。

女人间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受各自势力的影响。皇帝的这场宴会,实则是花团锦簇下包裹着刀枪剑戟。

郑琰所料不差,到了宴会这一天,可真是热闹得很!

因不是正式的宴会,大家也不用穿制服,可了劲儿地怎么显得漂亮怎么穿。男人聚到一处饮酒作诗,女人坐到一处八卦。

男人这里,有皇帝在,大家座次后排。女人这里就坑爹了,没有皇后,太子妃当然是女主人,问题是皇家不同别处,皇帝的妾不等于普通小老婆。虽然徐莹坐了主座,三妃也各得高座。

第二百一十三章 嚣张什么!

熙山风景优美,皇帝看到他的才子女婿,忍不住要炫耀,让周原作诗文。然后兴起,让大家一起作诗文,再品评。只是这一回,他老人家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去写诗丢人了。只令太子也跟着做裁判,栽培之心昭然若揭。

女人这里先是互相问好,然后开始八卦。郑琰跟徐莹两个见了面,先是互嘲:“最近过得好吗?”然后对着哼哈。落入有心人眼里,又是一番思量。郑琰的品级高,坐得极靠前——却没有被安排与杜氏一起,杜氏旁边是蒋进贤的妻子楚氏。

安排座位的人也是费尽苦心了,只按官阶品级来分,并没有刻意地分出谁是世家、谁是暴发,却不知道,无形的界限才是最难打破的。郑琰左手边是秦越的妻子蔡氏,右手边是郑安国的妻子王氏。

看到王氏,郑琰很开心地叫了声“阿嫂”。王氏也挺开心,小声道:“我少与这样的宴会,心里慌着呢,看到七娘就安心了。”

郑琰与蔡氏也不太熟,倒也亲切地打了声招呼:“夫人好。”

蔡氏保养得并不算太好,在一群贵妇中间略显老相。郑琰扫一眼她身上的衣服,是新置的,料子也不错,只是不太适合她穿,略有些花哨了,首饰也是略艳。不太客气地说,略有些俗。郑琰做过功课,这位蔡夫人与秦越是患难夫妻,秦越那样的出身,受了这许多苦,后来做的官也不高,当然娶不到出身好的妻子。蔡氏只是农家女。

出身不好未必代表品行不好,秦越的嫡母再对他不好,秦越做了官,比嫡兄们更有出息,挣来的诰命是给嫡母的,而不是亲母。通常,一人为官,只有两轴诰命:一与母、一与妻。想要特殊对待,除非你级别够高,功劳够大,而且上头有意愿给你,否则,就只有两轴诰命,多一个也没有。

像郑靖业这样的,追赠母亲为国夫人、父为光禄大夫,这是“赠”。妻子杜氏随夫封为国夫人,这才是“封”。郑瑜与郑琰的封号,是因为郑靖业的“功劳”,乃是封妻荫子里的“荫”。

秦越当年初当官,一开始妻、母还不够级别被“封”,后来够了级别,也是封嫡母、嫡妻。于是,秦越这颗小白菜努力奋斗了,就算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对于他最心疼的那个女人,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善。

蔡氏明理啊,她大字不识几个,花了一贯钱,央人代写了个奏本,把诰命让给了秦越生母。秦越对她,心里也是万分感激的。

这可得罪了秦越嫡母,想把蔡氏给休掉,然后把自己的娘家侄女嫁给秦越。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勋贵土鳖不守法,很想撺掇着给高级官员的小妾也配个级别,最后这项政策死于魏静渊之手。这个国家,除非是皇帝、亲王、郡王的妾,否则,没有任何极别。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魏静渊与郑靖业,称得上是妇女之友。前者从制度上保障正常妇女权益。后者遇事不慌,脑筋清楚,遇到不合礼仪的事情总有各种方法整治,要是穿成个大家闺秀,绝对一代宅斗宫斗高手。

秦越是个守礼法的人不假,肚子里也不是一点坏水没有的,一个人没找,就在嫡母门前嚎丧,声称“先贫贱后富贵”是三不去之一,求嫡母高抬贵手,别逼他做背信弃义的人。嫡母要让蔡氏立规矩“尽孝”,秦越更坏,决定辞官回来陪老婆“尽孝”。秦家怎么肯?

嫡母无法,只好送婢女,又被秦越上门感激了一通:“阿娘知道心疼儿子,知道儿子手头不宽裕,就送了人来……我已经卖了她们,得了几个钱,够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