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奸臣之女(23)+番外

郑琰最后来了一句狠的:“贵妃今天的眼神儿特奇怪,看我跟看她那盘子里的冰镇酸梅汤似的。”大夏天对冰镇酸梅汤是啥眼神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杜氏会把这句话说给郑靖业的,如果没有说,郑琰不介意把这句话再重复给郑靖业一遍。

郑靖业估计是听了杜氏的汇报了,回到家里之后又把郑琰给拎过来重问了一遍。郑琰自然又重复了一遍,一句话也没少说,还添了一句:“贵妃今天特别怪,小殿下读书,跟她还有相关,跟我又有什么相干?”

郑靖业多奸诈啊?眼珠子不用转都想明白苗妃这是什么主意了,退一步,保底。进一步,登基。东宫近来麻烦越来越多,动了歪心思的人可不止一个!

爹娘真是居家旅行趋福避祸的两大法宝!下午郑琰就被扔给了顾益纯:“七娘已经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胡闹了,从今天起,功课要上紧,跟六郎一般用功才好!”

郑家七娘子被禁闭读书了,与此同时,郑靖业跟皇帝请了病假,说是夏天贪凉,结果真的感冒了。

郑家摆出了一副收缩的姿态,这让郑琰放心不少,认认真真跟顾益纯读书去。

第二天,郑琰一脸轻松去上课,看到顾益纯一张便秘脸。郑琰心里嘀咕着,难道有什么事发生?还没嘀咕完,她的禁闭令就被解除:于明朗来了。于家和郑家不说是通家之好吧,至少两家孩子小时候没少见面,以此方氏等虽还有点避忌的意思,郑琰却是要去见一见他的。

到了杜氏那里,郑琰就傻了。

杜氏一脸怒容,于明朗双膝着地还透着哽咽之声,于明朗旁边还有俩陪跪的女人。看那服饰,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丫环。小姐装束的年轻女子跟于明朗并排跪着,丫环打扮的退他们一步。

杜氏破口大骂:“你这个小畜牲!家里使你出去游学,是叫你学好。你不但不长进,还自作主张拐骗起妇女来了!我打死你!”不用惊讶,杜氏的脾气就是这样的。而且,由于两家的渊源、于元济职业的关系,很长一段时间,未发迹的于家是依附着郑家一起生活的。

于明朗大惊失色,旁边那个女子像是带着哭音求情:“千错万错都是奴的错,夫人饶过大郎罢!实不是大郎拐骗,奴家中已无甚可恋,再在家中也是一个死,大郎不过是救奴一命。”

杜氏捶桌而起:“不是拐骗?可有凭证?你当朝廷是摆设?你的户籍在哪里?跟着他走可有书契?你父母知道么?这还不是拐骗?”火起来捞着扇子劈头盖脸抽着于明朗,“我打死你个小畜牲!你阿爹脑袋别在腰上为你们挣一口吃喝,还不够你祸害的!”

年轻女子以身相护,于明朗很是感动,泪流满面:“雅儿。姑母只管冲我来吧,您打了我,消消气,千万帮侄儿这一次。”历史原因,杜氏与于元济却是姐弟相称的。

原来这年轻女子倒是有个雅名,就叫“雅”。

杜氏额角突突乱跳:“你闭嘴!”发完了火,开始想办法了,“按律,非婚而奸者,杖二十,徒一年半。你们知不知道?”

第二十二章 不可行非法之事

于明朗一张嘴,还没回答,杜氏又说:“你闭嘴!你家里已经为你议婚了你知不知道?”

“你闭嘴!成婚要到衙门改户籍,你知不知道?”

这回不用杜氏喝令闭嘴了,于明朗干脆不张嘴了。杜氏继续道:“无媒无聘,她父母又不在,你说当老婆就当老婆?还有没有王法了?”说完,抬头看到儿孙都到了,也不让小孩子走,黑着一张脸就骂,“谁敢学他的样儿,不用回相公,我先打死他,省得丢脸惹祸!”

郑瑞为首的几人齐声应喏。杜氏又看到了郑琰,看这丫头一脸若有所思。

杜氏这会儿才算是彻底消了气,喝道:“你们这像个什么样子?去梳洗换了衣裳过来说话。”

于明朗还不肯起来,杜氏冷冰冰的看着他,刺得他心头一寒,扶着那位“雅儿”爬了起来,呐呐地问:“那我家里边儿?”

“你还想怎么着?滚出去!”眼睛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扫了一眼,火苗又上蹿了。

于明朗抱头鼠蹿。

杜氏的火气又上来,忍气道:“去个人,到于家去,告诉他们,小郎君在我这里,叫他们多带些人来接。”然后才是有些夹杂不清地开骂:“小畜牲,不体谅父母艰难,偏要惹事生非!不知羞耻!还夜奔!还要做妻!”

郑琰瞬间脑补出了真相:将军家的小公子,外出游学,遇上了个美丽的姑娘,两人一见钟情,然后私奔。而且,杜氏气成这样,可见两人的情况绝对不是那么美好的。大概是于明朗想娶这姑娘,姑娘肯定是愿意嫁的。姑娘有家,但是跟家里关系不好?逃婚?或者干脆就是有夫之妇?

杜氏看到女儿,也不让她避开,趁机开始向所有后辈灌输“不可行非法之事”。不多教一点道理,长大了犯糊涂的时候再修理已经晚了。

由于这是教育课程之一,郑琰也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据于明朗跟那位雅姑娘说,两人是在于明朗游学途中认识的。其时民风开放,这姑娘带着婢女逛街,遇到了于明朗,反正就是看上眼了。

但是,姑娘的爹想把她给嫁了,嫁的还是一个长得不如于明朗好看,当然家世也没于明朗好,同时,人品据说也不咋地的人。但是,这婚事是她们族长做的媒,男方是族长老婆的娘家侄儿。

姑娘一急之下,找到了于明朗,于明朗正在热恋中,脑袋一热:“跟我走,我娶你。”这姑娘也就搬了个梯子、带着丫头、扛着包袱,她麻溜地翻墙跑了。跑了之后就该是正名份、见公婆了。

写了多少情诗、说了多少情话,不兑现不行啊!刚一回家,听说家里要给他议亲,他跳起来就反对,这下全露馅儿了。最让他妈生气的是,“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于明朗正在热恋中,反正他是一定要娶这个女人的,鱼水之欢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可他妈怎么肯要这样一个儿媳妇?还是拐来的!一度起意把这主仆二人一块儿打死,随便一埋,来个死无对证。这种事情,对于靠砍人起家的于家来说,基本上没啥难度。熙山又是山区,非常适合毁尸灭迹。最后还是忍下了,就是碍着一个于明朗。

最后让步,当妾当婢都随你,当妻,不行!民风再开放,有些规矩还是在的,不过是有的规矩你不遵守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规矩就不行了,比如婚姻。

于明朗见事不妙,想了一想,能让自家听话的也就是郑家了,带着情人就奔过来找杜氏求情。

杜氏要是肯答应了,就是脑子抽了!于明朗二人梳洗的功夫,她教训完了儿孙,正要说什么,于明朗又过来讨情。

杜氏道:“我已使人去告诉你母亲了,你回去给我老实点儿!”

于明朗道:“姑母好狠的心!侄儿今番不能活了!”

正说着,外面又来通报:“外面有个小郎君求见,说是顾先生的侄孙,必要拜见主人家的。”

这屋里正一团糟呢,还涉及到拐卖妇女儿童的恶性治安案件,让一向重规矩的世家子弟遇上了,又是一桩麻烦!

杜氏道:“请他到顾先生那里去,”一指德兴,“你陪着去。”

再看于明朗,完全说不听。那位雅姑娘还在哀哀切切:“总是奴的命罢了,”死拉着于明朗,“奴只求能在于郎身边奉茶便无憾了,本是我们做岔了事情。”

杜氏的脸色缓了下来:“你还算是个知礼的,怎么就做下这样的事情了呢?”一指于明朗,“你闭嘴!”又对雅姑娘道,“劝着这个傻小子,为了你跟母亲起口角,这是不孝!他再这么顶下去,账都要算在你头上的,懂不懂?”

于明朗还要说什么,郑德兴又派人送来了顾家子弟要来拜见的信儿。

所谓世家,总有一套令普通人捉摸不透的行为方式,浸润到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比如,到人家家里做客,必须要拜会一下主人,尤其是,你要拜访的不是这家的家主的时候,就更要向这片地盘上的老大表示一下诚意,免得让自己像是偷溜进来的。

顾鼐就是这样想的。

他的叔祖父顾益纯是借住在郑家的,如果他来拜见叔祖,必须跟郑家的当家人郑靖业打个招呼。郑靖业告病,却不是什么大病,很多人在猜,这是他的又一个阴谋诡计,装病躲起来在策划下一次的陷害忠良。如果他真的病了,那么作为客人又是少年的顾鼐就更要问候一下郑靖业的病情了。

问题是,郑靖业他老人家现在不在家!

郑相把他自己的老师弄进朝廷弄得朝廷乌烟瘴气之后,装病告假,他跑去钓鱼了!

杜氏一面安排着孙子接待顾鼐,一面使人去寻郑靖业。还把于明朗跟那位雅姑娘死死地看在自己面前,等于家来人好当面交割,以防中途生变。

她这一安排,顾鼐在顾益纯这里耽搁的时间就略长了一些,郑德兴颇有些不好意思,寻些话题问顾鼐,半是为了分散顾鼐的注意力,半也是因为钦羡世家。顾氏始祖而下分为五支,顾益纯与顾鼐所在的并非本宗,却也是这五分支之一的正宗,郑德兴对顾鼐颇有亲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