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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250)+番外

郑琰给她递了块帕子:“先生是在说我呢,让我别松懈,是为我好来着。可没有嫌弃师母的意思啊。先生能看得出来因为家事忙碌所以书法退步,那就是明白师母管家的辛苦嘛,您这是感动的落泪了么?”

庆林长公主破涕为笑:“就你会逗乐。”咳,其实是……她把顾益纯撵得差点爬房顶上去,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顾益纯哀叹:“我又不是说她。”

池脩之严肃地道:“是我的不对,总是阿琰去忙,该更关心家事才是。”

“如此说来,我还是去赔个礼吧。”

一对老夫老妻,闹完别扭,又手拉手去收拾儿子了。

小两口一路无语,回到家里,池脩之还是沉默,沉默得郑琰很奇怪:“你怎么了?”

池脩之百感交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言罢,深深一揖。

郑琰跳了开去:“你这又是怎么了?”

“家事辛苦啊!”池脩之中肯地道,“我又不是没管过家务。”下决心以后下班回家多帮老婆分担一些事情,让老婆白天可以看看书、弹弹琴、练练字。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撑些时日

郑琰笑道:“原来是说这个,以后见庄头啊什么的,你不说我也要你去办呢。”

有小两口作调解,顾氏夫妇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一番小别扭,权当小情趣,新的时候又欢欢喜喜地跑到大正宫里领宴去了。

大正宫张灯结彩,也是一派新年气象。虽然是有太子妃没错,到底与一般人家没有老夫人让少夫人不同,命妇这里,苗妃作为贵妃,总领庶务。郑琰坐得靠前,分明看到苗妃脸上的线条冷硬了许多,笑也还是笑,说也还是说,只是眼神再也那般活泼了。

女人们上寿敬酒,皇帝也安然受之。不知道是不是有音乐背景的关系郑琰总觉得皇帝说话的声音有点颤,在这样的大场合,皇帝理所当然要放慢语速,一字一字地传得清楚,但是……也慢得有些过份了。故意放慢与无法说得快,郑琰还是分得清的。

皇帝老了!郑琰抬起头,看到皇帝饮酒的动作也很慢,杯中的酒甚至有些许酒了出来,液体在空中坠落,千百枝蜡烛的光芒之下,酒液折射出晶亮的光彩。郑琰心里没来由地一酸,低下了头去。随着命妇又退回了女宾专场。

仪式走完,女人们活跃了起来,七大姑八大姨地八卦了起来。郑琰旁边坐着的是永安郡主,这位郡主最近挺清闲,徐莹的脾气有收敛,做女侍中的人日子也好过。永安郡主神秘地凑到郑琰耳边:“看到了没有?圣人方才手抖了。”

不是自己一个人看到了啊,郑琰胸口闷闷的:“郡主看到的?”

“听说,最近圣人睡得浅,却又总是犯悃……”你们家那位没啥内部情报吗?

“冬天了,人总是会想打盹儿的,白天睡得多了,晚上自然也睡不好,觉浅,容易醒。”郑琰不知道是在忽悠永安郡主还是在安慰自己。

永安郡主没有探听到消息,撇撇嘴,换了一个话题:“听说太子妃要为太子再添个孺人?”

郑琰疑惑地看着永安郡主:“我没听说呀!不是已经有了三个孺人了么?”坚决不说已经撺掇着徐莹给太子又弄了俩孺人出来。只要太子敢睡,徐莹就敢让她做孺人。

“那些个不是也没响动么?”

郑琰黯然:“这才结婚没两年,为了子嗣就死磕上了。”

“那是太子啊!”

“是啊!”

“女人啊,什么都不打紧,能生儿子最打紧。”永安郡主果断地下了结论。

郑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而想到了皇帝,应该还能再撑些时日吧?

但愿朕还能再撑些日子!

男人是瞬间变老的,仿佛是一夜之间,皇帝就能够明显感觉到健康滑坡的状态,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上虽然暂时稳住了,皇帝依然不放心,齐王不安份、魏王也不安份、燕王还不安分。最坑爹的是,太子结婚一年多了,太子妃还没个消息,能在死前看到孙子降世吗?皇帝都不能保证。

萧令先的情况与皇帝还不一样,皇帝那时候已经做了许多年的太子,要根基有根基要个人素质有个人素质,萧令先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根基又浅,班底又不牢靠,个人素质还挺差强人意。再没个儿子来站住脚,情势真是很危险。皇帝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郑靖业系的辅佐上,所以他一手培养着池脩之,另一手也在思量有用的制衡之人,比如柳敏,此时看起来还稚嫩,但是有潜力。

皇帝的目光又一转,看到了诸王之首的齐王,齐王周遭满是压抑的气息,看来打击得还不够啊,得让他彻底老实了。新年贺表,齐王必须亲自上给太子!

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齐王不得不老实再老实,亲爹的意向这么明显,第二天正旦,他就率诸弟为太子“上寿”,皇帝的目光这才变得柔和了起来。

皇帝最近一直在跟人谈话,跟儿子们谈,跟大臣们谈。

对儿子们无不殷殷叮嘱:“要好好辅佐太子,不要胡来。我将死,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兄弟。亲生父亲做皇帝与兄弟做皇帝是不一样的,帝位只有一个,儿子却有很多,不是我不心疼你们,这是为了防止你们日后有不测啊!天下,是萧家的天下,如果你们兄弟不合,就有小人会趁虚而入,自家不合外人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迫之以势、压之以威,只是希望儿子们能够老实,不要跟新君对着干。从来造反的藩王就没有几个能够成功的,无他,皇帝掌握着全国的资源呢,只要不脑残,至少他的兄弟们是干不过他的。

对儿子是真心实意的,对朝臣就不一定的。

对郑靖业还算是比较实在的,就是拜托郑靖业照顾他儿子。对蒋进贤这样的,皇帝哭得老泪纵横:“与卿相识数十载,身后事,卿多留意。”他哭,蒋进贤也跟他对着哭,两个老货哭完了,各自一抹泪,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当时不是不感动,感动完了,没两三天,都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常态。

郑琰也被人找去谈话,苗妃已久不宣召人入宫了,郑琰接到通知的时候不免惊讶了一下:“知道是什么事么?”

来的小宦官自然是不知道的,诚实地摇了摇头:“小人们并不知道,贵妃只是有些焦急。”

郑琰心中疑惑,还是收拾了去进宫。

昭仁殿的待遇还是没变,却更肃杀了。郑琰拾阶缓步,小宦官小碎步跟在旁边。

屋里很暖和,苗妃装扮得并不奢华,颇有一种洗尽铅华的味道。郑琰勾起一抹笑:“贵妃安好?”

苗妃伸出手掌指向身边的坐位,郑琰微微躬一下身,提起裙子走了过去。

宾主坐定,凉秋上了茶来,郑琰轻道一声谢便再也不说话,她近来与苗妃就是这么个相处模式。

苗妃耐性不如郑琰,未开口先叹气,又想了一下词,才说:“你上次说,圣人也该为二十三郎、二十四郎定亲了,消息确切么?”

郑琰放下手中茶盏:“算算年纪,是了。”

苗妃抿抿嘴:“可是……圣人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话传给我。”

“贵妃没有求见圣人吗?”

苗妃语气平平:“我与他,要怎么见面?又怎么开口呢?”

郑琰半张着嘴,样子有点呆,苗妃平静地看着她,看得郑琰马上把嘴巴给闭了起来。想了一下,问苗妃:“贵妃怎么这样着急?”

苗妃眼睛里流出伤感来,咬牙道:“圣人,近来睡得越来越多,饭量也减了……”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郑琰低下头,轻声道:“贵妃放心,这事,不管怎么办,总要给贵妃一个说法。”

苗妃默默无语。

郑琰稍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整个昭仁殿,实在是太压抑了!

出了昭仁殿,郑琰并没有去找皇帝,她去找她爹了。

郑靖业很惊悚,他家那个凶残的闺女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要来找他?小一点的事情她自己都能办了!出什么大事了吗?

心里很着急,郑靖业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你到宫里来了?去看太子妃了?”

“不是,是昭仁殿有事。”

郑靖业挑挑眉,对于苗妃挺不满,这个女人就是好瞎折腾!

“贵妃言道,二十三郎年纪渐长,是不是该娶王妃了?”

“她不自己跟圣人说!”更不满了,敢戳着我闺女当炮灰。

“我寻思着,不如阿爹请太子上表为二十三郎纳妃,如何?也显得东宫重情谊。”

这事如果是由郑靖业提出的,皇帝、太子都会对郑靖业再加一分好感,同时,郑琰也是完成了苗妃所托,一举两得。郑靖业很快想明白其中关节,点头道:“也好。这些天你多去东宫盯着点儿,不要让太子妃再生事。”

“啊?太子妃现在挺好的,稳重多了。难道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郑琰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