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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333)+番外

郑靖业很快转移话题道:“还有一事,亦不可不议。”

萧令先因问何事。郑靖业道:“民为乱不可取,亦是地方官员无能所致。现在不动他们,是因为朝廷不能向乱民示弱,待情势稳定,必要换上能吏方可!”

萧令先有些沉默,这些肯下力气去括隐的人都是他比较看好的,虽然惹了乱子,他还是不太忍心去收拾他们:“他们也是一心为公的。”

秦越有些泄气,皇帝怎么二了呢?以前明明是个很不错的少年,这一登基就接连犯二。秦越开始还是很有耐心地继续教导这个学生的,年轻人嘛,从菜鸟新手过来,难免的。有一段时间也变好了,最近怎么又犯病了。明明郑相说得很对啊!“圣人,办事光有好心是不行的,好心办坏事,还不如不办。眼下北有狄人虎视眈眈,国内再不能出乱子了啊!”

蒋进贤也说:“正该能者上庸者下,圣人,天下之大,人材辈出,去一庸者复来一能者,圣人不须为无人可用而烦恼。”

郑靖业道:“他们的治下确实出了乱子,纵使按照吏部之考核办法,辖内出了民乱,也是要革职的。圣人有不忍之心,不再加罚就是了。”

“这——”萧令先还是不甘心。

秦越心说,一群只会坏事的家伙,要来有什么用?“圣人是不是觉得他们是一心为公,不忍伤他们的心?这些人,未必就如圣人所想的那样。圣人一心为民,想括隐,想重定秩序,这都是好事。因看着有人愿意去做,就以为这是忠臣,实则谬矣!焉知他们不是因为看着圣人喜欢这样做,所以才去做的?圣人要做一分,他们就要做到十分。譬如一人喜欢吃咸的,一盆菜里放一斤盐,还能吃吗?”

萧令先被秦越说服了,长叹一声:“只得如此了。”语气中带着失望。

蒋进贤看了一眼秦越,心道,以往只觉得这个太师有点呆有点愚还有点蠢,郑靖业找这么个人来,是要教傻萧十七。现在看来,他真是循循善诱、条理明晰,难得为人还比较正派孝顺,做事还很周到。可萧十七怎么就残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

郑靖业已经在安慰萧令先了:“犯乱之地只是少数,圣人切不可因一时之失利而灰心失望。”

蒋进贤口上跟着郑靖业劝萧令先,心中却道:郑靖业,你这两面三刀的功夫真是到家了。

几人又商议了一回,议定,只要情势稳定了,就撤换旧有地方官。不用说,郑靖业与蒋进贤等心中又想好了一堆的名单,只等着推自己人上去。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宗室占上便宜了。

郑靖业又道:“还有,一应军需尚须调拨。先前是尽着北边供给的,如今从何处调集粮草,还请圣人示下。”

第三百一十二章 赌场失意情场得意

萧令先道:“就近吧。”

郑靖业开始欺负起萧令先来了,报了一连串的地名:“圣人看从哪里调容易些?臣恐北边儿又要接着用,两处得均开了才是。”又细细点评各地的优劣。此处靠北,当然要尽着北边用。彼处虽靠南,但是去年欠收。诸如此类。

萧令先晕头胀脑,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各种关系错综复杂,顾了这一头就顾不得那一头。饶是他努力去听去学,知道得越多,就越拿不定主意。最后揉着额角道:“丞相看着办吧。”

郑靖业正色道:“圣人!臣等已老矣,不能事事都让臣等看着办啊!圣人才是一国之君,得有自己的主意呢。眼下虽多事,却正是练习政务的好时机啊!不下水的人是学不会游泳的。如果一直都是天下太平,垂拱而治,如何能够锻炼得了能力?趁着老臣等都在,您该有所表示,纵有一二不如意处,老臣等也能劝谏一二,如此,圣人历练通达,臣等方不负先帝所托。”一派忠心耿耿的老臣状。

说得萧令先惭愧极了!

却不是郑靖业是在坑他!皇帝身边都带着史官的,除非是极其私密的事情,否则一言一行都有人记录,这也间接锻炼出了众人说话的技巧。现在虽然不是在所有大臣面前展现皇帝没个担当没个能力,还特么是要留字记录!根本就是有图有真相!以后如果萧令先被赶下台了,有这一笔记录在,至少说明萧令先不堪大任,郑靖业一介老臣忠贞耿介的形象就栩栩如生了。

再有,秦越也在。郑靖业知道秦越这个人,他很重感情很守礼法,对自己也有好感。但是!萧令先毕竟是皇帝,要让秦越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要成为阻力,就要让他对萧令先失望再失望。

果然,当萧令先试着说了一个地点,郑靖业点评了之后道:“此地亦可,不过先支了明年的徭役,明年不再征发就是。”

萧令先道:“明年此地要兴水利的,又要失信于民,明年还是要征发的。”

秦越扶额,放下手,用忍耐地声音说道:“圣人,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尤其是搞政治的,算计的都是利益的得失,想两全?也得看条件允不允许啊!就算有两全的办法,您老人家那小脑子也想不出来啊!

仿佛要印证他的话似的,蒋进贤道:“那就分作三年来减还好了,未年三年,轮番许今年多服役的人以服役的天数相抵不就结了?今年既有了人,将来也不缺人手。”

看看看看,虽然是老滑头,经验比你多,可你的脑子怎么就不转弯呢?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把要执行的事情都商议得差不多了,最终的结果除了要继续用宗室平乱之外,全部都是依着老狐狸的想法去办了。

俗话说得好,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反之亦然。这句话告诉我们,凡事不要想着什么都好,有得必有失。逆天如郑靖业,也逃脱不了这个规律。

郑靖业心里哼着小调儿离开了翠微宫,心里还在盘算着,空出来的位子要安排哪些人比较好,剩下的要如何安抚等等等等。

他老人家是官场得意了,个人家庭生活的麻烦就接踵而来。到家门口刚下了马,就感觉家中下人的情绪不太对头,一个个就像夏天暴雨前的蚂蚁一样,紧张得一塌糊涂。还没开口问呢,马迎一头汗地跑过来,弓着腰跟在他身后,紧张兮兮地道:“相公,夫人去七娘那里了。”

老婆去看出嫁的闺女,这有什么好惶恐的?难道闺女那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郑靖业惊了,分给马迎半张脸:“急急惶惶像什么样子?”

马迎跟着郑靖业有些年载了,深知郑靖业对于家庭的重视,所以才会急成这个样子。压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表现得正常一点:“相公,刚才没多会儿,七娘那里的阿庆跑过来说,池家小大娘发烧,哭闹不休,七娘有些着慌,让回来找好大夫,夫人一听就坐不住了,亲自赶了过去。”

郑靖业被雷劈了,坑了萧令先一把的得意劲儿全飞了!这是一个婴幼儿死亡率比较高的时代,郑家孩子多还都活下来了,是郑靖业很得意的一条:兴旺就有个样子。池脩之看起来条件是不错的,但是前阵子因为子嗣的问题,郑靖业也不免犯嘀咕:池家这血脉略弱啊,连累闺女怎么办?

郑靖业不淡定了:“大夫呢?去找几个好的儿科!统统送到七娘那里去。”一想到宝贝闺女只有这一个闺女,病了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儿呢,郑靖业的心就直抽抽。还有,小外孙女儿生得那叫一个漂亮可爱,发烧还哭了?哎呀我的心肝儿宝贝呀,怎么能受得了这个罪?外祖父进入了蠢蛋模式!

虽然不愿意去想,数十年的习惯还是让郑靖业瞬间作出了最坏的打算。衣服都没换,进了书房就写条子:抓几个好大夫过来给外孙女儿看病!

写完了条子,吩咐人去执行,自己也再次出门。马迎还以为他有旁的什么急事,跟了上来:“相公要去哪里?天已经有些晚了,小的跟您去?夫人回来了怎么回话?”

郑靖业烦躁地摆摆手:“我去趟七娘那里,见了夫人我自有话说。”

马迎满头汗地死命拦住:“天色快晚了,道上不太好走,相公必要去,请乘车,”您老都一大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儿的,白天骑骑马就算了,晚上还是老实坐车吧,“就是七娘知道了,也不肯让你就这样赶路的。”

郑靖业理智尚存,绷着脸点头:“快些儿。”

一路上郑靖业不断催促,马迎亲自赶车,还是努力保持着一个不会被开罚单的速度。

此时,池家别业,郑琰正哭得一抽一抽的。

上辈子的什么妇幼保健知识统统喂了狗了,二十多年了,就算不是全忘了,记得的也不多了,顶多就知道怀孕的时候要适当运动一类了。好不容易生下了个闺女,一直都健健康康的。自家亲戚家里的孩子也都是很健康地长大,郑琰理所当然地认为小孩子就应该这样长大。

小宝宝突然发烧,把新晋妈妈吓得不轻。小孩子本就娇弱,她的闺女,在所有人眼里都称得上是金贵了,一时之间全都慌了神了,谁都不敢轻易开口,就怕担个责任。小宝宝小脸都哭红了,郑琰试着她的额头在烧,心急得不行:“打湿了帕子来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