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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353)+番外

之所以不亲自出面为十八郎之子正名,是为了不着痕迹,不引人注目。让郑琰出面,反正她与钱氏母子有渊源。更妙的是郑靖业再活个十年也该退休了,此时新君还不到二十岁,未必能够亲政,不会感受到一个老奸巨滑的权臣的过大压力,只会挂念退休老干部郑靖业的好。彼时郑氏第三代也正当壮年,有出息,新君会大用,没能耐,也能保个平安。而郑氏第二代里算是最杰出的郑琰,又对新君有恩,对徐莹有义,池氏夫妇正好可以顾两家周全。

高,实在是高,特么魏王、叶广学等人辛辛苦苦,也是为人作嫁。郑氏只要在关键的时候晚到那么一会儿,让他们互砍,等到差不多了再出来残局就行,还不用出多少力气。

池脩之此时也想清了一些事情,口上却说:“如此,父死子继,正应礼法。只是五郎……”

郑靖业长吁一口气:“这事儿慢慢来,不急。那些人办事慢得很。唔,我也该歇一歇啦~秋冬交替,让五郎回来给我侍疾罢!”

他老人家接下来却不是马上装病,而是给地方官进行了微调,把一个走了梁横后门的郡守给调到萧菉的封地去上任了。

郑琰则在等待机会,去提一提那个与她关系很深却从未见过面的小男孩。

梁横最近又活跃起来了,连参沈晋数本,都被挡了回来,叶广学的说法是:“不可诛连太广。”郑靖业私下里对萧令先道:“沈氏数百年之族,姻亲遍布朝野,连一发而动全身,前方正在吃紧,不宜妄动。”卫王子女众多,与沈家亦有姻亲关系,也为沈晋求情。

萧令先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天天巴望着前线战胜的消息传来,来巩固自己的声望。郑靖业准备了十几年的物资供应,萧正乾领着经过战火考验的士卒,又有带路党帮忙开挂,居然以两万之众深入敌后,突入双鹰王之弟的王帐,斩首四千,掠牛羊无算,把王弟的大旗给缴了,连大帐都拆巴拆巴卷巴卷巴给顺回来了。

萧令先大喜,封萧正乾为郡公。萧正乾返京陈情:“双鹰王吃了这一回亏,必会回来的。如今草长水润,狄人休养生息,秋后恐还有一战,臣等复返边关。”

萧令先批准了他的请求,但是又挽留他在京中多住几天,好好开个庆功宴。他感觉得到,自从萧正乾打了胜仗,连宫中的宦官、宫女对他、对整个朝廷的恭敬都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萧正乾推辞不过,滞留半月,等回到定远军时已经是夏五月了。双鹰王也没在这个时候追击,他正忙关内部整顿,出了带路党,真是一件让人生气的事情。

而京中,关于梁横坏话越传越多。从私生活到个人文化修养,一件件一桩桩,说得有鼻子有眼。都不用夸张,就能有许多素材。偏偏梁横个脑筋不清楚的,正在摩拳擦掌,掇撺着萧令先:“臣听闻,今秋再胜,则狄人将无力南下,正是整顿内政的大好时机。”

萧令先一想,也是,但是:“上回括隐,括出许多毛病来,当徐徐图之。”

梁横趁机递上了他的计划:先公布国家的赋税数目,括隐,不强行括,而是按照当地百姓的人头数目与当地的田亩数,把这些给预留了出来,剩下的,那就是隐田。不求全面开花,而是一地一地慢慢来,括出来的隐田,分给贫困户。

梁横才不会承认这是在模仿池脩之呢。

这计划怎么看怎么眼熟,萧令先恍然大悟,却没有说出来,只一径点头。又上下打量着梁横,戏言道:“如此,卿亦去领一郡如何?”

梁横不想走,一点也不想走,京城生活比外面方便多了,而且,他是要留京发展的,一走,皇帝忘了他怎么办?外面有几个郡守还是走了他的门路送礼给他才得以上任的,再让他去做郡守跟那些人搞业务竞争?太掉架子了。当下谦虚地低下头,也不接话。萧令先看着他的头顶,以为他答应了。

萧正乾也不负所望,秋季的时候不但击退了双鹰王的再次进犯,还逼出了双鹰王问责的国书。大家都知道,到这个时候,这个责问“你干嘛打我呀?”的国书,已经是变相的求和信了。

朝上慢慢地磨洋工,但是双鹰王等不得,又要到冬天了,游牧民族的冬天比农耕民族更难熬。连年的战事,狄人损耗很大,再打下去,该内乱了。他需要休养生息。于是,双鹰王以打促和,不正面袭击萧正乾,在东西两翼小打两仗,表示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老子是食肉动物?

第三百三十一章 正合意

于是,继续谈判。

最终规定,双鹰王的国书不可以比天朝的大,他的称谓也不能高于天朝皇帝,双方议和,重开互市。双方一番扯皮,确定了每年交易粮食的数量,狄部要提供部分良马来以物易物。此外还有若干条款,什么要交出间谍内奸,那就是口上说说,对方肯定说“你们内部没有我们的带路党”。

作为双方议和的一些小小礼物表示,狄人“贡”了六匹宝马,若干皮毛。萧令先“赐”了一些粮食盐茶,铁是绝对不给了的。

名义上徐莹还是这个国家的女主人,一应分到后宫的贡品还是要让她过一过目的,徐莹便如今了一群贵妇来欣赏上好皮草,也算是表白——老子还是皇后!萧令先对他十八弟萧令恭还是够意思的,虽然忙来忙去的没来得及给这个弟弟升为亲王,但是该给的待遇是给得足足的,时不时还赏赐些东西下来。萧令恭的王妃沈氏也在,沈氏是沈晋的堂侄女,沈家因燕王事消沉了许多,徐莹因萧令先所命,特意多召她入宫,以示对十八郎亲近如初。

郑琰在昭仁殿里遇到了沈氏,沈氏身上没有太多的首饰,脸上也没有浓妆,对徐莹也是不卑不亢,一副“燕王家的事与我们无关”的样子。徐莹说话她也答着:“天冷了,十八郎近来懒得动,我在家常说,老一辈有卫王,新一辈又出了他,都是不爱动弹的。”

郑琰心说,卫王可没少动弹,从少年到中年,风花雪月得厉害,就是在朝政上不动弹罢了。

摸着一块狐皮,郑琰戏言:“大冬天的,越不动弹越冷,王妃何不心疼他一下儿?向娘子讨块好皮子给他做衣裳吧。”

说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安康长公主道:“嗯,我也不爱动弹,好嫂子,你心疼心疼我吧~”徐莹嗔道:“我心疼外甥,你手里拿的,我正要给外甥,你有脸就跟你儿子抢!”

众女嘻嘻哈哈,又说起儿女经来,郑琰也就装作无意,算一算大家家里小朋友的数目,自然而然就说到了十八郎的孩子,也就八到了那个生日不巧的小男孩儿。沈氏心说,正好!反正是庶出,又不得宠爱的,接了回来也是自己贤惠,不弄回来,别人说起十八郎为父不慈,少不得也要把自己给捎上。无奈十八郎犟脾气上来,就是不肯让大儿子回来,沈氏争辩不得。此时得了机会,便请徐莹做主。

徐莹不太想揽这件事儿:“这是十八郎的家事,那是他的儿子,我这做嫂子的怎么好多嘴?”

恰便宜了郑琰:“这样兴师动众的,倒像是在催逼着十八郎了,不如悄悄的办了。”

徐莹顺水推舟:“一事不烦二主,当年她撞上了你,可见是有缘份的,那这事你来办。”

郑琰惊愕了一下:“你们一家人都不管了,我怎么说?要不,劝劝十八郎?”啧,本来还想着怎么把这事儿揽过来呢,正合我意。

沈氏愁道:“他要是个听得进劝的,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郑琰这才揽了下来:“会说话的人多了,您庆了,我去想办法。”

徐莹与沈氏都应了,就想看郑琰怎么办。

她回去就先去查了一下钱氏现在的住处,因十八郎不肯见这个儿子,母子俩还是住在一处庄园里。郑琰冒着秋雨去看了钱氏母子,钱氏还记得郑琰,看到了她惊喜万分,先上前叩头,又让人去:“把大郎带来。”郑琰让阿庆扶起钱氏:“何必多礼呢。”钱氏兀自说着感谢的话,刚来那会儿,有皇后的话,她被照顾得还算不错,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却一直没人来接,底下人也渐渐怠慢了起来。幸得郑琰给了她一袋子钱,金钱比较贵重,贴补着生活,倒也这么不上不下地过了下来。亏得儿子比较健康,又懂事儿,母子俩就这么相依为命许多年。

说话间大郎已经来了,郑琰看他身上穿着半新的夹衣,鞋子也是半旧的,小发髻梳得倒整齐,别着一根银簪。小男孩儿生得五官端正,走路噔噔噔的,颇有气势的样子。钱氏开心地招呼他:“大郎快来,见过韩国夫人。”

大郎上前一揖。郑琰伸手拉过他:“不必这样多礼,真是个精神的好孩子。”大郎眨眨眼,他素在乡间生活,未曾远走,钱氏看他如珠似宝,努力教他有些样子,又督促他要“懂事”、“上进”。对他的父亲等人评价不太好,让钱氏觉得是好人的,也就是常挂在嘴边的原琅玡郡夫人,现在的韩国夫人了。皇后都只能算半个。现见这位“恩人”,长得真是好看!小男孩儿看得愣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