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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367)+番外

李神策心说,你还教她呢,你个活哑巴。口中不耐烦地道:“今天该议的是正事吧?拿一王妃来议,诸位本末倒置了。”

郑靖业头疼地道:“那就开始议吧。狄使的国书呢?”国书是交到萧复礼的案头上的,可这位小皇帝他约等于文盲,根本没打开看。怀恩把国书拿来,展开了读。内容写的还是白话文的水平,大意:你们的皇帝死了我真伤心,派人来吊唁,你们要节哀呀!为了表示我不欺负孤儿寡母,也为了表示你们继位之君会坚持你们先帝议和的路线一百年不动摇,咱们是不是联个姻?从此大家相安无事。结婚的具体事项咱们好商量,但是我要娶公主,最好跟你们新君的血缘近一点,这样才显得咱们亲密。

徐莹听完了就呸了一声:“他还挑拣起来了!我连个宫女都不给他!他个三十好几的老男人,老婆孩子一大堆,还想要公主?天朝要是把宗室女送去给他做妾,几辈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徐莹跟萧令先在某些方面还真不是一般的像,这两位都有一个特点:爱把国事当家事来办。萧令先想做大家长,徐莹则把和亲当成了普通家里办喜事儿。

她话一出口,朝臣们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卫王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扇肿了:这个二货怎么又提起这一茬来了?谁特么说要答应了啊?咱们又不是战败,咱们还要脸好吗?

徐莹还觉不够,又对郑琰道:“你也说句话呀!平时你都有话说的,现在怎么不言声了?”

郑琰吐血,吐完了还要擦擦嘴巴:“娘子,朝上李相公已经婉拒了狄使了啊,本来咱们就是要合计合计怎么正式拒绝的。”

徐莹眨眨眼睛:“是这样吗?”

李幼嘉都快被气哭了,合着他这么没有存在感啊?“本来就是啊。”

窝勒个去,女人真是纠缠不清啊!

“哦,不答应就行,哎,还有合计什么啊?告诉那么马什么的,咱们不答应。”

郑琰顺顺气,努力和气地对徐莹道:“您就放心吧。”

“那还要说什么呀?”

郑靖业道:“狄使那里如何谈,有政事堂、有礼部、有鸿胪,娘子,狄使要陛辞返邦的时候,您千万别再脱口而出了!如今朝廷变动,先前一仗狄人固然有损失,我朝边境上损失也不小,正该休养生息的时候,一时半会儿不能打。”

“哦,那我知道了,陛辞的时候能别把他排最前头吗?看着了他我心烦!”

太异想天开了!郑靖业曲起拳头抵唇咳嗽两声,郑琰不得不向徐莹再次解释一下:“藩国排序,向以实力为先。这就跟家里请客似的,你再不喜欢的人,他登了门,你就得按着他的官职品级给他排队。”

外交就是这样的,哪怕关系再差,只要你实力在这里了,排序该放在第一位就不会把你放到最后一位。史上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因为关系不好,就故意给人家使者排头吃。外交纠纷是能够随便用一句“义气之争”又或者是“一时疏忽”能糊弄过去的吗?如果对方势力弱,也就忍过一时,无力反抗就罢了,但凡有一点血性的都回去卧薪尝胆去了。势力强的人反过来侮辱你的使者都是轻的,拉起队伍来打一架你也不占理儿。

朝臣特么想哭了,好好的国家大事让你们这群娘们儿说成了个社交活动,你们亏心不亏心啊?他们真想请徐莹滚蛋,该哪里呆着哪里呆着去,少插手政事。可惜不行啊!一是有幼帝登基皇太后临朝的传统,二是徐莹背后也有势力,三也是不知道郑琰这个涉足政治的女人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徐莹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又开了金口:“我读过许多前人故事,接待使节,只要辩才无碍,找个理由就是了。”

“好累,感觉再也不会爱了。”郑琰确定徐莹一点也不适合搞政治,枉她在早朝的时候还为徐莹和曹王妃的坚定而在心中喝彩。弄了半天,这两位对政治很白很天真!

抹抹脸,郑琰就不明白了,管一个小家的时候很聪明的女人,怎么到了国事上很多时候就任性了起来。“难道请客排错了次序对方会乐意吗?”给你扔个金苹果下来,吵个没完了就。

天真的孩子啊,不要被什么“机智的外交故事”给骗了好吗?国力强盛了,使者略蠢没关系,国家弱小了,使者聪明了……你知道前前前朝有一位机智的使者出使外邦活活被人给扣下来了吗?理由就是“这是一个能人,我们就缺这样的人”,这人就被留下来强迫给他们打工了。直到前前前朝灭亡,这人还是没能回去,从此披发左襟了,据说由于有本事,被“妻以王女,世为相”成了一个大部族。

所有给你讲机智的使者的故事的人,大概没有把时代背景给你分析透彻——弱国无外交。凡是能被语言打动的,语言背后必然有利益在做支撑。决策者或许会蠢,或许目光短浅,再短浅的目光也要看到眼前的利益才能被打动。哪怕是张空头支票又或者是个纸上画的大饼,你也得告诉他“有钱拿”“有饼吃”,而不是“我很帅听我的吧”。

别看现在是在你的地盘上,道理它是一样的啊!

徐莹意兴阑珊:“那就这样吧,你们议吧。”把萧复礼交给郑琰带着听大臣们议政,自己去昭仁殿看女儿了。卫王妃趁势告辞,当布景板也是个苦差使,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点名了要发表意见。

第三百四十四章 池小萝莉

卫王妃也不喜欢和亲,但是以于曹王妃的“胡闹”也是头疼万分。还有一个稳不住的皇太后,卫王妃觉得,先帝想要废后,也不是不可理喻的事情——哪家当家主母这么跳脱都不是件好事儿。

千秋功业,后人评说。后世学者对历史事件会有各种解读,普通人也会选择自己觉得可靠的说法,而事实上,事件本身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复杂。

比如梁横,有说他是什么抗争旧势力的杰出代表,也有说他是个疯子。在郑琰看来,这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心里扭曲报复社会的故事。

比如这次的拒绝和亲事件,有说朝臣是本来就不打算接受和亲的,也有说他们是被迫拒绝的——因为有曹王妃这个女人当朝喊破,男人们好歹还算要脸,不好意思接受。郑琰看来,这就是一个彪悍的妈在朝上没控制住自己的嘴巴。

反正,这事儿是被史官记录下来了,气得郑靖业病都好了!

“曹王妃既然已经病了,那就在家里养着吧,六娘要想回家侍疾也不必拦着了——卫王既然已经发话了,就不要再让她做女侍中了。礼部与鸿胪跟狄使谈谈,和亲是不行的,原来议和商定的贡、赐,数目也不能变!”

池脩之应道:“自然寸步不让。蛮夷无信,出尔反尔,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礼义——定远将军那里,该加强戒备了。”

今天的事情不小,李幼嘉也放弃了在自己家里开小会,奔过来听郑靖业的吩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皇太后,无知妇人耳,圣人年幼,正是容易被影响的时候。朝廷再受不了一个任性的皇帝的折腾了。”

郑靖业道:“这个我知道,可秦越就是不肯答应!”

“秦越不行吧?”于元济直线思维道,“瞧他把先帝教的。”

“那是先帝没学好,怪不得秦越。”郑琰嘀咕了一声。照秦越的教法,萧令先在做藩王的时候是很老实的,大概那时候觉得做臣子就要听话,这种思想在他当藩王的时候很好,等他做了皇帝,还拿这种思想要求别人,那就悲剧了。

李幼嘉有些焦躁地道:“帝师必须争取到,圣人不能长歪了!圣人第一不能无知,”说到这里就想到了徐莹,痛苦得脸都扭曲了,“不能被皇太后影响了;第二也不能叫世子家给教坏了!事到如今,难道世家子不会想影响圣人吗?”

一句话,说得众人紧张了起来。论人才储备,世家确是顶尖的,许多治学的大师都是出自世家。顾崇虽然不讨喜,作为国子监的头儿,他的学问也是全国数得上号的。与此相对的,寒门学子学问好的就少,郑党内部全国知名学者也就那么几个,还抽不开身。难道要让郑靖业赤膊上阵?

郑党犯愁的空档,已经有人为他们解决了这个难题。

自从结了婚,顾益纯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做为一个挺标准的封建士大夫,他是非常关心皇帝的贤愚的,眼看皇帝还没有老师,他也坐不住了——这还是他老婆的侄孙,算是自家晚辈不是?小皇帝要教好,必须要有个好老师,不能迂腐也不能跟萧令先似的。

顾益纯眼珠子一转,跟庆林大长公主商议了起来:“圣人还是没有师傅么?”

“怎么?你有人选要推荐?”

“学问好、人品好的人不一定能教出好学生来,”顾益纯捻了捻胡须,“得是一个能够影响得了圣人的人,还得是能制得了皇太后的。否则前边教完了后边给拖后腿,还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