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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391)+番外

仪式简短而郑重,还有奏乐,乐队是萧复礼友情赞助的。郑琰答应让他做个“名誉学生”,有空可以来旁听一两节课。既然有名誉学生,当然也有名誉老师,比如顾益纯,又比如郑靖业。这些人一齐出现,更让学生家长们觉得这学费花得相当值,一个个笑逐颜开。

仪式简短,结之后就是分班分教室,课程表是公开贴在公告栏里的,还公布了校园平面图,防止新生走丢。仪式结束之后,家长们跟着孩子们的队伍后面,隔着玻璃窗围观自家孩子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准备上课。这年头没什么家长听课的说法,孩子交给你了,就是信任了。

十九娘瞄了一眼正要离开,忽然拉拉郑琰的衣袖:“那墙上的是什么?”

郑琰眼角一跳,语气诡异地道:“黑板,周先生讲算学,要用到画图的。”

周边用实际行动向郑山长展现了什么叫什么“技术宅改变世界”。他在接到聘书之后参观了学校,在头脑里模拟了一下上课的步骤,然后就捣鼓出了原始版的黑板和粉笔!

拜常弼所赐,现在铅笔虽然少见,但是在一些绘图上面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广义的算学正包含了这些内容。铅笔好用,画出来的线条精致易掌握、易修改,可以反复写画推演,真是科技小助手。周边接受新技术无压力,讲课当然想用类似的东西,举目一看雪白的墙壁,就算能写,也不好擦,难道要用刮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 女人想干出一番事业

摸了两天下巴,他居然想出了办法!卷起袖子先把自己的宿舍一面墙给试验了,觉得成功了之后就打报告给郑校长——我要改造学校的墙壁。周先生还改良了教学用圆规等设备,竟与郑琰上学时看到数学老师用的工具有九分像。

对于这货,郑琰真心想给他跪了!为什么这些土著总给她一种“我其实是土著他们才是穿越来的”的错觉?很打击人啊有木有?她曾经也想弄黑板来的,只是觉得现在的授课方式不太需要就没弄,当然主要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黑板要怎么搞!现在被个技术宅给弄出来了,人家还是临时起意就弄出来了!

郑琰趴地不起,因为要弄黑板,首先需要一个平板的底子,周边嫌弃木板会变形,于是他老先生搞出了土法水泥糊了一下墙……

郑琰想了八百回的水泥,就特么这么出现了!

此时周先生正在给高年级的学生上课,讲星图变化,捏着粉笔东画西画,画画擦擦,真是让土鳖们大开眼界!

另一宅也在上课。

崇道堂首期的课本是学生自备的,书目是任课老师们拟定的。崇道堂里当老师真是个很舒服的工作,旁的不说,就是学生自备的高质量课本就让他们很开心了。这时代书本主要靠手抄,各种手抄本错讹不少,国家也有校定的官文版本,却还没有发展到雕版印刷而后发行的程度,只是刻石立于国子监。能够拿到国家刊定过的正本手抄本的人主要就是权贵们了。夏侯霸很开心,不用回答学生“学生书上这一句与先生所言有出入,不知道哪一个是正确的?”这样的问题真是太好了!

更让宅缩二人组满意的是,尊师重道作为一项传统美德,使得小豆丁们即使吵闹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地跟他们腻歪。夏侯霸开心地端坐在上首书案后面,因为太宅了,不常对着人类,不需要有太多表情,再开心他看起来还是个面瘫,倒是符合传说中的“大家”、“名士”、“严师”形象,小学生们乖乖地听他讲课中……

参加典礼的家长们挺放心地走了,郑琰也舒了一口气,本来计划还要开个什么家长会一类的,现在可以省了。她也是经顾益纯提醒才知道的,“天地君亲师”不是随便说说的,什么家长会一类的东西完全不必搞。传道授业解惑是神圣的,教人子弟者不可以卑躬屈膝!“你教阿元的时候难道是要看他父母的脸色行事吗?世上从来没有这样的太傅!”

郑琰被顾益纯拎着耳朵训的时候脑袋还是一团浆糊的,听到后来才明白:在这个时代有坏人不假,但是下限还是没有经过千百年不断刷新。老师是个真崇高的职业,或者说根本不是个职业,而是一种荣誉,人们自律、自尊、自爱。哪怕是收着学费教学生,也不会暗示你送两张超市提货券之后才肯多照顾你家孩子!老师不但对学生的学业负责,也主动承担着塑造学生思想道德的任务。正因为这份“正气”,老师的地位很高,也当得起这样的社会地位。

把顾益纯的说法用姑娘们能听得懂的话来翻译就是:你明明是个正室,别学小妾的作风!

就算办学校的初期学员是郑琰下帖子给他们父母邀来的,也只是“搭伙”弄来受教育的,绝不是“苦求”来的。

“学堂得有个学堂的样子,不尊师,无以重道,要让些人事不知的孩子尊敬一个低声下气求他们父母的人的话,你不觉得难了一点吗?你的校规定得很严很好,怎么就在学生父母事情上头犯了糊涂了呢?”

醍醐灌顶莫过于此吧?郑琰不得不与时俱进地重新审视这所学校,这里的全国最好的老师,有全国最好的条件,本就是后世的普通小学不一样,它更像是大学里培养研究生的模式!我说呢?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郑琰的意识里,学校就是后世那个西方化的范本,竟忽略了这里是古老的东方世界。更不要提此时读书还是件很奢侈的事情,连私人书院都很少见,她算是头一个吃螃蟹的,在设定年级的时候就遇到了土本化的问题,但是当时居然忽略了。

于是本来还想让学生家长们选个代表组个家长会的计划可以歇菜了,春寒料峭的,请大家喝口热茶用点儿点心暖暖身子,然后解散,该干嘛干嘛去吧。郑靖业与顾益纯跟大家打了一个照面之后,也意思意思地给高年级学生们上了一课。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二老以其靠谱的长相、渊博的学识、和蔼的态度,令学生们如沐春风,以至于不少学生嘀咕:“我去,郑相公人挺好的啊,哪里奸了?”

又在学校里蹓跶了一圈儿,郑琰做贼似地趴窗户边儿上看自家闺女上课,小丫头在练字,写得有板有眼的。也算是家学渊源吧,池春华小朋友从两岁起就开始握笔,用的是最好的文具,有最好的老师,这个老师还可以随时写字帖给她。

大概是因为郑琰太凶残了的缘故,她的女儿在大家看来也应该是个凶残的货——当然也确实凶残了一点——都不按照正常小朋友的样子教她,被扔到外婆家里的时候还曾得到外公指点,偶尔遇到顾益纯也曾被抱置膝上教些小窍门,水平在这一拨学生里算是顶尖儿的了。

再潜行到儿子教室外面,再看池宪小朋友,这货绷着一张小脸儿,一点儿在家里卖萌的样子都没有,正跟课本死磕。

看看没有什么问题了,郑琰登车回家,家里还有三个小的呢。女人想干出一番事业又不耽误家庭,一个人劈作两个来用有时候都还不够用的。

回到家里,三个宝宝刚刚睡醒,揉着眼睛在大床上走来爬去,你拍我一下,我亲你一口,热闹异常。看到郑琰回来,三张小脸一齐笑得流口水:“阿娘~”郑琰有一种看到一窝小鸟嗷嗷待哺的错觉。

坐到床上,双手一张,把三个团子拢到怀里,顺手给他们擦口水:“这是馋的吗?口水都流出来了。”小东西们毫不在意这种黑历史,咯咯地笑着,想给母亲一个拥抱,只可惜小胳膊太短,顶多只能抱郑琰一条胳膊。

池脩之回到家里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分不清谁是谁的三个傻儿子,一左一右抱着郑琰的两条胳膊,剩下一个干脆扑上去吊在郑琰的脖子上。这一刻,郑琰只能庆幸她回到家之后换了一身方便的方便,去了尖锐的首饰,耳环也取了下来。才没有因为被三个顽皮的宝宝一通闹而显得特别狼狈。

池脩之快步上前,把娘儿四个拥到怀里,下巴顶着郑琰的头顶:“真有精神呐!”

难友来了!郑琰果断地推给池脩之两个宝宝,自己抱着一个:“李先生肯放你回来了?阿爹和先生还在讲课?”池脩之被李俊给拉去办公室里聊天儿,池脩之字写得不如郑琰,琴却弹得很不错,颇合李俊之意。

池脩之左耳朵被儿子拽着,右袖子被儿子啃着,他也不恼,小心地救下自己的耳朵,又扯回自己的袖子:“先生和岳父还在忙,一堆的人围着,可把李先生气坏了。”

不用说,李俊在跟郑靖业怄气,要不是这学校是郑琰开了,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照郑琰估计,根据他们俩在朝堂上的互动来推测,吃亏的只能是李俊。

说话的功夫,池脩之又被儿子们盯上了,连郑琰怀里的这一个——哦,他袖子上绣了个二——也连滚带爬地与兄弟们凑作一堆来造反。郑琰一拍手:“你们就这样别动!”

转身取了画夹来,拿起铅笔做素描,没有照片儿,这样写生也很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