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奸臣之女(396)+番外

饶是如此,头一回办学,还请来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人物、有着奇奇怪怪的需求,学校的某些设施还是不够完善,比如给山寨大王周边准备的地方就不够他山寨钦天监各种仪器的。郑琰是准备了实验室的,在见识了周边的强大能力之后,就希望他能够带领学生和学徒改进生产工具,为提高劳动效率做贡献。

准备得还是不够充分,在周边对钦天监的诸多仪器产生兴趣并且山寨了一堆之后,这些地方已经堆满了,而周边还在疯狂地山寨中。

不得已,郑琰用置换的方式与左邻右舍协商,换下了他们的宅子,扩大了崇道堂的占地面积。

步行到了隔壁,里面原住户已经迁走了,家俱也搬迁一空,几棵合抱的大树无言地立在庭院中央。郑琰前后看了看:“看着还成,建得也算结实,让周先生来看过,厨房什么的都拆了吧,其他的结实屋子留着修一修,空出来的地方再盖新房。看来熙山圈的地方还是小了,也要扩建了。”

扩建学校的事情敲定之后,郑琰布置下的作文也被学生们乖乖交了上来。郑琰翻看了字迹工整的答卷,用的是崇道堂标准作业纸写的,上面打上格子,一千五百个字,多写少写一目了然。

一页一页耐心地翻看了,心中有数之后把作业卷回了家里给池脩之看。

池脩之笑道:“难不成这里面有花儿?”

“你看看吧。”

池脩之翻来翻去,发现字迹有优有劣,不过态度都很认真,只是……似乎都是在写总结:“怎么还有颠三倒四话都说不清楚的?”每个班级里都有优等生和差等人,贵族学校,说的是社会等级可不是智商,笨学生也不少。

“你往下看。”

池脩之耐着性子去看,看到某一张的时候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抽出署名“林菁”的卷子来:“这个不知道是他自己想的,还是有人教的?这是哪家的孩子?”

巧了,林菁乃是已经去世的林季兴的侄孙,是他二哥留下的遗孤。在池脩之已经看过的卷子里,只有林菁注意到了:“剿匪”的时候,一开始没人动手,并且就此展开了深入论述。认为这是因为匪与官军认识,地剿平乱民的时候要慎用地方武装,谨防出事。

林菁同学就以这样的方式,进入了送校长的视线。郑校长表示——大家也混得熟了,该选班长了。郑琰张榜公布,班长每年一选,想要做班长的人首先得成绩达到平均水平,还不能犯校规,又必须经过师长同意。

选举非常热闹,大家都是权贵子弟,不存在一个压倒多数的存在,学校里一片腥风血雨。有收买人心的,有用拳头说话的,也有直接拿钱来诱惑同学买选票的,还有拼命讨好老师的……整个儿一个小型朝堂。

郑琰这个校长非常没良心地让学生们互掐,她拍拍手,跑去给萧复礼上课去了。

两千字的作文,让九岁的小朋友来写未免有虐待儿童的嫌疑,但是郑琰认为对于一个已经做了好几年皇帝的人来说,这个作业量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她给了萧复礼好几天的时间。

事实上萧复礼也完全了作业,等郑琰入大正宫讲课的时候,萧复礼抱着略显厚实的一叠作文纸正眼巴巴地等着。

郑琰先看萧复礼的其他功课,点评了萧复礼的习字之后,才在萧复礼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作文纸来。

毕竟是接触过朝政的人,萧复礼也算有见解了,同样看出了“剿匪”初期存在的问题。同时,他还引申出了如何治民与如何选拔官员。言辞之中不免有空洞之处,对于九岁的孩子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

在萧复礼期待的目光中,郑琰放下了手中的作业纸:“大郎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请先生指教我不足之处。”

“国以民为本,民以衣食为本,衣食以农桑为本,可事实上,立于朝堂之上的人,有几个真正知道农耕是怎么一回事呢?连自己的根本都不知道,还妄谈什么朝政呢?”

“我是不是也要种一点菜呢?”

“最好知道一点儿。皇帝亲耕藉田,皇后亲蚕,虽说是做做样子的,也是向天下显示重农桑之意。要照我说,也是使上位者试试,耕作有多艰难。可现在这仪式,也有些年头没举行了,举行了还要有人伺候着,能尝到什么滋味?皇帝知道的,大多是下面的人报上来的,怎么样才能不被蒙蔽?一亩地能有多少产出?如果有人报给你一千,实际只能产一百,你照着一千收税,就要出大乱子!我只好教你用笨办法,自己去试。”

第三百七十一章 等结果

萧复礼手忙脚乱记笔记中。

郑琰叹道:“皇帝不是教出来的。”

“?”萧复礼星星眼中。

“谁不想国家好呢?可为什么还有治不好国家乃至于亡国的皇帝?皇帝是悟出来的,是聊天聊出来的,是听政听出来的。要会动脑子。”

“多想?”

“多想,但不能优柔寡断。干脆,但不能刚愎自用。”

“?”

“一人之力总有穷尽之时,圣人,要学会用人,要学会与人相处,发挥他们的长处。自己也要有个主心骨,比如那天,那么多人在你面前吵,你心里有什么权衡的标准吗?”

“我也弄不太清,总想要一个合适的办法。”

“什么是合适的呢?”

萧复礼茫然。

郑琰道:“凡做大事,须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你是要做什么的,想达到什么目的,有了目标才能确定方向,才不会迷路。”

萧复礼认真记下了。

“小娘子安好。”问话的男人蓄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髭须,由于身份的原因,即使穿得起绫罗绸缎眼下他还是裹着一身精心缝制的细布衣服,哪怕他家的土特产是金玉珠宝,头上还是别着跟木簪、包着块头巾,身上也不带什么佩饰。当然,不要小瞧他,他的袖子里有数个红包,会在需要的时候像变魔术一样地被掏出来,送到该送的人的手上。

现在,这个男子就很恭敬地递出一个做工相当能看的红包给眼前的女子。

女子已经不能被称为“小娘子”了,即使保养得很不坏,肤质比下田劳作的农家女好上太多,脸上的肃穆也看得出不是十几岁的青春少女了——却还梳着未嫁女的发髻。与男子相反,女子上身绸衣下身罗裙,簪珥俱全。微微一福:“原来是阚郎君。”标准的动作,轻柔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语束显示出了良好的修养。

女子身边的一个梳着双鬟的小侍女接过了红包,女子轻声道:“阚郎君太客气了。”

“不成敬意、不成敬意。”阚霖口上说着客套话,心中却是一叹,早在几年前他就动过心思为胞弟迎娶眼前这个人的,无奈人家根本不答应。是啊,韩国夫人的贴身侍女,干嘛非要嫁到商人家呢?

“不知阚郎君此来所为何事?”阿肖的声调仍然平平,没有任何波澜。

阚霖道:“夏季已至,准备了些许小物件儿,供郎君、夫人清赏。”他是来送每季保护费的。当时只是因为无力抱住京城最粗的大腿,不得已曲线救国,现在看来在阚霖三十几年的生命中,做过的最划算的一笔买卖就是这个了,自然不能忘了交钱。

阿肖郑重地接过了阚霖递过来的礼品清单,也是客套了两句。阚霖与她你来我往地寒暄完,又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扁平的长方形匣子,阿肖眼角一抽,这货练过“袖里乾坤”吗?

与往常不同,阚霖这回亲自打开了匣子递到阿肖面前:“南来北往进货的时候偶然看到了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夫人家内坊的东西……”

阿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这匣子里放着的分明是一块巴掌大的玻璃!从成色上看,不如家内坊出产的晶莹透明中间有小气泡,也不够那么平整表面略有些纹儿,可它还是一片玻璃。这种东西如果是在家内坊是要被销毁重做的。

“阚郎君从哪里得到这个的?”阿肖的语气带着一丝郑重。

知道自己可能做对了的阚霖没有卖关子地道:“这个只是个样子,是从南平那里流出来的,南平附近不少中等人家也愿意用这个。这种玻璃块儿小,成色也不够好,比京城的好玻璃要便宜些。京城流出来的好玻璃量又少,小地方的人便用这等便宜货。听说是南平郡王的产业。既叫小人遇上了,总没有不报给夫人的道理。”

阿肖皱了下眉头:“阚郎君有心了,少坐用茶。”招呼侍女们上茶。

阚霖客气地道:“小娘子有事自去忙。”情知等一会儿或许还有问话,也就不如以前那样示好之后就赶紧走,免得惹人生厌。坐下来之后,他才有心情悄悄打量这间小花厅,三间屋,修饰整洁,透明的玻璃窗挂上纱帘。在玻璃窗流行之前,哪怕是在大正宫里也是没有窗帘这种东西的,人们用各式的珠帘、纱帘来作隔断,却不须要用来挡光——在采光条件不怎么样的年代,研究透光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