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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418)+番外

“苦主”都没意见了,别人更不好吱声了,惩罚意见通过。接下来就要讨论补充缺员岗位的问题了。萧复礼对于这事也比较着急,早熟的小孩子对于政事有着比同龄人更深刻的看法,也认为这件事情很上紧。想来大军开过,地方官员又要搞接待,又要安抚境内人民,还有可能要组织征发民夫为军队服务,同时还要与军方进行交涉,还要保证田间劳作与日常断案等等政府工作,满员的时候都未必忙得过来,何况现在还缺了人!

萧复礼在郑靖业通报了严峻的形势之后,一改往日旁听的作风,添了一句:“众卿有何建言?”

韦知勉出来说了难度:“司州艰险,若是好做,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弃官而逃了,选官尚在其次,难在能够使人愿意长处司州。”

说了等于没有说!李神策暗道你就是个二货,遇事没担当,就别怪人家不把你当回事。出列奏道:“司州之难,战也!以前司州也没有听过有逃官的事?若一战而克虏,何愁无人肯久居?要择不畏艰难之士方可。”他把困难的范围给缩小了。

李幼嘉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呢吗?也出列道:“逃官当严惩,以儆后人,以作榜样。”

这就更废话了。

萧复礼的一个习惯就是“外事不决问郑相”,他一点也不含糊地问郑靖业:“郑相公可有以教我?”

郑靖业也不拿大,捧着个笏板出列,手笏上写着要点作提,郑靖业脱稿讲话的水平也很高:“李神策所言在择人,李幼嘉所言在用人,此一而二二而一之事。于今京中集天下仁人志士,国家不愁无人可用,择其善者而用之则可。又,当申明制度,奖罚分明、令行禁止。国家本就有考核办法,于弃官一事亦有明文规定,只不过时人重‘潇洒’反以不知轻重之辈为风流气度、名士风范,简直一派胡言不知所谓,分明是助长不义之风!如今当重申之,凡弃官而逃者,永不叙用。”

萧复礼点头道:“善。”

楚椿被郑靖业这个焚琴煮鹤的口气给刺激到了,但郑靖业占着道理,只得从另一方面下口:“如今司州官员缺了几十,有主有副,是要上任就能任事的,书生们先前对政事一无所知,如何能任事?”

嘿!你可真配合!郑靖业就等这一句呢,继续说出了他的办法:“考!考试!”

萧复礼对考试一点也不陌生,他现在还在做着崇道堂的旬考试卷哩!李神策是知道郑靖业招考相府僚属的办法的,略一寻思,便问:“可是如同相公招考相府属员之法?”

郑靖业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李神策道:“相公每每招考不过区区几人,可以从容考察,如今所缺既多,时间又少,又不容有失,又该如何避免不得其人?”

郑靖业处置政务的经验比李神策丰富多了,他对李神策这样实干的人态度也比较好,耐心地给予了解答:“当然是专职专人!辟如一地之主簿,只考主簿所需知之事——此乃事急从权,适合做主簿的,日后有升迁,未必就适合所有官职,待战事过后,如有升迁,再重新考核。至如主官,须得曾为官之人方得报考,以免新手上路,不知所谓。全国县令本就是十年一大考,也差不太多。”他早就想这么干了!本就该能者上、庸者下,不能凡事光靠有个好爸爸!

李神策道:“事有轻重急缓,眼下也只得如此了。”

郑靖业的招考方案得到了很快的通过,但是具体细节还需要商议。比如李神策就提出来,一次缺的人太多,如果全部招满,难保有质量不过关的奇怪产品混进去。郑靖业的答复是:“定下规准,合格的才授官,不合格都不受,宁缺毋滥。所缺之员,张榜天下,或今秋或明春再考一次。”

韦知勉很敏锐地查觉出了这其中的危险,强调:“这本是事从权之举,仅限司州一地战事平后,还要重新考核。”又指许多出身不太好的人,不懂礼仪,又不太守规矩,“营营苟苟,不知所谓。”

李神策瞧不上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儿,公务员招考的危险他也看得出来,但是他觉得,世家如果再不上进,迟早被淘汰,现在趁着大家还有些实力,何妨一争?就当来了许多免费的陪练了!世家占着这世上最好的资源,自幼读书,家里叔伯兄弟都是官儿,耳濡目染,这要再考不过人家,趁早找块豆腐撞死算完!

卫王却对韦知勉的说法加以重视:“官员是朝廷的脸面,确不可使粗鄙之辈混迹其间。”

郑靖业心道,这一战还不知道要打多久呢,这个口子一开,你还道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了吗?土鳖们眼见有这样的机会,一定会努力把这种制度坚持并且扩大的。说来世家固然条件优越,土财主们也有不少是读得起书的,吟诗作对、装疯卖傻、装X或许不如你们,做官的事情却未必不如了。哪怕高级官做不来,低级的还是能抢到一些的,慢慢浸润着,你就等着好看吧!

为了给卫王一个说法,郑靖业道:“这却也好办,待这件事情过后,今年召的,重新考核他们就是。以后如果再缺了,还要考试。这次招不满,明年的时候就县考礼仪,郡考诗文,州考律法,至京考其策论而后授官,县、郡、州考不合格者,不许考核授官。”

彼时郑琰作为徐莹的顾问也参与了讨论,听了她爹的计划,郑琰一阵炫晕——亲爹哎,这跟科举咋这么像?咱们当初没这么说过啊!徐莹本人并不喜欢这样的讨论,司州这地方又危险又没什么彩头,她娘家人也不想在这里捞什么了。但是莒国夫人奉杞国公之意来劝她:“有事娘子也须得露面,否则朝中便不知有娘子了。”来了又听不懂,只好拉来郑琰旁听兼解说。

徐莹听得想打盹儿,政治军事的事情,对女性来说本来就比较难,就是郑琰这样被宰相爹培养着,也只是对朝堂等事比较知道,遇到军事她也眼晕。但是现在,她完全听得懂,更明白她爹这比在自己的相府里玩考试游戏,这是迈出了一大步!这叫推广!

而且,郑靖业提出的这种考试方法无疑比郑琰知道的更科学些,所谓“县考礼仪,郡考诗文,州考律法”只是一个泛泛的说法,具体考的时候,县里也会考诗文律法等。而考过了这些,只是有资格做官而已,并不意味着就是官了。通过者还得过了公务员招考才能授官,打个比方就是,前者只是学历,后者才是录用考试!从一定程度上杜绝了只会背书写作文的家伙把政务搞得一团糟,哪怕靠写作文上台,也要会写“如果让你组织一次春耕活动,你要怎么做”这样的作文才行!

这样的学而优则仕,会空前地刺激民间,至少是略有余财的土鳖家族对于学习的重视、对于文化的热情!会促进全民族的素质的提高!

郑琰很鸡血地也提出了:“考题要保密、密封姓名、考试复审”等建议。

郑靖业与李神策等对望了一眼,道:“这是应该的。县、郡、州考试也要这样做才好。”

在确定了要通过招考的方式决定司州所缺官员的录取之后,下面要做的就是细化招考工作。作为一个经历过无数次考试的人,郑琰提出了相当多的有效建议,从考场设置到防作弊处理。有些是可以马上办得到的,比如密封姓名,有些则要暂缓,比如考官要先被隔离——但是也被保留待事情缓一缓之后实行。

这些都为当前的招考工作杜绝了许多弊端,让本朝考试少走了许多弯路。

由于郑琰的建议确有可行之处,很快就被采纳,李神策还戏言:“不愧是山长,于考试甚有心得。”

郑琰微笑以对,心道,考那群熊孩子算神马甚有心得?几十号人的考试还敢号称“经验”?监考巡考搜身电磁干扰、笔试面试政审体检差额录取试用期……这些才叫经验呢?

司州官员选拔考试因为事情紧急差使又苦,并没有太多的人反对。而州郡县举行的准入考试则是在小范围内讨论的,朝臣们还不知道呢,等散了会,消息散播了出去,朝野哗然。

郑靖业对于司州公务员实行招考,乃至在全面推行准入制度事先并没有跟任何人商议。他敏感地认识到,这是一件大事,对日后的国家政治生活将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必须会有人不乐意,所以一直保密。任何一件事情被自己以外的人知道就将不能再被称为“秘密”。在这个情况下,郑琰还能对考试提出许多有效的补充意见,郑靖业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设一设障碍

郑氏父女比较担心的就是“以成绩为录取标准”会引起多大的反弹,郑靖业看来,如果他是世家出身,有人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他一定要弄得这个建议进行不下去。这是釜底抽薪的一招,会慢慢把世家把持自上到下的官职的局面给彻底打破。所以郑靖业同意了韦知勉所提之“仅限司州一地”,力图把阻力降到最小。他总牢记魏静渊的教训,死活不肯为“社会的进步”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