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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丝袜(135)

狄息野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扭曲了起来:“你认命最好,要是再想着那个男人……哼!”

乾元重重地冷哼,捏着柳映微小巧的下巴,还想再凶几句,柳映微却已经不想听了。

他抬手,在狄息野感到不可置信的目光里,直接捂住了乾元的嘴:“睏觉!”

柳映微一锤定音,软在狄息野的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狄息野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心里又急又躁,却又怕把怀里的人吵醒,最后竟维持着搂着柳映微的姿势,别扭地闭上了眼睛。

狄公馆外头乱作一锅粥,处于风暴中心的二人居然相拥而眠,一觉睡到了后半夜。

柳映微浑身酸痛地醒来,后背上的伤像是故意挑了个他最脆弱的时间作祟,疼得他直接哭出声来。

狄息野猛地惊醒,翻身将柳映微搂住:“哪里不舒服?”

柳映微含含糊糊地喊“疼”,水光粼粼的眸子映着清澈的月光,就这么直勾勾地望过去:“疼。”

狄息野喉咙一紧,紧接着,差点扇自己一个耳光。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硬了。

“忍忍。”狄息野强压下欲望,大手在柳映微瘦削的脊背上小心翼翼地游走,“忍忍……擦了药,熬一两夜,外伤就好了。”

这话不假,医生当着狄息野的面也是这么说的。

但是柳映微怕痛,哪里忍得住?

不消片刻,他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看狄息野都不顺眼起来,闹着不让碰,还说嫁把他一点也不舒服。

“疼死特了!”柳映微用脚软绵绵地踢着狄息野的膝盖,就差没把男人从床上踹下去了,“侬……侬别碰吾!”

狄息野手足无措:“映微,你疼就打我好了,别哭。”

“疼……疼,侬还不叫吾哭!”柳映微仗着狄息野的温柔,再也不收敛脾气,甚至完全不讲道理,“侬……侬就晓得欺负吾!吾为啥额要嫁把侬?”

“映微,”狄息野头疼地按住他擦泪的手,贴过去轻吻咸湿的泪,“不要说这样的话。”

乾元痛苦地吻他的唇:“我会对你很好的,真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所以,你一定要嫁把我。”

柳映微哭声微顿:“可吾已经嫁把侬了呀。”

狄息野也一愣,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已经将婚讯登了报,眼底腾地生起狂喜:“对,你已经嫁把我了。”

乾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魔怔般重复:“你已经嫁把我了,你已经嫁把我了……”

“映微,你以后想做什么都行。”但光登报还是不够的,狄息野很快就目光灼灼地对上了柳映微的视线,“我会陪你……但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我,知道吗?”

乾元的威胁其实有些幼稚,也有些好笑,但落在柳映微的耳朵里,个中滋味自是不必说。

他垂下眼帘,短暂地遗忘了后背上的痛楚,咬着唇嘟囔:“晓得啥额晓得呀。”

“……吾勿晓得。”

狄息野却不管他的口是心非,再次揽住他的细腰,将人箍在了怀里。

柳映微疼得直掉泪,狄息野就吻着哄;柳映微困倦了小睡片刻,狄息野就提着一颗心,按着他的手腕,生怕他在睡梦中抠破了后背上的伤口。

如此一来三四天,柳映微后背上的伤口才堪堪结痂。

他也习惯了在狄公馆的日子,还去见了被狄息野安排妥当的姆妈。

柳夫人见了柳映微,激动得泪眼婆娑:“小囡!”

她扑上来握他的手,继而上下打量:“侬好点了伐?侬同狄息野到底是啥额事?侬……侬算是嫁把伊啦?哎呀,侬还没去领证吧?!”

柳夫人爱子心切,连珠炮似的发问差点将柳映微问晕。

他笑着反握住姆妈的手:“吾好多啦,狄息野天天给吾擦药,已经勿痛了。”

“侬胡说!”柳夫人闻言,柳眉微蹙,“侬是吾生出来的小囡,吾能勿晓得?侬最怕痛!”

柳夫人说话间,凑近柳映微的脸:“侬眼下头都是乌青……侬……侬睡得好伐?”

眼见瞒不住,柳映微也只能拣轻的承认:“起初睡得不太好,后来药效起了,也就好多了。”

“侬呀……”柳夫人还是心疼得止不住流泪,“都怪姆妈,要是姆妈早些带侬从柳家出来——”

“姆妈,和侬伐额关系。”柳映微打断姆妈,认真道,“侬都是为了吾,吾晓得呀。”

他想起姆妈在石库门时,就为了他到处替人做针线活,鼻子一酸,将额头靠了过去。

“还是姆妈的小囡呢。”柳夫人的眼眶也跟着热起来,她按着柳映微的头,将他勉强拢在怀里,轻声感慨,“哪能就嫁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