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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丝袜(49)

说到这里,狄息野颇为失落。

他还没闻过央央的信香呢。

大夫捏着抑制环,紧张得连脖子都缩了起来:“二少爷,正因为您受过伤……所以,您和别的乾元不一样!”

“……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被坤泽刺激了,又或是闻到了特别的信香,总之……总之您要是再不用药,情况肯定比两年前还要严重!”

狄息野脸上的不耐烦随着大夫的话缓缓消散。

两年前,他差点失手掐死一个坤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坐在床边,僵硬如同冰冷的雕像,“我已经在德国治了两年的病,怎么会更严重?”

“二少爷,治疗只能保住您乾元的身份……”大夫哆嗦着将药剂加入抑制环,再将其重新戴在狄息野的脖子上,“没办法控制情绪。”

中庸的手指不轻不重地点在抑制环上:“这才能帮您控制自己。”

“……但再厉害的药剂,也有限度。”

超出了限度,大罗神仙现世,也无济于事。

“二少爷……”“你走吧。”

大夫说完,还想再多解释几句,狄息野却没了听的兴致。

他呆呆地望着窗外乌压压的天空,听着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窗台上,幻想自己置身于荒诞的梦境。

快些醒来吧。

醒来,回到他还没回归故土的时候,回到他和柳映微的婚约刚订下的时候,回到他的身体康健的时候……回到一切将将开始的时候。

回到央央还不知道狄息野就是白连余的时候。

回到央央还爱他的时候。

可惜,沉闷的雷声将狄息野带回了现实。

央央回不来了,他也做不回央央的连余哥。

因为狄息野是个戴着项圈的疯子。

“不是央央。”很远很远的一点灯火穿过了雨幕,在狄息野的眼底飘摇。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听见自己坚定而认真地说:“是柳映微,映微。”

既然柳映微不愿意做央央,那他们就重新认识好了。

狄息野发僵的手脚渐渐回暖。

来得及。

他想,还来得及。

他和柳映微还来得及重新认识一回,谁叫他们有桩名存实亡的婚约呢?

狄息野头一回感激父母为自己强行许下的联姻。

然而,他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雨水浇灭。

柳映微是坤泽,而他闻到坤泽的信香就会失控发疯。日后,他要是不小心闻到柳映微的信香,自己丑态百出也就罢了,伤到人怎么办?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忍住了,没真的伤到柳映微,那柳映微雨露期来的时候,他怎么办?

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柳映微找别的乾元疏解欲望?

那画面不用描述,光是提起,就足够狄息野躁得发疯了。

果不其然,抑制环感知到他的异样,冰冷的药液开始往后颈涌去。

狄息野忍不住深呼吸。

他不想发疯,更不想吓着柳映微。

他想,只要不闻信香,就能靠抑制环中的药剂撑下去。

然而,世事难料。

第二日,金世泽来电邀请狄息野吃夜饭。狄息野为了不闻到坤泽的信香,特意包下了一整个茶楼。

他千防万防,却没想到,岔子出在金世泽身上。

金世泽到了茶楼,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吊坠,喜滋滋地塞了过来:“清和说,这是柳映微送给他的。”

温润的玉石被雕刻成了精致的白兰花,静静地躺在狄息野的掌心,淡淡的花香也氤氲开来。

原来,柳映微的信香是白兰花的香气。

狄息野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砰”的一声断裂,他在彻底失控之前,咬牙攥住了金世泽的衣袖。

“把我……把我关起来……”可怖的血丝爬上了狄息野的眼睛,他的手臂亦暴出了清晰的青筋。

金世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第一反应是要送他去医院。

“不……不能去医院!”狄息野狼狈地抬起头,唇上遍布渗血的牙印,“把我……把我捆起来……锁起来,怎么样都好!”

“……就是……就是别让柳映微……看见……”

“……也不要……也不要让我去找柳映微……我会……我会伤到他的……”

这厢,狄息野陷入了易感期的危机,那厢,柳映微的身子已经大好,能下楼与柳老爷和姆妈一道吃早饭了。

一家三口围坐在圆桌前,下人们都离得远远的。

他爹照旧拿婚事敲打他:“狄家的二少爷想见你的咯。”

柳映微捏着白瓷汤匙,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张嘴吞下一口温热的粥。

他嘴里的粥还没咽下去,姆妈就端来了刚出炉的蟹壳黄。

“映微,你先别见他。”柳夫人细声细语,“这是你父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