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映微坦荡了,满心欲念的狄息野可就遭了殃。
乾元眼观鼻鼻观心,端坐在床前,一举一动反而开始僵硬起来。
柳映微自不去理会,娇滴滴地支使道:“狄息野,去衣柜里给我拿条裙子。”
狄息野乖乖走到衣柜边:“映微,你要穿哪条?”“你觉得哪条好看?”柳映微屈起腿,将下巴搁上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狄息野,你眼光勿好,拿给我前,好好挑。”
狄息野心知这是柳映微心里有火气,变着法子发泄,紧绷的心弦倒是松弛了一些——他不把郁气憋在心里就好。
但柳映微要闹脾气,狄息野就算是上海滩手艺最精巧的裁缝,也挑不出让他满意的裙子来。
果不其然,无论狄息野拿了哪条裙子,柳映微都不乐意穿,狭长的眼睛里盈满冷清清的光,随意往狄息野的面上一剜,都剜得男人下腹滚烫,欲火焚身。
“侬要肏吾啊?”偏生柳映微还用清冷的语调直白地发问,“狄息野,吾刚刚让侬肏,侬伐肯肏,今朝就么机会了,晓得伐?”
狄息野听不得他说“肏”,单手撑着床柱,凶狠地瞪过去,像只饿极了,满目猩红的猎豹。
柳映微似有所感,毫不畏惧地回瞪。
短短数秒,狄息野败下阵来,蔫了吧唧地将脑袋搁在他的颈窝里,说:“晓得。”
柳映微满意地哼哼两声,又反复折腾了狄息野几回,终是大发慈悲,选中了一条真丝的淡蔷薇色睡裙。
他勾着狄息野的脖子,似睡非睡地喃喃:“帮吾穿。”
“映微,侬……罢了。”狄息野磨着后槽牙,硬着替他将睡裙套在身上,手指滑过柔软的臀瓣都不敢逗留,仓皇的抽离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柳映微虽闭着眼睛,对乾元的反应还是能感知一二的,他勾起唇角,心情不知何时已经好上了不少:“睡吧。”
“我……”
“怎么,嫌吾额床小?”柳映微翻了个身,纤细的腿勾着狄息野的腰,不轻不重地一蹭,“也是,您是狄家额二少爷,不晓得睡过多少好床呢!”
“映微,你饶了我吧。”狄息野认命般叹气,“你且等等我,我去洗漱。洗漱完,我就陪你睡。”
柳映微兀自盖上被子,咕哝了句“谁要等侬”,但却言行不一地从床头柜里抽出了一个新枕头摆在了自己的枕头边,算是一个“邀请”了。
狄息野瞧得真切,满心欢喜地冲进了浴室。
柳映微虽没有特意给狄息野准备洗漱的用具,但公馆里的物件基本都备了好几份儿。狄息野翻了翻柜子,很快就收拾妥当,再来到床边时,身上的外套已经脱下了。
而早早躺在床上的柳映微正歪着脑袋倚在床头,直勾勾地望过来。
狄息野一身火气无处发泄,不敢与他对视,只憋闷道:“映微,你又要赶我走?”
柳映微摇头:“狄息野,侬有过几个坤泽?”
狄息野一惊:“什么几个坤泽……映微,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坤泽!”
他扑到柳映微的身前,想着要解释,谁承想,柳映微得了回答就滑进被子,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
“映微,你……你怎么不继续问啊?”
柳映微冷飕飕地反问:“怎么,侬刚刚骗吾呀?”
“当然没有!”
“那还问啥额?”
“问……”狄息野一时语塞,双手撑在他身子两侧,不知如何是好。
柳映微看不得狄息野这副窘迫又可怜的模样,烦闷地骂了声“傻子”,继而抬起胳膊,环着乾元的脖子将其扯到身前:“明朝阿拉去买旗袍。”
“啊?”一朝落入坤泽香香软软的怀抱,狄息野幸福得眼睛都直了。
柳映微气结,撒开手将乾元往边上踹了踹:“勿愿意就算了!”
“愿意愿意。”狄息野忙不迭地贴上去。
“那侬自己找借口同吾姆妈讲。”柳映微犹豫一瞬,没挣扎,由着狄息野将自己按在怀里,小声道,“伊放人,吾就能出门,晓得伐?”
“好。”狄息野心领神会,低头闻着白兰花的花香,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温香软玉在怀,狄息野哪睡得着?
他把自己和柳映微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回味了好些遍,天方泛起了鱼肚白。
因着柳映微睡前的叮嘱,狄息野没等他睡醒,就从柳公馆的外墙翻了出去。
钉子机灵,早早地将车停在了隐蔽处。
狄息野寻过去的时候,困倦的中庸坐在驾驶座上,抱着胳膊打瞌睡。
狄息野弯腰敲了敲车窗。
钉子嘟囔着“啥辰光就叫早”,睡眼惺忪地对上狄息野的眼睛,猛地惊醒,脑袋还一下子磕在了车顶棚上,发出好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