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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忆(15)

作者: 川楝木澜 阅读记录

“这是好事啊!”福禄说着掏出一个荷包给歇雨,“你猜猜这里头是什么?”

歇雨拿过荷包打开看,里头是一小块香饼。歇雨说:“你哪来的这贵重东西?”

“我也是有俸银的,自然是买的。”

歇雨问:“你买这东西做什么?”

“给你的。”福禄兴冲冲地说,“可香了,比上好的脂粉都香。”

歇雨把荷包还给他,“我不要。”又拿过鞋底子纳起来。

福禄看了看那鞋样,问:“这模子瞧着有些大,不是你自己穿的吧?”

歇雨低着头没说话。

福禄试探着问:“是给云喜的?”

歇雨扭过去背对着他,低声嘟囔:“知道你还问。”

福禄听了,皱了皱眉,心里憋着一口气:“我也没新鞋呢,你也给我做一对呗。”

“西海子内市不是有卖的吗?”

福禄心里的一口气憋得更很了,兀自坐在那儿,见歇雨不同他说话,也不理他,口不择言道:“你心里想着云喜,可知道人家心里想的是谁?”

歇雨立时抬头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跟了万岁爷,如今是从四品司礼监秉笔太监,早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了。”

歇雨杏目圆睁,咬着牙颤声道:“你胡说。”

“你不是领了端凝殿尚冠的差使,我说的真不真,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西暖阁的门楣上挂着松江棉布门帘。

云喜在里间替正熙帝换上酱色湖绸外袍。

正熙帝说:“还是戴那顶佛头青翼善冠。”

“张总管已经差人去拿了。”云喜说着,又拿起梳子理了理正熙帝的鬓发。

正熙帝握上云喜的手,把他往怀里带。

“陛下!”云喜轻呼,“还在日中呢。”

“哦?那合夜就可以了。”正熙帝笑着在云喜的脖颈上嘬出一抹红痕。

云喜羞得脸颊绯红,忙往外走去,说道:“奴才去看看陛下的翼善冠来了没。”

他撩起帘子,正对上站在外面捧着冀善冠的歇雨。云喜一下子变了脸色,讪讪地往外走。

一直走回司礼监值房,远远看见一个着青衣的小火者站在那儿,像是在等人。

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往日一同在司设监当差的云寿。

云寿凑上来笑着说:“云哥,恭喜高升啊!”

“你怎么来了?”云喜问着,请他到屋里去坐。

“自从你离开司设监以后,有阵子没见了,就想着来看看你。”

云喜转到锦绣屏风后面,拿了手巾把子坐在杌凳上擦脸,云寿站在他身后瞥见他脖子上的那抹红痕。

“司设监一切还好吧?”云喜边擦脸边问。

“啊!”云喜一惊,回过神来,恍惚地说:“我也不太清楚,你走后不久,我就去御马监当差了。”

“嗯。”云喜放下手巾,说,“御马监的差使不错,好好干,有奔头。”

正说着,福禄急匆匆地走进来,嚷嚷着:“云喜……”猛然看见屋里有人,便住了口。

云喜看了看福禄,又扭过脸来看云寿。

云寿说道:“云哥,我就先走了。”

福禄望着云寿走出去,连坐都不坐,走到云喜跟前低声说:“刚刚万岁爷下旨,封歇雨作贵人。”

云喜腾地一下站起来,手里的手巾没攥住,落在地上沾了灰。

第十八章

“当真吗?”锦嫔按着黄花梨木官帽椅的扶手问道。

曹照弯着腰回道:“千真万确,奴才手下有个火者与云喜相熟,他亲眼看见云喜的脖子上有痕迹,想这禁城中除了万万人之上的那一位,还有谁敢这样恣意妄为。”

锦嫔低着头沉吟不语。

有宫女进来禀告:“娘娘,刚才圣上下旨,封端凝殿宫女歇雨为宁贵人。”

锦嫔听了,挥手让那宫女退下。

曹照疑惑地问:“这…莫不是奴才想错了。”

锦嫔从官帽椅上站起来说:“咱们这个万岁爷,向来天威难测,喜怒不形于面。他说看中谁,不一定真的是看中,他要捧着谁,不一定真的是捧着。这个宁贵人就是拉出来给咱们看的!”

锦嫔看着手指头上的护甲,接着说:“花无百日红,陛下要封贵人,与本宫也无甚关系,不过本宫倒是乐意坐山观虎斗的。”

“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得去给景妃姐姐提个醒儿,让她明白真正的敌人是谁。”

*

堆秀山的小径曲曲折折,云喜要下去,歇雨要上来。两个人一高一低地面对面站着。

云喜穿着坐蟒补子红曳撒,歇雨戴着双凤冠。云喜打躬行礼道:“贵人吉祥。”

歇雨擦着云喜的肩膀继续往上走,说道:“我有话同你说。”

云喜抬头望见山脚下站着几个宫女太监,宁贵人把侍从都留在了堆秀山下,倒像是专门来堵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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