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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110)

石文炳被赶到了西鲁特氏正房那里,西鲁特氏已经安排了热水和换洗的衣服,亲自上前接了石文炳的帽子,看着丫头们侍候石文炳洗脸换衣服,大怒道:“两个姨娘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把老爷照顾成这样!”

石文炳道:“倒不怨她们,事儿太忙。我这么些年虽是尽职做官,拿得出手的建树却是不多,这回……”

“老爷、太太,姑娘和三爷、两位奶奶、两位小哥儿到了,预备给老爷请安。”

石文炳停下话头:“怎么能叫姑娘到处跑?”这都快要嫁人了啊!

淑嘉在外面已经听到了,直接接口:“给阿玛请安。还有,我在自己家见自己阿玛并没有到处跑。”

石文炳丢下手巾,笑了:“罢罢罢,总说不过你。进来罢。”西鲁特氏从旁横了他一眼,顾及他的面子,没说话。心里却纳闷:今天老爷怎么这么好说话?

却不知石文炳是全天下准岳父的心态发作了,今天见了皇太子,一个挺不错的青年,也提醒了他:闺女快不是你家的了!石文炳今天又是在久别之后重新归家,作为一个与康熙一样少年没娘的人,他对亲情还是很渴望的。最后还有一条,今天拿到了大婚仪,必须知会女儿一声。

当下晚辈们进来行礼。淑嘉进来一看,傻了,这……变化未免大了点。真的相信了那一句“男人是突然变老的”。叫了一声:“阿玛。”就哽咽了。大冬天康熙的把人拎回来,最大的原因就是她要嫁人。

淑嘉膝盖一软,却被石文炳抢先扶了起来。她的跪礼家中是无论如何没人敢受的,只福身作罢。淑嘉揉着帕子,被扶到一边坐了,心里颇不是滋味。

接着两个儿媳妇给石文炳磕了头,石文炳从福建来也没空着手,东西不多,却还是有一点的——女儿要出门子了,最近攒的一些贵重的东西不如往家捎一捎。顺便家里其他人的见面礼也就有了。觉罗氏是头一回见公公,额外多了一份礼物。

轮到观音保的时候,这孩子呆了一呆。西鲁特氏道:“快见过你阿玛。”观音保磕完了头,石文炳问:“你今儿怎么不去学里?你玛法不是说你已经入了官学么?”

西鲁特氏道:“一回来就这样儿,别吓着了孩子。老爷回来就没觉得格外冷?本来还好的,后来他们学里病了好几个,我怕他去了过了病气,家里如今可不比往年,万不能错一点格子的。这不就给他请了假了么?”石文炳这才不说什么,也有东西赏下。

又让明禧和瑞禧给玛法磕头。两个萝卜头跪在拜垫上颇为喜感,尤其是后者,还挺好强,不让乳母抱着,必要自己磕头,结果——冬天他小孩子又穿得多,活脱脱一个大球,动作非常不便,往下一跪,吧唧,整个人都趴拜垫上了。在厚厚的衣服里伸出四肢,不停地扑腾,活像一只被捏住了壳子的小乌龟,看得大家一阵笑。

石文炳问了儿孙几句功课等话,对观音保道:“不去上学,在家里也不能耽误了功课。江先生还在家中么?”淑嘉道:“江先生还未辞馆,近来我读书,有不懂的仍问他。”石文炳道:“那个得先放放了,今儿主子给了大婚仪,先看看这个罢。江先生若得功夫,叫他给老三讲讲课,”又瞪观音保,“还不去读书?”

观音保嘟嘟嘴,退下去了。温都氏与觉罗氏也知机,一齐道:“我们去看看厨下饭食好了没有。”带着儿子下去了。

石文炳拿出大婚仪来:“早上见主子才得的,我也没细看……”淑嘉抢先道:“这个不急,再说了,还有内务府呢。阿玛先歇下,用过了饭再看。哥哥们还没回来,还有玛法,等人齐了,咱们再商议也不迟。”

石文炳自嘲地笑笑:“我快忙昏了头了。过阵儿还得回去呢。”

“还回去?”妻女二重奏。

“当然要回去,行百里者半九十,先前差使还没收尾呢。事是我挑的头,要是我前脚走,后脚炸了营,可就里子面子全没了。”

淑嘉从新打量着石文炳,黑、瘦,忙的人在热的地方呆的人,很容易变黑变瘦,这点很好理解。真正让她担心的是石文炳的健康状态,瘦得给人以体弱的感觉,完全一付能看得出亚健康的样子。似乎,这两年的工作,把他的精力都给透支了。

石文炳被看得莫名其妙,突然反应过来:“南边儿太阳大,人都晒得跟黑炭似的,不信问你额娘。我只是赶路有点急,有些累着了,吃好睡饱自然无恙。”

淑嘉撇撇嘴,不说什么:“那您歇着,等哥哥们回来了,咱们再商议。”说完回去院里做针线了,她已经给观音保做了一套衣裳,给西鲁特氏做了手捂子,手上正在做华善的袜子。突然想起来,阿玛回京,冬衣似乎不够?急匆匆回去加紧赶制。

石文炳吃饭休息,淑嘉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暗下决心,一定要给他检查一下身体!她家阿玛虽然一直努力工作,而且身体还不错,但也很有可能是疾病都在积累着,一旦爆发就不得了,本朝医疗水平还有限,必须小心。真把身体弄垮了,后半辈子就坏大了。穿越前有一教授,就是工作太累,胃病,五十岁开始,吃饭就只能吃面条,不然就消化不了。太TM受罪了!

石文炳不知道女儿已经把他列入了准病患行列,吃得还挺香,吃完了饭,还对西鲁特氏说:“我在路上就看到邸报,说是舅舅做了都统?明儿我得去登门道贺,还有亲戚要走。”董额被康熙点做满洲都统还是十月的事儿,当时石文炳还在路上。

西鲁特氏道:“贺礼已经送去了,我叫富达礼亲去致贺了。”

石文炳长出了一口气:“不是这个意思。如今咱们家看着越来越风光是不假,越到这个时候,礼数越不能差了。不能叫人说轻狂,也不能叫主子看了说不稳重,这才到哪里呢。”

西鲁特氏道:“那你也先歇一会子,哪有后半晌去人家家里的呢?先使人拿贴子登门,明儿再亲去也使得。先睡一阵儿,我去给你收拾明儿串门要用的东西,这该放心了罢?”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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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大家聚齐,本来是男人们商量事情的,西鲁特氏是当家主母、淑嘉这个当事人又身份高贵,两人才得以旁听。今天把石文英也请了来,让庆德念着,大家听着,然后作一讨论。

庆德先扒拉了来,快速看了一遍,然后总结:“这个……他们定了几步,指婚、纳采、文定、奉迎、回门。这个……前头三项写了,后头两项,还没有细则出来。”

按说即使是现制订、互相吵,也不至于这样慢的。历代制典,只要把前代礼仪稍作更改、换汤不换药就行。无奈现在当政的这是一个少数民族政权,大家习惯不一样,不能原来的用,还要制定一个比前朝显得毫不逊色的流程来,这就要了亲命了。

亦君亦臣的身份,无法借鉴前朝的限制,难倒了一大堆人。甚至“大婚仪”三个字都是康熙特许的,哪怕口头上说‘某某皇子大婚’,落实到书面上,会典里只有皇帝用‘大婚仪’,皇子用的是‘婚仪’。而皇太子,介于两者之间,他算哪一拨的?康熙要抬举儿子,特许用了这三个字。

所以经过一番吵嚷,礼部的大婚仪的细节目前只订出前面一部分,后面的部分还只是个大纲。

淑嘉默:这么长时间究竟在吵什么?把我阿玛从几千里地外调回来,然后告诉我们,只有指婚、纳采、文定三项可以做!

庆德继续道:“指婚……皇太子妃父蟒服……纳采……皇太子妃父母……文定……予皇太子妃父母衣服、鞍马……”

文定礼,皇子是要亲自去福晋家的,皇帝则不去皇后家,这一条,皇太子从皇帝例。皇后册、宝是要在纳采礼上就出现的,太子妃的册、宝却没有,这个比照福晋。还有开宴的数目,皇子福晋家开五十桌,太子妃家经过大臣们菜场买菜式的讨价还价,改成七十桌。给太子妃娘家的赏赐,也比皇子福晋家多。等等等等。

然后淑嘉就发现,在这三项工作里,她完全不用露面。

淑嘉听得无语,最后问:“后面的呢?”弄了那么多,你们倒是告诉我什么时候结婚啊?!这是我在结婚好吧?

后面的事情需要皇太子妃出现,必须押后,因为——太子妃穿什么样的礼服、坐什么样的车、用什么样的仪仗、迎她的命妇要用什么级别的,还没吵出结果来!

石文英道:“到时候会有内务府与礼部的人到家里来,指点摆设行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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