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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410)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朕祭天酬神做得还不够隆重恭敬?康熙发散思维了半天,再也没想到他儿子是为国家发愁、为他的寿数惊心。

胤礽这一回病来得快、看起来也不轻,好起来却比上一回要快些。睁开眼,看到康熙还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本书在看,胤礽心中的愧疚感排山倒海股地涌来,眼角也温润了:“汗阿玛——”

话一出口,嘶哑的声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康熙丢下书,试一试他的额头:“烧退了,你觉得怎么样?”

胤礽艰难地摇了摇头,他汗阿玛这样关心他,他却想着……“汗阿玛……”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小心?你要急死朕么?早上药都喝不下去了,朕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胤礽痛哭流涕:“是儿子不孝,叫汗阿玛担心了,儿子、儿子……呜呜……”翻起身来,欲在床上叩首。

康熙只要看到他醒来,心头大石就放下了,也有心情感慨调侃了。伸手抱住胤礽:“才醒过来就又折腾上了,”拍拍儿子的后背,跟哄小朋友似的,“瞧瞧,还哭上了,亏得朕叫你媳妇儿和弘旦他们退下了,不然你这个样子可怎么是好?嗯?”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胤礽哭得更凶了。

哭了一阵儿之后,胤礽那抑郁又担心的情绪飞了大半。红着脸,拽过被角要擦泪。康熙拿眼角一斜他,袖子里掏出块帕子甩了过去。胤礽红着脸接过,胡乱一抹:“儿臣失态,汗阿玛见笑了。”

康熙一挑眉:“知道失态就好,”口气变得八卦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御医说你这是因为有心事儿才病的。”

胤礽一怔,眼神有些游移,在康熙的目光下很快坚定了起来,小声道:“儿子是,想事儿想得脑仁儿都疼了。”

康熙一副原闻其详的表情。

胤礽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壮士断腕般的表情:“汗阿玛,照这么下去,国家快要没钱了。”

“哦?”

“如今岁入未见涨,而花费靡多……儿子想了一夜,还没想到妥善的办法……是儿子无能了。”

康熙合上了眼,过了阵儿:“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就这个样子,杞人忧天!”

胤礽据理力争:“岁入不怎么涨倒也罢了,可是花费却是越来越多了。旗丁自入关以来,人口繁衍。四十年前,旗人少,倒有一多半儿的成丁是有差使可做,也不算白拿俸禄的。到如今……抬旗、生息的加起来,比入关的时候何止翻了一番?现在倒多是白拿着粮饷,游手好闲的人了。前阵儿山东那里又雨水边绵,收成锐减,恐灾民流散。”还有一等有田有地的旗人,因为过于懒惰,弄得祖上基业都没了的,真是看着都觉得丢人。

康熙叹气,胤礽说的他又何尝不知道呢?皇帝也正犯愁呢,连自家亲戚的待遇都要扣上一扣,可见财政的问题已经初露端倪了。但是解决财政问题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中间要设计各种方案,还要选派合适的人员,同时还要根据推行的具体情况作适时的调整。

治大国如烹小鲜,必须慎而又慎。康熙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实在不想在这样温吞火的事情上翻船。现在还没有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地步,康熙宁愿一切都维持原状。宁可自己出钱,给旗丁赎地维持生计,也暂不想给国家做手术。

“此非一朝一夕之功,你就想一天晚上想到解决之道,然后天下大同了?”康熙索性转移了话题,“如今国家很是能支撑,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为着还没发生的事儿,你倒先把自己给弄病了?”

康熙一脸的不想现在继续,一是这个问题仔细研究,把大学士全体叫过来、把八旗旗主全体叫过来、把户部等全部叫过来,别的什么都不干地探讨,也不是一两年内能够想出办法的;二也是因为胤礽刚刚醒,不想让儿子再耗神。

他的情绪被胤礽所接收,使心怀愧疚头脑又发热很想赤诚一下的皇太子很快冷静了下来。看出来了,他爹是想维稳,事情不到了跟前就不想下狠手。老成持国。

“儿臣有些怕。”一声叹息,在口上也在心里,把这个问题重又压了回来。

“唔?常怀畏惧之心,确是为政者当有的。”话锋一转,康熙的语气又严厉了起来,“只是因为这一点点的难事,就吓病了?朕一直以来是怎么教导你的?”

胤礽哪里敢说他已经想到了披麻戴孝的事情?现在又是愧疚于对父亲的不孝,又是走神去想自己对这个国家的未来有如何如何的设想?唯唯而已。

康熙见他精神又有些萎靡,安慰了两句,令其好好休养,这才走了。

康熙走后,胤礽心上的负担并未消除。他正在青年,极热血而有抱负的年纪,被康熙一瓢冷水浇下又反抗不得,只好在内心里继续叛逆。对于父亲的寿数这样大逆不道的问题是不想了,胤礽直接绕过了这一条,继续去想“这事儿要我来办,得怎么怎么办”了。

不管要怎么办,都得能上台。太子登基,先决条件是什么?皇帝死翘翘?错!是太子不要先死翘翘!胤礽努力吃饭、按时吃药,终于在五月初养好了身体,康熙又把他给塞进了出巡名单里。

太子妃的考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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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自己是去不了了,康熙和胤礽也不会让个孕妇去长途跋涉。这年头不比后世,孕妇老实呆在家里还有挂掉的危险,更别提四处蹓跶了。这样,皇太子出行就必须带个照顾起居的人。淑嘉也可以不布置人,胤礽也可以带着宫女去,可这样毕竟不像话。

淑嘉为此辗转反侧了好几天,吓得红袖以为她身体有什么不适了。淑嘉道:“我并没有什么,只是想着如何安排太子爷出行罢了。”

如何安排?红袖愣了一下,久久,才想起来,太子出行是要带人的。这次是长途,至少要有一个比较能拿得出手的女眷跟着呢。真是的,都快忘了有这一茬儿了。

太子妃的本事,红袖是知道的。不知不觉的,太子就一直围着老婆转,自从太子妃进门儿,就再没有庶子蹦出来,想不佩服都不行。这等本事,红袖自认是没有的,这样的事情,太子妃的智商是能够搞定的。

红袖只是劝了一句:“主子想事儿,也别太耗神了,您是双身子呢。”

淑嘉把李佳氏与李甲氏反复比较了一下,各自的优缺点一类。李甲氏好就好在识趣,不会强出头,却也保不齐为母则强;李佳氏呢,有所求,却是失败过的。最后,淑嘉决定让李佳氏跟着胤礽过去。

李甲氏与李佳氏听到这个消息,自是两种心情。李甲氏心思一转,就又转到自家儿子身上了,她能在宫里陪着弘晰了,那也不错。李佳氏的心情是激动的,眼睛晶亮,回答的声音都带着压抑兴奋的颤抖。

淑嘉心里有些烦躁:“日子也近了,你下去收拾一下罢。”

“嗻,奴才告退。”

李佳氏出去了,淑嘉的心口觉得好了一点,对李甲氏道:“她是独个儿,这回就叫她跟了去罢。”

李甲氏柔顺地答:“奴才明白。”

“多陪陪弘晰,原先有弘暘在,他更需要你照顾,未免有些照顾不到弘晰的地方,我看到的,给补回来,如今你有闲,不如关照一下孩子。弘晰今年都十岁了,在咱们跟前的日子没几年了,等长大娶了媳妇儿,可就不归咱们管了。”

李甲氏顺势道:“到时候,还要主子为他费心挑媳妇儿了。”再有个三、四年就要考虑这件事了,当然要请太子妃这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多关心一点。

这皇室里的男孩子,十四、五岁有侧室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如弘晰他十四叔,今年十五周岁,侧室舒舒觉罗氏已经挺起大肚子了。往上推一推,真是在十三、四(虚)岁的时候就开始考虑放个什么样的人比较好了。

太子儿子的婚事,绝不会被上头忽略掉,不会比十四阿哥晚多少时日的。

淑嘉颔首道:“这是自然,他也叫我一声额娘,我岂会忘了他?”

胤礽收拾着包袱,是存心去打一场胜仗的,遗憾的是不能夫妻同行,以妻子的形象,还是很能拉分的。淑嘉一面嘱咐着种种注意事项,一面不住手地把些小东西往箱子里放:“你才病过,外头晚间冷,穿得厚实一点儿,不要出去吹风。”

“知道啦,真把当弘旦来嘱咐了你。”

“弘旦我就不用这样嘱咐,他前阵儿可没病呢。”

“罢罢罢,我全听你的,总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又开始为儿子说话了,“你多看一看弘旦,这孩子总不在咱们身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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