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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腰(17)

赫连青恍若未闻,发起了痴,直勾勾地盯着赫连与寒消失的方向,反反复复地念着“所欢”的名字,嘴角飞速浮起一层不祥的血沫。

“糊涂啊!”老太妃颓然跌坐在地,“我的心肝儿,都是祖母的错……怎么让你娶了这么个狐媚子?”

成婚寥寥数日便如此痴情,若是日后……

老太妃不敢深想,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拽住了赫连青的衣袖。

“心肝儿,你听祖母同你解释。”

“所欢……”

“那狐狸……唉,那是你父王,如何会染指你的世子妃?!”

此言有醍醐灌顶之效,赫连青空洞的眼睛里逐渐汇聚起零星的光。

老太妃愈发懊恼,想起太医所言的世子身子已有好转云云,抹着泪,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你莫要着急!”

“……都是祖母的错。祖母想着,你的身子要紧,不宜奔波,便替你省了入宫请安的礼数。却没想到你父王是个急性子,见了你的世子妃,就要带入宫去给陛下瞧。”

“……你父王不过是想全了礼数,免得落人口舌罢了。不多时,定会回来。”

老太妃所言,任谁也挑不出半分差错。

赫连青果然渐渐清醒过来。

他是个瘫在榻上的废人,哪怕贵为楚王府的世子,成婚之后也没法入宫给陛下请安。

旁人全不了礼数也就罢了,他们楚王府多年来一直处于风口浪尖,若是被抓住了把柄,不知会惹出多少祸事。

“咳咳。”想通的赫连青眼前一花,瘫软在婆子的背上,又咳出一口血。

老太妃吓得面上血色尽退:“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世子抬进去……请太医,请太医啊!”

楚王府中如何乱作一团,暂且按下不表,被赫连与寒抱在怀里向着皇宫疾驰的所欢,又有另一番际遇。

他伏在冰冷的铠甲上,双腿艰难地夹着健壮的马腹,被颠儿得一耸又一耸,不消片刻,吐出的热气就在玄甲上凝结出了浅浅的水色。

“啧。”寒风里,模模糊糊地传来了一声不耐烦的轻哼。

所欢自顾不暇。

他从未骑过马,更没骑过上过战场的战马。呼吸的工夫,大腿内侧就磨得痛痒无比,屁股更是颠得没了知觉,唯有股间止不住地往外冒的热滚滚的潮气,在提醒着他,自己身处何地。

所欢又急又臊,发顶起了一层薄薄的热汗,直烘得赫连与寒露在面甲外的下颚绷出了锋利冷硬的线条。

所欢进楚王府的目的的确不纯,可他乍一见赫连与寒,便知此人与寻常男子不同,心里有了忌惮之意,以往勾人的手段全然不敢使,一门心思只想从马背上下去,免得湿得太彻底,惹了赫连与寒厌恶。

再者,勾人讲究欲迎还拒,若是初见就失态,岂不是坐实了淫荡的传闻?

所欢越急,股间湿意越盛,热汗顺着额角津津地滚落,连鸦羽般的睫毛都被打湿,蒙上了湿淋淋的雾气。

赫连与寒似有所感,垂眸匆匆瞧他一眼,正对上他水雾缭绕的眸子,宛若对上两颗饱满的黑葡萄,到嘴的一句“哼哼什么”瞬间憋了回去,连带着挥起的马鞭都没落下去,生生放慢了速度。

“哭什么?”赫连与寒抬手,生着茧子的指腹蹭过所欢发红的眼尾,“你是我楚王府的世子妃,进宫而已,不是要你的命。”可惜,他语气凶狠,动作也不怎么温柔,原本想要帮所欢将眼下氤氲的潮气抹开,却只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红云。

“啧。”赫连与寒无奈收手,重新去揽所欢柳叶似的腰。

那小腰真是又细又软,宛若一抹被红绸缠绕的月牙。

赫连与寒在漠北十三关驻守三年,许久没有见过故乡的月亮了。

骏马在巍峨高耸的皇城边停下。

楚王回京,满朝文武皆在城门前跪迎。

赫连与寒率先下马,抬眼见所欢揪着衣摆,战战兢兢地往下望,不由停下了脚步。

所欢眼尾跌落的泪打湿了面纱,那层薄纱粘在面颊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精致轮廓。

赫连与寒忽地想起,前几日回京时,身边副将说,所欢乃名震盛京城的妖道。

“本王连鬼神都不惧,又如何会畏惧一个满口怪力乱神的臭道士?……不过是个冲喜的玩意儿,日后是死是活,与本王有何干系?你不必再多费口舌了。”那时,他刚卸了甲,冷笑着在油灯下展开蜜蜡封存的密信,“倒是有些人啊,巴不得本王死在回盛京城的路上呢!”

他那个在龙椅上坐了三年的兄长,该是耐不住了吧?

只是,赫连与寒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盛京城污秽不堪的泥水里,居然还真开出了一朵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