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碎铁衣(259)+番外

作者: 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仲秋说得不紧不慢,但一听火燃草,钟鼎山便耐不住性子,追问道:“行行行,带的东西在哪儿呢?”

“哦,这两种……”仲秋伸手卸着包袱,袁牧城却同不可置信般,一双眼眸锁死在那处,片刻也不敢偏离。

“昙凝血有吗?”钟鼎山掂着那包袱,一双手蠢蠢欲动。

仲秋说:“也有,都在包袱里了,庄主吩咐过,每种药的用量还得请钟医师考量。”

“好好好。”钟鼎山难掩喜色,蹲地扒起了那包袱中的盒盒罐罐。

庞大的喜悦劈头落下,砸得人晕头转向,袁牧城怔在其中,喉中的话也卡了半晌,才问:“你们庄主去乌森部是为了这个?”

仲秋说:“不全是,庄主北上本还想游说乌森部可汗同大黎联手制止大渪,却正好赶上北境有难,便与恩和又开了些条件,先让乌森部出兵增援北境了。”

“什么条件?”袁牧城又问。

仲秋只冲他欠了身:“将军见谅,这些话我不方便开口,还是待庄主亲口同您说比较合适。”

——

明月当头,袁牧城在帐外吹了会儿风。只是这立秋过后的天气也不见凉,风中还夹着营中火烟,闷得发慌。

他又忆起了江时卿,不论冬夏,那人身上的温度总像是刚被冷水浸过几遭,都能生生惊凉夏夜。不知往后也会如此吗。

他已经忍不住在想,等入了秋冬,刮起的风会慢慢刺骨,他要如何把那人藏在怀中取暖才好。

就这么想着,仿佛那视线能透过营帐瞧见里面的江时卿似的,眸色都随着透出的灯火隐隐发亮。

见钟鼎山已在帐中看诊许久,顾南行上前往袁牧城眼底递去一个酒坛。

“左右都是等,不如我俩再碰一个?”

坛身相碰,撞得酒水激荡,顾南行只稍稍抿了一口,脸上的悦色忽地蒙了哀。

“絮果那傻小子,若是有这命在,还不得高兴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过说实话,光听个消息,就说往后见不到他了,还挺不真实的。”

最后一面匆匆忙忙,顾南行如今再能忆起的只有絮果每回在他身侧哭鼻子的模样,但他想着这样也好,留些值得让人调侃的念想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记起时忍不住哭哭啼啼的好。

想着,顾南行忍不住饮下一大口,将酒都堵在了喉头。

“他在淮川身边待着,还没尝过酒吧。”袁牧城黯然地轻晃手中酒坛,往地面缓缓倒下一道酒水。

“没尝过。”顾南行扯嘴强行笑了一个,转头便掩下伤感,将手搭上袁牧城的肩头。

“话说季冬如今留在御州营那头帮忙了,前两日传信过来称靖平王和靖方侯打了胜仗,眼下北境状况好转了不少,你也别忧了。”

袁牧城举坛敬他:“谢了,不过这消息我听得比你早些,已经好多了。”

两人又这么静坐了一会儿,好似哀叹都随这阵静默沉了底,袁牧城才开口道:“赖昌说在刺杀案之前,谒门庄的人曾问过他昙凝血的事,你知道吗?”

顾南行说:“原先不知道,现在差不多知道了。”

“说说。”

“还记得我早前同你说过他把芩州暗桩收回身侧的事吗?那些暗桩后来往大渪去了一趟,想必就是去寻昙凝血和永夜霜的,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你能懂了吧。”

刘昭烨想救下江时卿,不仅因为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更因为他本该姓刘。

刘昭烨要让江时卿在最接近胜利的时候再知道有关自己身世的真相,如此一来,姜瑜和江时卿之间那些曾经掺着假意的真情便成不了阻碍,因为这时的姜瑜已经倾尽所有,把能教的谋略都传授完全了,江时卿就算介怀姜瑜对他的欺骗,但只要他想,便一定能凭靠自己的能力登上太子之位,甚至是皇位。

“陛下膝下无子,寅王又犯下大罪,他不愿露面,是在让淮川自己选择,要不要凭借自己的身世来夺储,”袁牧城说,“可淮川不会应他的。”

顾南行笑道:“是啊,谁能想到你会在半途中把人给拐跑了呢。”

袁牧城说:“就算没有我,淮川也不会应的。他不想被拘束在宫廷里,他只想当江淮川。”

袁牧城说得信誓旦旦,顾南行转头看他,竟生出几分羡慕之意。

普天之下,知我心者,少之又少。

袁牧城和江时卿尚且能互通心意,替对方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如此淡然又笃定,可他的心上人却同他一样,心照不宣地选择用沉默来抵消念想,因为对他们而言,泛滥的思念只会在无期的等待中变成煎熬。

易沁尘已经这么无望地等了他十四年,如今他却要因自己未了的仇恨,将这种等待无限期地延长下去。顾南行对此嗤之以鼻,甚至产生过不少自责,因为他承诺会去寻易沁尘,却没承诺什么时候才会去寻他。

上一篇:大懒瘫 下一篇: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