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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14)+番外

轮了一圈,她才走到赵裴林跟前,“爸爸。”

赵裴林长相十分干练,从眉到嘴,五官样样分明,这种骨相尤显精气神。他颔首,“坐吧。”

这是一张长形的红木沙发,坐四人绰绰有余。只是这第二人——置若罔闻,长腿长手的继续霸占座位,没有一点儿要让的意思。

赵明川圈地为王,眸色漆漆地睨她一眼,不作任何表示。初宁倒也不在意,说:“冯子扬快到了,我去外面接他。”

赵裴林拂手,“行,去吧。”

初宁借着由头去走廊透气。厅里笑声不断,热热闹闹。她找了个清净窗边,掏出手机进去邮箱。

迎璟给他发信息那会,她开车不方便,让他把新的项目书发邮箱。

初宁粗粗看了一遍,留意了几个重要节点。说实在,太过专业的术语,她看不懂。而这次迎璟很聪明,全部更换成举例说明,将概算投资、装机容量、效益产出都用以数字说明。初宁这种专业门外汉,也能看个囫囵意思。

这小子还挺聪明。初宁的赞美十分客观。

半小时后的城市另一边。

又是连熬几夜的迎璟,正在寝室睡得昏天暗地。祈遇做完兼职回来,顺手给他拎了盒外卖,用勺子敲了敲床头,“起床吃饲。”

迎璟揉着眼睛,锁住那袋外卖,瞌睡立刻去了一半:“这么点?!”

“……”祈遇:“你还想吃多少?”

迎璟掀被爬下床,围着俩可怜巴巴的饭盒想死:“你怎么不给我多买两盒米饭呢?我待会儿还要去打篮球,不吃饱怎么扣篮啊。”

手机响,是条新短信。迎璟还在怨念,拿起一看立刻住嘴。

“明天下午四点,见面谈。”

迎璟懵了两秒,然后心跳狂蹦,双手捶桌:

“Yes!!”

祈遇吓了大跳,“这又搭错哪根线了?”

迎璟拽啦吧唧地扬了扬手机,“知道什么叫争气么?”

祈遇却被另一样东西夺去吸引力,“等等,这个……‘石膏大魔王’是谁啊?”

他眼睛尖,看到了发信人的名字。迎璟将手飞快收回,连着手机一块按在胸口,颇有没干好事儿的气质:“我不告诉你。”

初宁这边。

晚宴之后,长辈们作息规律,不参合年轻人的聚会。待人一走,这帮小辈们都玩疯了。初宁借口有事,回家躲清静来着。冯子扬半道给她打电话:“你人呢?”

“走了。”

陈月推门进来,竖起耳朵听到他们的电话,用力扯了扯初宁的肩,低声说:“过去啊,多跟冯子扬待一起。”

初宁挂断电话,真的是无语:“妈你下手还能再狠点。”

陈月脸色不太好,絮絮叨叨个没停:“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跟子扬多处处,你们一个南一个北,待在一起的时间这么少,感情怎么会好?”

初宁盘起腿,身子扭向一边。

陈月看着她这副还没开窍的态度,心里发愁——冯子扬可以说是她们母女俩最大的好牌。女儿要出嫁,嫁个有资本的丈夫,不管在哪里总是不会被人看扁的。

说到底,她太害怕初宁走她的旧路。

“你上回摔断腿,订婚往后延,他们家还找了个香港大师说这半年都没合适日子,该不会是反悔故意拖延吧。”陈月小心翼翼一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多想。

初宁被她念得心烦气躁,“这么久了,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腿好了没?”

陈月哦了声,“这么久了,肯定好了啊。”

初宁:“……”

算了,这天没法儿聊。

“你上哪儿去?诶?哎?!”陈月看着女儿的背影走出卧室,心里也不痛快,嘀嘀咕咕:“这古怪性子也要改改才好。”

生日宴上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初宁晚上就住在了赵家。处理了一些工作杂事至十一点,她下楼去厨房找水喝。

赵裴林不在,陈月也早早睡了,就客厅留了一盏小灯,偌大的赵家安安静静。

接好水,初宁边喝边转身,这一转,魂都吓散了!

赵明川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换了身纯黑家居服,单手斜插入袋,懒洋洋地倚着门栏。灯光很暗,不知从哪聚来的光,倒让他眼眸更亮,阴阴沉沉的,简直像个变态杀手。

初宁暗骂一声,然后竖起防备,披甲上阵与之对峙。

赵明川把她情绪的转折看在眼里,轻声一笑,极其不屑。

神经病吧这人。初宁喝了口水,淡定地再去接一杯。

赵明川晚上也喝了酒,他问:“你是不是在和金木北城的徐有山谈合作?”

初宁一顿,转过头目光如刺。

“你不用这样看我,这种人的生意,我看不上。”赵明川跟人说事的时候,习惯性的眉峰下压,哪怕穿着柔软的家居装,犯狂的气质也不减一分。

“打听清楚对方什么路数了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卖了还替人数钱,我见得太多了。”

初宁看不惯他这种高调子的做派,回道:“关你屁事。”

赵明川身体里的酒精,被这把火给烧了起来,他沉下脸色,“我警告你,你爱干嘛干嘛,但别打着赵家的名号在外头招摇撞骗——别以为我不知道。”

初宁脸色僵了僵。

“这个圈子只有这么大,来来往往都是那些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你以为你聪明,多的是人给我递话。”赵明川冷笑声一笑,“你以为你有什么能耐?——迟早要吃大亏。”

“砰!”初宁把水杯往台面上重重一磕,水花四溅。她脸上一个豪迈的滚字:“你是不是有病?”

寂静森然的夜,气氛泛起潮闷的腥味。

初宁话少,但真正被惹怒时,化成一团刺猬,每一根都能精准无误地往敌人身上扎。她向前一步逼近赵明川,仰头看他,“我有没有能耐,时间自然会证明,但你,你要真的有能耐,怎么还会被谈了三年的女人甩?”

赵明川脸色一白,胸中尖锐创痛。这丫头太狠了,掐住七寸一招致命。

那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失败。

赵明川已经压制不住,腹下窜起乱火,他伸手狠狠掐住初宁的手,戾气森然恨不得将这个妹妹碾碎。

“信不信我掐死你。”赵明川眼底发潮,冷得人发抖。

初宁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弄懵了,水杯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碎成了玻璃渣。

动静凶猛,沉睡的赵家被惊醒,半分钟后,大宅灯火通明,像是雷雨前夕的一道明亮闪电。

第10章 小神棍

谁年轻时没有爱过一个姑娘。她集世间美妙于一身,又让人铭心刻骨一辈子。

这是赵明川心里最深刻的一道疤,数年过去,好了表皮,里边仍是断骨挑筋。他身边的友人、下属、亲眷,都是缄默无言,不敢提一个字。

只有初宁敢。

那股不怕死的韧劲,跟他身上一样难驯的野性。强强硬碰,让赵明川十分恼火。

初宁被他掐得差点断气,却仍一声不吭,咬着嘴皮承受住,目光半分不避。

“你他妈就在找死。”字字带刀,赵明川把她按在墙壁上。初宁脸都白了,大口大口地喘气。

屋里的阿姨最先赶来,不知所措地劝架:“川儿哥,快松手,小宁要憋死了。”

陈月下楼的脚步声匆忙又惊慌,“明川,明川,使不得啊。”她担心女儿,但又不敢忤逆这位大公子,手伸在半空,想去拉他手臂,但又不敢碰。

初宁甚至都尝到了喉咙口涌上来的一丝血腥味。赵明川终于松手,那种眼神凶残又不屑,他指着初宁,“再有下次,你试试看。”

赵明川摔门而去。

保姆阿姨赶紧去扶初宁,心可疼:“都是老虎脾气,这可怎么得了哦。”

初宁根本说不出话,一个劲儿地猛咳。

陈月手忙脚乱地给她倒了杯水,拍着她的背顺气:“赶紧喝点,慢慢喝,别急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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