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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楼初雪/凤楼记事(出书版)(9)+番外

然而现在,跟着凤兰的每一步,踏入的都是一个锦绣的世界,越走,越喜欢,越走,就越想要继续走下去,就越舍不得撇开。

凤兰无聊,一边余光看着身后亦步亦趋的男人,一边顺手败坏庄稼。终于遭到了报应,在抽麦穗的时候手一滑,被看似柔嫩的枝条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紧张的人自然是司徒雪融,捧着那只肌肤如玉的手难过。凤兰本来很有要把整片庄稼地都灭了的火气,看司徒雪融这样却气消了大半,想不通为什么,又觉得被拉住了手是被占了便宜,抽回去自己吮吸起来。

「疼吗?」看凤兰又昂首阔步起来,司徒雪融跟在后面婆婆妈妈地问:「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要不要先回去算了……」

「你烦死了!谁不小心了!」凤兰停下来抱怨:「难得出来一趟,你一路跟个闷葫芦似的,小爷无聊死了才弄成这样,你说是谁的错?」

司徒雪融闻言呆了片刻,低头嗫嚅道:「对不……」

「停停停停停停!」凤兰捂着耳朵怒道:「你这个人怎么整天就只会『对不起』、『对不起』的?我告诉你司徒雪融,小爷我憎恨你这几个字。从今天开始,你再敢跟我说一句『对不起』试试看,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

凤兰说完觉得很无力,「再也不理你」这个威胁幼稚得可以,但是司徒雪融硬是认认真真地点了头,还好像要谨记这个规矩一般默念了几次。

凤兰喜欢被重视的感觉,第一次心里承认这个傻子还满可爱的,既然对方闷得无可救药,他自己还不找点乐子就委屈自己了,于是上前用没伤的左手牵住了司徒雪融的右手。

大将军立刻窘迫了,凤兰知道他面皮薄,仍旧故意找碴:「怎么,怕人看见?」然后乐得欣赏司徒雪融急于解释的模样。

「小爷无聊,给小爷说故事吧。」他继续戏弄司徒雪融,想弄到他哑口无言。

没想到司徒雪融在这个问题上想了想,微微一笑,开口说起的就是皇宫见闻,让凤兰听得张口结舌。

他一向小瞧这个病秧子,就算知道人家有个「将军」封号,还是觉得他离那座金碧辉煌的城堡还很遥远,现在突然听说司徒雪融曾经在皇宫里当过太子伴读,凤兰两眼放光:「那你岂不是见过皇帝?」

「见过的……是很威严的人。」司徒雪融表情有些怀念:「太子则和皇上完全不像,很漂亮的孩子,很活泼也很顽皮。已经三年了,现在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呢……」

见过皇帝……见过下一任皇帝……司徒雪融在凤兰心目中的形象陡然高大。

身为市井小民,凤兰这辈子是没那眼福了,现在牵着一个见过皇帝的人,光荣的就好像自己牵着皇帝一样。

司徒雪融不太清楚凤兰的心思,但看着他眉飞色舞,心情也跟着飞扬。

凤兰看司徒雪融蜡黄的脸色上再度染上了一丝红晕,看起来健康了很多,便道:「以后有机会,多出来走走吧,你看,走了那么久,你一点都没咳。」

「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身体就会比较好……」司徒雪融抿着嘴轻声说:「从苍寒堡回来的路上,还有现在……都是……」

这句话在凤兰听来要多肉麻有多肉麻,甚至激灵了一下,然后无法控制地耳根开始红,心道真是退步了,以前对着无数公子美男的情意绵绵也从来没害羞过,现在对着这种俗气的蠢话,居然……

怎么可能本身有病,跟某人在一起却马上好了的?那样意志就可以让人存活了吧,要医者干嘛?

前方树林后依稀有一片开阔的草地,已经听得到人声笑语,司徒雪融想要缩手,被凤兰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后,低头无奈浅笑。

两人就这么手牵手走到草地上,很多人在放风筝,凤兰来了兴致,也拉着司徒雪融到旁边买了个燕子风筝。

凤兰抱着燕子,放了好几次却始终失败,连一旁拿着糖果的小女孩都开始露出门牙笑话他。司徒雪融摇摇头,站到他背后,帮他扯着线,很快风筝就飞上天,飞得很高很远。

风很大,凤兰贴着司徒雪融的前胸,没有他高大,于是仿若被他整个环抱在怀里一般。

司徒雪融认认真真地帮他放风筝,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头发被吹乱,挠着凤兰的脸颊,而凤兰在他身前,整个人是僵硬的。

僵硬是有原因的,盛夏的衣衫单薄,凤兰总觉得自己很能够感觉到司徒雪融整个身体的曲线。

从胸前小小的果实到微微凸起的肋骨,没有丝毫赘肉的小腹,再往下有那么一点柔软,让他的身材感觉起来不再那么干柴排骨。在想到那个柔软是什么的时候,凤兰很没用地突然觉得自己柔软不下去了。

禁欲太久了吧。打从来了这镇远将军府也快一个月了,居然从来没有……以前最少也两天一次的,一个月……凤兰觉得亏了,人生白白亏了一个月。

更欲哭无泪的是,自己疯了,居然对这个痨病鬼蠢蠢欲动起来。

「哎呀,遇到敌手了。」

司徒雪融出了声,凤兰仰头一看,不知哪里冒出一个凤凰风筝,颇霸道地追着他们的燕子跑。

司徒雪融几次牵线避让,却还是被它穷追不舍,凤兰怒了,一把抢过线来迎战,两个风筝很快就纠缠到一起坠了。

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凤兰一看乐了,少女看到两人,通红的脸上也充满了讶异之色。

这女孩正是司徒雪融的妹妹,凤兰已经透过家仆知道她的芳名是玉冰了,一冰一雪,凤兰当时还笑将军府也没什么创意。

玉冰小姐在惊讶后面色愈加不善,气焰嚣张地走到司徒雪融面前刻薄道:「呦,你不是要死不死很久了吗?怎么现在突然春风得意,什么都不装了?」

「喂喂喂,你这丫头说话怎么那么不厚道?」

凤兰侧身挡在司徒雪融面前,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人当自己家的一般护得严严实实,如果此刻凤兰化身成鸟类,估计全身的羽毛也要倒竖了。

「我不厚道?这个懦夫成天说自己快死了,推托带兵打仗就厚道?爹『镇远大将军』名号的荣誉全败坏在你手里了。现在呢?」

少女看了眼凤兰,冷笑道:「又整日沉溺声色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司徒家有你根本就是耻辱。」

凤兰瞇起眼睛道:「哎呀哎呀呀,这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吗?怎么骂起人来比泼妇还不如?」

「哈!」司徒玉冰大笑了一声:「凤公子,何苦自取其辱?府里几个人不知道你的真正身分?你真以为『管家』一词就真可掩人耳目?」

凤兰翻了个大白眼,要是他和司徒雪融真做了什么事情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就像明明没有吃到嘴却被要求付钱一样,很是郁闷。

司徒玉冰见他不吭声了,又将矛头指向司徒雪融:「你这种败坏门风的人,就算不被肺痨拖死,也注定不得好死!我告诉你……」

凤兰的手抖了一下,此刻他是真愤怒了。如果不是在花香楼被众多姐姐灌输到深入其心的「好男不打女子」观念,他真的很想给这个凶恶的小丫头好看。

司徒雪融每天那么痛苦地挣扎,她却盼着人早死,真是歹毒啊。

而司徒雪融此刻也没有一点兄长应有的架子,让凤兰很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只有继续替他出头,阴沉着脸走上前。

司徒玉冰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挺直小蛮腰:「你想干什么,你试试看呀?」

她笃定凤兰不敢动她,哪怕留下一点伤痕,司徒雪融也保不了他。

没想到凤兰眼珠一转,突然挂上一个邪恶的笑容,低头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薄了一下。

大小姐不怕掐架,但清白太重要了,她站着楞了半晌,在凤兰拉着司徒雪融走开了好几步之后,才突然跺脚大哭:「你敢!你竟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