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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婚(81)

贺予涵怔了怔,眼中露出关切之色:“出了什么事了?我要是能帮上忙的话你尽管说。”

“你姑父要投资一个项目,家里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借点钱周转一下?”贺卫芳低声问。

“什么项目?需要我帮他参谋一下吗?”贺予涵问,姑父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前两年房地产景气的时候着实发展得很快,这些年房地产不景气了,的确需要另外再找几个好的项目发展一下。

“很不错的一个新能源投资项目,做得好了一本万利,”贺卫芳笑着说,“就是启动资金有点庞大,能帮姑姑凑个两千万吗?”

两千万倒不是一个大数目,可贺予涵有点担心,新能源一个弄不好说不定把本都赔没了,姑父家底本来也不算殷实,这投资的事情大意不得。“行,过完年我让谢宁帮你安排,不过姑姑,这项目你把关了没?万事小心。”

贺卫芳精神一振,笑着说:“放心予涵,我早就把关过了,这项目的确不错,用不了一年我就把能钱还给你,或者你要是有兴趣,一半算你投资入股的也行。”

吃完午饭,贺卫芳一家人也回去了,老宅里只剩下了爷孙俩,贺宁的气色还不错,贺予涵陪着他在花园里走了一圈。

自打解开了母亲的心结后,贺予涵和贺宁的关系一下子变得贴近了许多,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让贺宁那执拗强硬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爷孙俩在一起的时候难得和谐,贺宁很喜欢和孙子聊和宇财团,包括一些高管的性格、喜好,各个部门和分公司的职责,甚至公司的一些发展规划,都非逼得贺予涵讲讲自己的见解和看法,这一个多小时,贺予涵比在公司上班还累,唯一的好处就是把纪皖的烦心事暂时抛在了脑后。

贺宁中午有午睡的习惯,贺予涵扶着他到了卧室,伺候他躺了下来,刚想离开,贺宁叫住了他:“予涵,你还恨爷爷吗?”

贺予涵愣了一下,本能地摇了摇头。

“你和纪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贺宁的目光紧盯着他,“这两天你都魂不守舍的,她也连人影都看不到。”

嘴里的苦涩咽进了肚子里,贺予涵挤出了一丝笑容:“爷爷,没什么,吵了几句嘴,过几天就好了。”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以前受了气她心里不痛快?”贺宁的眉头紧皱着。

“不是,皖皖她不是记仇的人,不会放在心上的,”贺予涵解释说,“大年夜她都亲自替你选了礼物,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她的一片心意。”

贺宁想了想,才记起那天晚上纪皖亲手奉上的新年礼物,有些奇怪地问:“她挑了什么送我?我后来怎么没瞧见了?被你姑姑整到哪里去了?”

“一些补品和一个暖脚器,你办公的时候可以用得到,不怕老寒腿了。”

“那你找出来给我用。”贺宁兴致勃勃地说。

“好,爷爷你先睡。”贺予涵替他掖了掖被角,关了灯,走出了房间。

爷爷的礼物都被放在书房,有些很中意的就拿出来摆在架子上,贺予涵送的那只玉碗就静静地伫立在书架的最中间。

可他在书房里找了一圈,所有人的礼物都在,就是没了纪皖的那两样。

就算补品吃掉了,暖脚器也应该在啊。

贺予涵有些纳闷。

门开了,贺予彤的小脑袋伸了进来:“哥哥,姐姐呢?”

“姐姐病了。”贺予涵漫不经心地应着。

贺予彤嘟起了小嘴:“姐姐一定是生气了,姑姑不喜欢她,骂她了。”

贺予涵怔了一下,沉下脸来说:“小孩子胡说什么。”

贺予彤缩了缩脖子,她最怕贺予涵这幅表情了,一边嘟囔着一边退了出去:“哥哥坏,总是凶彤彤,彤彤喜欢姐姐不喜欢哥哥,姑姑把姐姐的东西都丢进垃圾桶了……”

眼看着贺予彤要没了影了,贺予涵骤然回过神来,几步追了出去,一把抓住了贺予彤肥嘟嘟的手臂:“你说什么?”

贺予彤哪里禁得住他这样一抓,痛得立刻“哇哇”大叫了起来:“妈咪,妈咪哥哥打我!”

占芸一下子从房间里窜了出来,神情紧张地看着他:“予涵……彤彤她……她没调皮吧?”

贺予涵顿时把手松了忪,按捺下焦躁的心情放软了语调说:“彤彤,哥哥想把姐姐的东西找回来,告诉我,扔在哪里?”

垃圾桶里早就清理得一干二净了,贺予涵抱着贺予彤在宅子外面走了一圈,听着贺予彤颠三倒四地讲着,勉强拼凑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纪皖那晚的情绪很不稳定,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刺激?

她在姑姑这里受到了羞辱,这是第一次还是不止一次?

贺予涵的心忍不住紧抽了起来,难道说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纪皖已经经受了他无法体会的压力?

“她五万块买断了你们俩的感情。”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的本性有多凉薄多自私。”

“她都已经找到下家了你感觉不出来吗?”

“求求你,让你姑姑离我远一点!”

贺卫芳和纪皖的话交替在他耳旁响起,一个在他面前说了纪皖无数诋毁的话,而一个虽然对贺卫芳并不热情,却从没有半句不是,只除了昨天那句情绪激动后的话。

贺卫芳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然而可悲的是,贺予涵此时才发现,那些话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根植在他心上,在昨天那场意外时彻底爆发,化作利剑成了刺伤纪皖的利器。

后背的冷汗渗了出来,他回过头来去看自己的一言一行。

那张可以无限透支的黑色卡片,递给纪皖的时候,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那辆跑车送到的时候,他怎么会认为纪皖会欢欣雀跃?

看到纪皖和席衍相处时,他是不是早已被误导纪皖就是水性杨花?

再从头到脚把昨天生日宴会上的脉络梳理一遍,没有了当时的愤怒狂乱,那被忽视的疑点一下子跳入脑海。

席衍如果要和纪皖偷情,怎么可能让她喝酒过敏这么扫兴?又怎么可能再三叮嘱朋友让他赶快到房间里去?

这样的混乱场面,最直接的可能就是他和席衍绝交,如果两个人因此绝交,那么谁会是最有利的受益人?

贺予涵打了个寒颤,如果是他冤枉了纪皖……如果是有人在背后要算计他而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以为你们在我眼皮底下勾勾搭搭地我看不出来吗!”

“她为了五万块就把我们的感情给卖了我怎么相信她!”

“我有足够的金钱来支持你的贪慕虚荣。”

“生下来后,做个DNA。”

……

他在盛怒之下对纪皖说了什么?

他将手指插入发隙,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一棵法国梧桐伸展着它的光秃秃的枝桠,在冬日的寒风中形容枯槁。

更远处是灰蒙蒙的天空,隐隐可见纪皖住的医院大楼在一片阴霾中伫立。

贺予涵定定地看了很久,他头一次在心中反复地问自己,当初和纪皖在一起以后,如果没有一意孤行将她带进贺家,而是循序渐进,把所有的阻碍都处理好了以后再做打算;如果在遭到纪皖的拒绝后,他没有对公司和卫瑾彦动手脚,而是在旁边默默地陪着她度过难关;如果他没有被贺卫芳的话所影响,选择无条件地信任纪皖……那所有的一切会不会不同?

初七是过完春节的第一个工作日,天气却一改这些日子的阴沉,太阳从阴云的缝隙中透出光来。

因为没有用药,纪皖脸上的红疹退得很慢,看上去还是有点吓人,皮肤上的瘙痒需要很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得住。

她原本想要出院了,医生却坚持让她再住一天,孕妇的过敏需要比普通人更加谨慎,一不留神就会对孕妇和胎儿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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