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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醋(52)

她呼吸着这香甜清新的气息,快活极了,再也没心思去追究霍言祁这大胆的行径。

“小恣……不要害怕……更不要有负担……”霍言祁在她身后低喃着,“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回头看到我。”

☆、第45章

在山水间撒欢了一个下午,燕恣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城,霍言祁虽然沉默寡言,却一直陪在身旁,燕恣偶然回头,都能瞧见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身上。

有个南衙禁军的将军陪在身边实在太好,守城的士兵都认得霍言祁,恭谨地一路放行。

燕恣很是眼红,一直偷偷打量着霍言祁,琢磨着要不要顺手偷一块他的腰牌,以后也能大模大样地进出城。

这种眼神太*裸了,霍言祁一看就明白了,大方地把自己的腰牌递给了燕恣。

燕恣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玄铁加金边,上面鬼画符似的刻着好多花纹,她知道,这块腰牌十分特殊,可以随意出入宫门,代表着燕伯弘对霍言祁的宠信。

“送我了吗?”她故意问。

“如果你不介意我被下到大牢、撤职查办,你就拿去。”霍言祁的嘴角微翘。

燕恣悻然把腰牌扔了回去:“就知道显摆,回头我让父皇也给我打一块。”

霍言祁凝视着她:“小恣,以后想要出城,给我捎个信就好,我会打点好一切。”

“知道啦,勉强让你拍拍马屁吧。”燕恣努力抿着嘴角,傲然抬了抬下巴。

踏入公主府,燕恣的心情还像被泡在酒里似的,醺然欲醉。

两个门房一见她立刻迎了上来,一个牵过雪骓,另一个则急着叫了起来:“公主回府了!公主你这是去哪里了,咱们都急死了。”

燕恣这才想起,青舟和几个侍卫都被她扔在景福楼了。

“急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能丢了不成。”燕恣愉快地道。

青舟和晏洛从里面抢步出来,两个人都眼睛红红的,好像哭了一顿。

燕恣有些纳闷,这两个丫头跟了她那么久,应该知道她的脾性,好端端地哭什么哭啊。

“公主,”青舟低声道,“宫里来人了,请公主殿下即刻入宫。”

正值晚膳时分,燕恣在外面野了一天,就在乡村的客栈吃了碗面条,肚子饿得咕咕叫。

只是宫里来得那个琴嬷嬷满脸严肃,说是奉了淑妃娘娘之命,还请公主海涵。

燕恣一路琢磨着她哪里得罪淑妃了,请安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好歹见了淑妃那都是恭恭敬敬的,就算拉了洪婕妤那里也没拉了她。

公主府离皇宫不远,几步路的功夫,那琴嬷嬷还是请燕恣上了马车。进了宫门,青舟和晏洛跟在她的身后,三个教习嬷嬷也被喊上了,一溜儿排开,怎么看怎么都像把燕恣押进宫里的。

雍春宫在昭兰宫的北面,相比昭兰宫无主的冷清,雍春宫处处显得雍容华贵,甚是热闹。

俞淑妃在正厅坐着,十指纤纤,握着一盏白玉瓷杯,仪态千方,而洪婕妤则坐在下手,神情有些仓皇。

“文苒,本宫再纵着你,只怕是要出大事了。”她沉着脸,蹦出了一句话来。

燕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这一声文苒是在叫她,出大事了……这是天要塌下来了吗?

“怎么了?”她奇怪地问,“轶勒兵临城下了吗?”

俞淑妃的脸色一变,拿起茶杯浅啜了一口,压住了心头的怒火,冷冷地道:“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野惯了不懂也就算了,可你身边的人都是在做什么的?就眼睁睁地这样看着自己的主子贻笑大方,把皇家的脸面都丢光不成?”

“扑通”一声,燕恣身旁的人都跪了下来,晏洛四下看了看,也害怕地跪了下来,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野在外边……”燕恣的心里被针刺了一下,一股怒意从心头泛起,她弯起嘴角嘲讽地笑了笑,“敢问淑妃娘娘,我怎么就野得替你丢脸了?”

俞淑妃努了努嘴,她身旁的一个大宫女朝着燕恣弯腰行礼,面无表情地道:“公主殿下,你自出宫两个月来,共擅自出府三十八次,三十五次换男装,五次出入景福楼,两次春香楼,三次万春堂,并和多名男子举止暧昧,言行不端,以至于民间传言不堪入耳。”

燕恣点了点头笑道:“我自个儿都没记得那么清楚,原来你倒是一笔一划地替我攒着呢,攒到今天一起算总账对吗?”

一旁的洪婕妤忍不住了,挤出一张笑脸,小声地道:“姐姐,都怪我平日里教导不够,念在她不懂事的份上,你就别生气了,回头我……”

“云妹妹,”俞淑妃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这是说本宫对她太严苛了吗?”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洪婕妤连忙解释道,“文苒她初来乍到,不懂宫规……”

“母嫔你等一等,”燕恣打断了她的话,朝着俞淑妃冷冷一笑,“看来我的下人的确要好好整治一番,吃着我的粮,办的却是淑妃娘娘的事情。”

“本宫蒙陛下信任,将这后宫交托于我,自是殚精竭虑,不敢有所懈怠,你公主府的下人,归根结底,都是吃着陛下的俸禄,你难道还要越过陛下去了不成?”俞淑妃的目光锐利,缓缓地道,“宗亲那里已经有人看不下去,礼部也数次来本宫这里告状,我本想着再忍忍,省得有人说我对你不够宽厚,可你今日居然不顾法令,擅自出城,还和……”

她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下来:“来人,先把这几个奴才张嘴二十,至于公主,本宫已经请了陛下和她的两位皇兄,省得有人议论本宫对人严苛。”

后面的人应了一声,上来了几个嬷嬷,训练有素地揪住了燕恣身后的宫人,就连那三个教习嬷嬷也没有幸免,顿时,清脆的“啪啪”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青舟原本就从宫里出去的,自然懂宫里的规矩,强忍着眼泪一声不吭,晏洛却有点惊慌,挣扎了两下,俞淑妃立刻恼了,厉声道:“按住她,掌完嘴加刑杖十下。”

燕恣大怒,上前一边一下,两脚就踹翻了那两个嬷嬷,劈手夺过了俞淑妃手中的白玉瓷杯哐啷一声摔在了那几个嬷嬷跟前:“今天我看谁敢打!”

俞淑妃气得脸色发白:“放肆,难道今日本宫连处置几个奴才都不行了?”

“我又没做错事情,我的人凭什么要你处置?那三个你爱打多少便打多少。”燕恣也气得七窍生烟,抬手就去揪自己身上的东西想往地上摔,“这是什么破公主?谁爱当谁当去!我不干了!”

青舟扑了上去哽咽着叫道:“公主……公主息怒啊,别伤了自己,奴婢被打就打了……”

顿时,哭的哭,喊的喊,劝架的劝架,屋子里乱成一团。

“小恣你这是要干什么?”燕伯弘一进来,脸色顿时变了,疾步上前抬脚一扫,旋即便把燕恣从一堆瓷器渣中拽了出来。

他身后的两个皇子立刻上前,各自扶住了俞淑妃和洪婕妤。

“哎呦陛下小心,”荣公公立刻上前,蹲下来就去抹燕伯弘龙靴上的碎渣,“你们都傻了,快来清扫掉。”

俞淑妃气苦,燕伯弘这模样,明显显就是偏帮燕恣,她在后宫十多载,执掌后宫也有近十年了,从来还没有被人这样挑衅过。

她定了定神道:“安阳公主之事,陛下想必也已经有所耳闻,现在这情景,安阳公主想必是以为臣妾在危言耸听,故意欺压她,可陛下你总能明白臣妾的一片苦心了吧?臣妾以为,安阳公主野性难驯,需禁足半年,认真修习宫规戒律,还望陛下明察。”

燕恣忽然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手抓着燕伯弘的龙袍,一手捧着肚子,在场的人都愕然。

好半晌,燕恣停住了笑声,那秀气的下巴微扬,神情一片傲然:“井底之蛙,一叶障目。”

“你说什么?”俞淑妃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