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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拍即合(48)+番外

舒云展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他居然有了个孩子,他居然被蒙在鼓里两年多,他居然错失了他的出生和成长……这无论是对一个孩子,还是对一个父亲来说,都是那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坐在窗台前,他看着天边的晚霞渐渐升起又落下,看着暮色渐渐笼罩了天空,看着华灯初上……

“丁零零”的电话铃声终于把他惊醒,他慢吞吞地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商品轩打来的。

“云展你在哪里?”商品轩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祺文回来了,咱们在宝山会所呢。”

舒云展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商品轩敏锐地问,“是不是在小言那里吃闭门羹了?”

“品轩,包个场子,咱们一起喝一杯,一醉方休。”舒云展霍地站了起来。

“你脑子抽风啦?还是出什么大事了?”商品轩纳闷地问。

“哥们被人骗惨了!是兄弟就啥也别说了,喝酒去!”

宝山会所地处东湖的南边,位于宝山的半山腰,向来就是城中显贵们私密的玩乐场所。

商品轩包的包厢在二楼,舒云展到的时候,好几个朋友都起哄了起来:“云展,最近不是当情圣了嘛,弟妹怎么又把你放出来祸害人间了?”

“你不会是被弟妹甩了吧?怎么这种表情啊?”

“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这里有好几个妹妹呢。”

……

舒云展也不搭话,拿起酒杯一字排开,黄澄澄的洋酒一溜儿倒了一排,他一口气连喝了三杯。

“谁那么多废话,是男人就干杯!”他捏着空杯子,一使劲,杯子碎了,玻璃渣差点扎进手里。

一伙人都被震住了,顾祺文一看不对劲,赶紧和商品轩一起把他拉到角落里:“哥们,悠着点,别喝伤了。”

“喝伤了才好,真希望这是我在做梦。”舒云展又干了一杯,酒精渐渐侵入了他的身体,他浑身发热了起来。

“我说你不至于吧,为了一个女人真准备借酒消愁啦?来,哥们陪你!”商品轩说着,也拿起一杯酒,悲从中来,“我好不容易看上个女的,结果你先下手了!”

顾祺文长叹一声,愁眉苦脸地说:“我才惨呢,等人躺病床上动弹不了了,才明白自己心里的人是她。干!今天不醉不归!”

三个男人怀揣着自己的伤心事,一杯接着一杯,一直喝到了将近十一点,酒精上头,都有些高了,幸好商品轩这个主人还有些清醒,强撑着让人叫了好几辆出租车,一个个地把人送走,自己则和顾祺文一起,把舒云展送到了他的小区门口。

舒云展在车上睡了一觉,脚步虚浮地下了车,大大咧咧地冲着他们挥了挥手:“走……走吧,我没……没事!”

出租车一溜烟便跑了,舒云展站在空荡荡的小区门口,凉飕飕的夜风吹在他身上,他稍稍清醒了些,终于明白过来,这里现在让给嫂子穆冉住了,他的家在何沫言那小房子那儿!

他忍不住磨了磨牙,找了棵马路旁的梧桐树靠了靠,忽然胸口一阵反胃,忍不住呕了两下。

一旁忽然递过来一张餐巾纸,一个声音迟疑地响了起来:“你……喝酒了?”

舒云展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回头一看,何沫言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裙,吸着一双松糕鞋,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你……你来干什么……我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让你来偷的?”舒云展嘲讽地说着,抓住了她的手使劲一拉,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只可惜他用力过猛,被何沫言一撞,差点摔倒。

何沫言也踉跄了一步,好不容易扶着他站好了,低声说:“我给你发了很多条短信,对不起。”

“怎么,终于承认了?”舒云展的双手挥舞了一下,准确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把她的脸颊捧住了,盯着她的眼睛,“你这个骗子!”

何沫言瑟缩了一下,半晌才迎向他的目光:“云展,我爸妈根本不知道嘟嘟的爸爸是谁,我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还年轻,你会结婚,你会有很多个象嘟嘟一样的孩子……”

她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忧伤,让人动容。

舒云展呆呆地听了半晌,忽然便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何沫言,你说的话不是很好笑吗?你凭什么来指挥我的人生?你又凭什么不让你的儿子知道他爸爸是谁?”

何沫言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她踮起脚尖,颤抖着将唇印在舒云展的唇上,带着几分依恋,带着几分缱绻,缓缓地、缓缓地摩挲着,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无声地滑落,良久,她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云展,我爱你。”

舒云展半天才回过神来,脑子发晕,惊喜交加:“沫言,我没听错吧……”

“云展,我爱你,”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可惜,吐出的字却那么残忍,“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是我太自私,是我年少轻狂,不想让自己的爱情一无所获,我原本想带着我们俩的纪念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你不要逼我……”

仿佛从天堂直坠冰窟,舒云展浑身发冷,整颗心好像被绞了起来似的钝痛,他喃喃地问:“我逼你?”

何沫言恳求地看着他:“云展,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家人,我弟弟的事情给我爸妈的伤害太大了,他们好不容易最近有了和好的念头,我们家散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

何沫言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小言,我都睡了一觉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等,你等的就是他吗?”

舒云展胸口的反胃越来越重,残余酒精在冷风的催送下蒸腾着他的神智,他的眼睛都有些模糊了起来:“他……是谁?”

男人友好地冲着他伸出手去:“我叫韩林,是小言的邻居。”

有什么邻居会这样深更半夜地陪着她?男人眼中对何沫言的爱慕,舒云展只需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舒云展再也忍不住,胸中的忍耐已久的戾气叫嚣着,他一下子便扑了上去,抓住了韩林的胸口:“要你来凑什么热闹!我和我孩子他妈说事呢!”

☆、第 39 章

醉酒的人力气很大,准头却不够,韩林的胸口被抓,一下子挣不开,人却敏捷地往侧边一让,舒云展头重脚轻地往前跌去,只听得“嘶”的一声,韩林的衣领被撕开了,而舒云展一头撞在了旁边的梧桐树干上。

舒云展一阵天旋地转,勉强靠着树稳住了身形,不一会儿,他只觉得额头上一阵热乎乎的,伸手一摸,一股湿意,可能是额头流血了。

他的目光有些散乱,好不容易才搜寻到何沫言的身影,却看见她惊慌失措地扶着韩林,一叠声地问着:“韩林你没事吧?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对不起。”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刹那之间,好像三九严寒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冻住了。

“何沫言,”他低低地叫了一声,那声音嘶哑得好像破锣一般,“你根本就不爱我。”

何沫言疑惑地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他。

“你爱你爸妈,爱你哥哥,爱你那什么嘟嘟,你根本就不爱我!”舒云展一字一句地说,“你这个骗子,有种你骗我一辈子,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令人心悸。

何沫言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她疲惫地说:“好吧,你说我不爱你就不爱你吧。”

舒云展双手紧紧地抓着粗糙的树干,指甲扣得发疼,费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朝他们扑上去,他的目光凶狠,让人心里发寒。

韩林有点发慌,他是个文人,从来没干过这样打架斗殴的事情,他四下瞧了瞧,马路上空无一人,远远地,一个保安站在小区门口看热闹,没有半分管闲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