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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11)

警察拿着笔“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顿了顿,才道“南思文。”

“东南西北的南,思考的思,文化的文。”他说。

几秒钟后,顾清夏猛的转头!

南思文感受到了背后她盯他的视线,他不敢回头。

“我叫南思文,东南西北的南,思考的思,文化的文。”高大黑壮的少年看着白皙娇嫩的少女,眼睛亮的吓人,“你叫啥名?”

顾清夏只是缩在角落里沉默不语。

“你记得我叫啥不?我叫南思文。你告诉我你叫啥,好不?”他一次又一次的问她。

顾清夏依旧是沉默不语。

后来他们做了“夫妻”。

“媳妇,媳妇……”晚上他啃着她纤细的脖颈,气喘吁吁,“你告诉我你叫啥名?”

顾清夏紧闭着眼睛,也紧闭着嘴。

少年终是发了狠,掐着女孩的小腰,下死力的去“欺负”她。听她尖叫了几声,威胁道“你不说,我就不停。”

他比她高了一头多,肩背宽阔,身下的尺寸吓人。她轻盈纤细,哪里扛得住,睫毛颤抖,终于告诉了他“顾清夏……”

“古青霞?”少年高兴起来,不再“欺负”她,“你的名儿真好听!”

后来他一下一下的撞着她,一直在她耳边叫着“小霞”、“小霞”。

顾清夏没有纠正他。

这案子的情况可以说一目了然,警察把三个嫌犯押回了警察局,给受害人和报案人做了简单的笔录,告诉他们等有了进展会通知他们,便无事了。

警察也问顾清夏是否需要他们送她回去。顾清夏告诉他们她的车就在路边,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警察撤了,路灯下就剩下顾清夏和南思文。

灯光照得她和他的脸色都有些惨白。

没了别人,南思文再不能逃避她的目光。他的视线从满是尘土的路上缓缓抬起,终于与她四目对视。

说不出她现在是什么神情。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带着几分凌厉逼人。她半边的脸高高肿起,让她的目光看起来分外吓人。

这样的目光,和南思文记忆中那个看似怯弱,实则倔强的女孩,完全不一样。

她和他就这样的沉默对望。

八年的岁月流过,她不是当年的少女,他也不是那时的少年。

南思文嘴唇动动,终于叫了声“小霞……”

刹那仿佛惊醒了顾清夏。她看着他,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只跨了一步就向前跌去!

南思文手疾眼快的拦腰抱住了她。

她忍着脚腕传来的疼痛,冷冷的道“放开。”

南思文依言放手。

顾清夏一离了他的支撑,才一用力便是一阵剧痛。毫不意外的她又是一个趔趄。

南思文又把她捞起来。

“别动。”他说。

让她扶着自己的肩膀,他蹲下身看了看,抬头“你右脚腕全肿了。”

顾清夏吸了口气,抿了抿嘴唇。看了看昏暗的夜色,路边的车,远处的五环路……

“会开车吗?”她冷冷的问。

“会。”他说。

“那个是我的车。”她指了指。

他看了看,二话不说,抄起她的腿弯就把她横抱了起来。

他一直都是力气这么大,在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无论是抱她还是背她,都轻而易举。

顾清夏至今都记得最后那天,他背着她在山道上奔跑。

“你别怕!”他说,“我送你走!”

上了车,南思文才发现他不会开这车。他找不着钥匙孔,而且这车居然没有档把。

“踩着刹车,按那个键。”顾清夏指点他。

车打着了,档把的位置便升起了一个圆形的旋钮。原来这个车的档是这个样子的,南思文没开过这样的车,隐隐感觉很高级……

“认识档位标识吗?”顾清夏问。

“认识,但我得先看看。”他老实回答。

踩着刹车来回旋了旋档,适应了一下,才打灯起步。

两个人一路无话。只在快到路口的时候,顾清夏才会告诉他直行或者拐弯。

顾清夏的房子买在了东四环,离CBD非常近,上班方便。就可惜她买的时候,没抢到地下的车位,只买到一个地上的车位。刮风下雨的时候,就没有地库舒服。

车子停进车位,南思文还想横抱顾清夏。顾清夏推开他的胳膊。

“扶着我走。”她说。

她的声音冷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的语气。在那地方四周无人也就罢了,在小区里,到处都是影影幢幢遛弯散步的人,她不想被人看见那种样子。

南思文就扶着她回了家。在她按楼门密码的时候,他眼睛不眨的看着。上了楼进了屋,打开灯,房子的色调是浅青色。

就如同她的人一样,泛着冷。

南思文扶顾清夏在沙发上坐下,问她洗手间在哪。顾清夏看了他一会儿,指了扇门。

他进去找了条毛巾,又找了个盆打了点水。回到沙发边,就半跪在她身旁,轻轻的给她擦去手臂上沾上的泥土和污物。他力气很大,动作却非常轻柔。

顾清夏凝视着他的眉眼。

八年前,他就是这样给她擦洗身体……

……

……

顾清夏跳啊跳,感觉腹中痉挛绞痛,她忍着疼痛继续跳,跳得浑身发热,汗湿内衣。她喘了喘气,弯腰捡起门口的石片,撩开衣服塞进裤腰高高的棉裤里。

冰凉的感觉瞬间让她抖了几下,腹中的疼痛几秒后便陡然加剧了。她有所预感,摇摇晃晃的向土炕走去,倒在上面。

一阵阵的剧痛从小腹传来,疼得她在床上打滚。两腿间有濡湿潮热的感觉洇开。她最后记得是,她疼得打滚,从炕上滚了下来……

她醒过来就看见炕边少年阴沉的脸。

她试着想动,浑身没一点力气,仿佛生命力都离开了这身体。疼痛还没有完全散去,一阵阵的痉挛,疼得她直抽抽。

她感受了一下,被窝里她是光着腿的,只穿了内裤,身下垫了东西,像是来月事用的那种长条的卫生纸。

腿是干燥干净的。她记得昏过去前裤裆的潮湿,所以,他给她清理过了。

也只有他会为她作这种事了,要是老太婆,恐怕会直接把她从昏迷中掐醒,更遑论为她做这些腌臜的事了。

她光着腿并不冷,因为炕烧的很热,被窝里是燥热温暖的。

还没入冬的时候,那少年就天天上山砍柴,院子里堆满了劈好的柴。她一开始不懂那些柴是用来干嘛的,后来天越来越冷了,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得靠烧木头来度过寒冷的冬天。

就好像古代一样。

她所熟知的那些生活,那些技术,那些用具,那些安逸舒适,在这隐藏于深山的村庄里都不存在。

“你别担心,不会让你冻着,我今年打的柴,比去年多的多。”劈完柴的少年赤着精壮的上身,回屋擦洗身体,这样笑着跟她说。

他的身上一块一块的都是肌肉,作为男性的身体来说,充满了阳刚的美感。

可顾清夏不愿意多看,她直接移开了视线。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山里的冬天有多难捱,不知道那些木柴在冬天对她有多重要。

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到他身上任何的好,哪怕一点点也不想知道。

少年坐在炕边,沉默阴冷的看着她。那目光令她害怕。

她清楚记得他看她第一眼的时候,两眼放光。而后视线便粘在了她身上,再也移不开。就是他喘着粗气压在她身上时的目光,也没有像他此时的目光一般令她害怕。

她忽然想起,那片石头呢?

她清楚的记得,直到她昏迷前,那片石头都还在她的裤裆里。所以……

她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

那两天他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但却不像以前那样喜欢笑,喜欢不停的说话,问她许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