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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不恋爱就黑屋(59)+番外

岐水扫了一眼西峰观主,慢慢道:“我本来也就是这个打算。”

西峰观主便在多言,只是说西峰观已经准备好了岐水的屋子,岐水如果需要什么,如往常一般即可。岐水正在生气,也懒得去理西峰观主。或者说,她在和西峰观主撒完气,便提剑上山了。

她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师兄师姐们是怎么回事,若非时间紧急,她还想一个个问去,他们在做什么,居然允许一个陌生人待在鹤峰?还是个陌生的女人?

岐水忍不了。

岐水上山的时候,明朔正对着泉水梳头发。鹤峰上只有一面古旧的铜镜,照得还不如泉水清楚,也就只能勉强输个头发。风止本身是不太在乎这些的人,所以这面镜子他觉得够用了。但明朔不行。

明朔喜欢好看的东西,也喜欢自己漂漂亮亮的。

所以她只能每天早上对着泉水梳妆。

岐水上山的时候,便是见到一名眉若远山肤若白雪的女子倚在树下梳妆,这本是幕极美的画面,但在岐水眼中却镶了千万根的刺。

她正欲上前,泉水边的仙鹤却突然踱去了明朔身边,拿头蹭了蹭她的掌心,轻轻叫了一声。

鹤鸣不可起争执。这是鹤峰的规矩,谁也不能例外,岐水只能又压下了自己的步子。

她冷冷扫了一眼明朔,打算先去寻风止。

她原以为风止会在剑阁,却寻了半天没有找到。她又觉得风止大概去采茶了,和山崖也没有他的痕迹。就在岐水想着,风止是不是被明朔活活逼走了,风止从后山走了过来。

他见到岐水还有些惊讶:“秦昔和我说,你今年不回来。”

岐水见到了风止,眉目便柔了一瞬,她道:“小师叔,我当然是要回来见你的。”

岐水说完,瞧见了风止手里拿着的东西,那是一面铜镜,刚被磨过,光可鉴人。岐水愣了一瞬,开口道:“镜子怎么了吗?”

风止道:“没什么,温阳觉得照不清,我去后山找了块磨石,试着磨了磨。不过效果一般,恐怕得请人去买一块。”

风止顿了顿,对岐水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岐水已经很难说出话。

她瞧着风止手里的镜子,就像瞧着敌人。

过了好半晌,岐水才道:“不为别的,我听说有人仗着身份闯进了你的鹤峰,担心你太温和,拒绝不了,所以回来帮你。”

风止忍不住蹙眉。

他先道:“是我允了的,秦昔逼不了我。”

话必,他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岐水的眼神不太对。

风止面色端肃,询问道:“温阳居于鹤峰,该是秦昔说给今上,并未发旨昭告,观内对此也缄默再三,我想这消息不至于流入江湖。”风止的声音不重,但却如雷霆般质问岐水:“岐水,你于江湖游历,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一剑08

岐水似是没想到她一时冲动, 竟然会被风止先抓住了其中漏洞。

岐水镇静道:“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

风止定定看了岐水一会儿,而后才道:“是吗?”

顿了顿, 他还是对岐水道:“岐水, 我师父曾与我说过一个道理。他说江湖与朝堂,若是江湖是个刀剑夺命场, 那么朝堂在进去的那一瞬, 命便不在是自己的了。”

“若非你要做的事,当真的值得堵上性命。否则倒不如执剑江湖, 至少也算得一生痛快。”

岐水听见风止的话,只觉得心惊。她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冲动行为让风止看出了多少, 但她可以肯定, 风止已经看出了些东西。风止聪慧, 是她远不能及。这一点岐水很早就明白。

风止学剑,一眼便够了。她需要几日的练习。或许几日在他人眼中已经天赋高超,但若与风止相比, 便只能算是愚钝了。岐水既倾慕着风止的一剑凌云,又嫉妒着他的一剑凌云。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 又都是被老西峰观主捡回的孤儿,故而在岐水虽未能拜入老观主门下,但在及笄前仍一并被养在鹤峰, 与风止一同长大。幼时那一点争强好胜的心思,在长大后慢慢便变了味。豆蔻少女,情窦初开,身边又是风止这样的人。岐水喜欢上风止再顺理成章不过, 只可惜遗憾的是,风止未能如岐水一般走上这顺利成章的路。

他似乎只爱剑。

岐水当时觉得,只爱剑也是好的。这天下没有人比她更亲近风止了,这就足够令她高兴。

岐水又觉得,风止不下山也是好的,他在山上便是剑阁里的风止剑,永远没有人能拿走。

可现在似乎有点不对。

岐水回来,风止自然是要招待她的。风止的招待,永远只会泡茶。可岐水从不觉得单调,因为这是风止泡的茶。他取了架子上的杯子泡茶,岐水自然也见到了架子上那只倚在了风止杯边,与旁的都不同的瓷杯。

岐水问:“你有客人吗?”

风止道:“算不得客人。是温阳,师姐应该见到了。”

岐水只想当自己见不到。

她握着茶杯,原本觉得架子上的两个茶杯,她总能用上一个,也算是特别。但似乎对于风止而言,这并不是。至少在见到那只瓷杯后,岐水忽然发现,有很多事情,风止不是不懂,也不是不会。

他只是从来没有做过。

就如这面镜子,岐水幼时也曾苦恼过。但风止却从未想过要替她磨一面。

岐水忽然想明白了这件事,便觉得四肢百骸似乎都被冰冻。皇帝身边的那名术士说的没错,她要是再不回来,便当真要失去风止了。

可她回来了,却又似乎只能目睹自己失去。

她觉得有些难堪,可她的脾性不允许她难堪。

岐水笑了笑,她对风止道:“你说那位只有脸的帝姬吗?她脾气确实够不好的,满京城就没有喜欢她的人。秦昔将她塞给你,也是让你为难了。”

风止忍不住皱了皱眉。

岐水温声道:“不过没关系,我回来便是要替你解决这件事的。”

她握住了自己的剑。那是一把短剑,极其灵活,故而常能在岐水手里一剑穿喉。

可风止却道:“岐水,你要在我面前拔剑吗?”

他的声音很静,静而平稳。就如同他执着茶壶没有半点抖动的手腕,但岐水的握着剑的指尖却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她静默了一瞬,而后将手指从她的岐水剑上移开,半晌才道:“小师叔,你是不是喜欢她。”

风止闻言愣了一瞬,连原本冷下的眉眼也滞住。

他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竟一时被岐水问住。

岐水定定的看着他,低低道:“你竟也不问我我说的是哪个‘她’。”

风止忍不住想,难道还有别的“她”吗?

然而这个想法甫一生出,他便是一惊。

正如岐水所言,三十六代的女弟子何其多,与风止认识的又何止温阳。温阳不过来西峰观半月,这个她,按道理来说,不该是指算是他徒孙的温阳才是。

可风止竟然没有想到第二个人。

或者说,在他遇上温阳后,这西峰观,似乎就被划成了“她”和“其他”。

风止忍不住攥紧了手指,心中浮上了点儿杏果的甜,也笼着杏果的涩。

岐水见他不反驳,黑白分明的眼底下隐有戾色。

她开口道:“小师叔,我陪了你十年。”

从五岁至十五岁。在岐水二十七年的人生中,算不上短,长的几乎影响了她的一生。

可风止却回答:“我的剑,陪了我二十年。”

岐水蠕动着嘴唇,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屋内的气氛便就此僵住。明朔拎着半干的头发,推门进来时察觉到的,便是这股似有针扎的空气。

她在门外往门内看了一会儿,而后问风止:“师叔祖,是你的客人吗?”

风止瞧见了明朔,他点了点头:“是,这是你岐水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