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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118)+番外

“若是温晦不飞升,燕白激发众人的修为,接二连三的,将会有多人被天梯吸引而飞升,为助道子苏醒后的回归而成为天梯的养料。最后天梯强韧,道子也寻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再借由天梯回归,掌此处生死——就和温晦看见,那些别的已经被定夺了的世界一样。”

“只是温晦出了意外。”

秦湛心想:出了她这个意外。若是温晦未曾遇见过她,未必会得心境圆满,以他的修为界限,本该是极后才会被天梯影响从而飞升的。那时候他再飞升,逍遥仙未必还有意识能救他,天上城的计划,原本没有任何漏洞。

而原本的故事也是该这么发展的。

这个故事讲述的是天上城主对抗天道,历劫重归天上城的传奇。所有的真相在原书里,也不过只是靠读者们寻着蛛丝马迹方能猜出的冰山一角。

而她,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天上城主的名字都不记得的意外者偏偏砸了进来。

她砸出了一个洞,迫的温晦提前飞升,将这原本沉于海中的冰山起了。

“温晦知道了,他自然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道子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他的潜意识限制着他,迫得温晦说不出,只能一人走上这条路去。就像我先前说的,他寻到了下界的道子,重伤了他。”

“温晦拿走的与其说是道子的‘三魂’,倒不如说是道子的记忆。”

“天上城人下界便是要寻奠基的,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失忆。温晦见自己杀不了道子,便要极尽可能的去争取时间。掀起正魔大战削减可能飞升的修士是一条路,让道子失忆,不记得自己是谁是他走的第二条路。”

“失去了记忆的那部分道子,凭直觉从温晦剑下逃出,游荡数十年,兜兜转转,最后成为了‘越鸣砚’出生。”

“所以……小越是没有了‘道子’记忆的道子。而现在的小越,已经取回记忆了。”

一剑江寒忍不住问:“温晦既然已经分离走了小越的记忆,为何又让小越得去了?小越甚至抗不住他的一剑,他若是想,永久的压下去又岂是难事?”

秦湛道:“道子的记忆又何止只是记忆那么简单,当初他任凭我将他打入炼狱窟中,便是感觉到以他一人的力量难以牵制这部分,想借炼狱窟的万丈深渊来一并压他。”

“但还是不够。”

秦湛羽睫微动:“越鸣砚越长大,他便越难继续压住他的那部分。”

“所以他离开炼狱窟后,未曾先与正道宣战,而是选择隐去身形。他试图寻找道子奠基的那部分,先毁了那部分。只可惜他虽然找到了,却依然没办法毁掉。”

“所以——”秦湛笑了声,“他将那部分丢进了炼狱窟里去。”

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也笑了一声,他说:“是温晦前辈会做的事。”

秦湛低笑道:“是啊,他一旦决定了,就从不犹豫。”

一剑江寒看着秦湛,其实他还有想问的。

越鸣砚是在魔域寻到了道子记忆变回道子的,他既然能将道子的那部分丢进炼狱窟,为什么不能也将记忆扔进去,哪怕再多为秦湛拖上一时片刻的功夫呢?

一剑江寒似乎又是隐隐知道这答案的。

因为温晦要秦湛能以最快的速度认清现实,他虽然做了一场豪赌,却也依然给秦湛下了局。

越鸣砚猝不及防在她的面前化为道子,是温晦斩断的、秦湛原有的退路。

温晦要的终局,是秦湛握住棋子而下,而非只是让秦湛握住他。

从这一点来看,温晦又何其冷酷。他不愿将秦湛卷入时,便分毫也不透予秦湛,甚至直接接受了秦湛向他拔剑。但他决意要将事情交给秦湛后,便也毫不顾秦湛意愿,以命相托,甚至先她一步斩完了后路。

越鸣砚于魔域化身为“道子”,直接在众人的面前攻击朱韶,这样的场景发生了,即便秦湛心存不忍,也无法后退!

她只能选择与“越鸣砚”敌对!

一剑江寒沉默。

片刻后,他对秦湛说:“看着过会儿还要下雪,我回去替你拿把伞来。”

秦湛颔首:“多谢。”

一剑江寒先离开了,茫然天地间,终于只有秦湛了。

她看着自己手下的墓碑,终于忍不住根根攥紧了手指,跪在温晦的墓碑前,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石头前。

就在不久前,她正是用着这只手执剑刺穿了温晦的眉心。

温晦掌中的血滴在她的面容上,她颤抖着手,受完了剑式第七,却不敢动手中的剑分毫。

温晦帮着她拔出了剑,他温柔地、伸手摸了摸秦湛的头,就像多年前一样,对秦湛赞许道:

“我们家阿湛,果然从不让我失望。”

北境的雪谷里,远远的传来了似野兽般的悲凄声,一剑江寒的脚步略停了一瞬,他没有回头,无声地隔着数十米立在风雪里。他见到了执伞而来的朱韶,惯来华裳的妖主脚步匆忙,甚至都无法顾忌自身,在风雪里露出一分狼狈来。

朱韶的面上隐有担心,一剑江寒知道他要问什么。

他摇了摇头。

一剑江寒道:“朱韶,雪会停的。”

第71章 一梦华胥01

北境千里之外,云水宫内的阿晚收到了魔域地动的消息。

魔域地动,方圆百里之内皆受波及,远些的不过崩碎些瓦片,近些的,则是连树根都被震出。这样大的阵仗自然引得四境都是议论纷纷,蜃楼得到的消息更为确切一些,知道这场地动可能与秦湛他们有关。因着魔宫这地动来得又急又猛,几乎是连活在魔域里的生灵一起掩埋了,竟是连蜃楼也得不到更多的消息。

秦湛他们自去魔域起,至今也未曾有只言片语传来,这魔域地动的消息便是最后的消息了。

阿晚拿着信连忙去寻了阙如言,阙如言匆匆将信息看完,略思考一瞬,便将此事告知了暂时主持大局的禅然大师。

禅然大师自然也听说了魔域地动的事情,但远不及蜃楼消息来得详尽又准确。禅然大师看完,沉吟片刻道:“蜃楼的消息大抵是不会错的,只是若是魔域的这场震动源于秦剑主与魔道的战斗,如今魔域几乎已成废墟——”

阙如言道:“我正是担心这个。蜃楼传来的消息,魔域里几乎已是无人。若是秦师妹他们无事,不可能不会第一时间予信我们。如今地动的消息已来,但秦师妹的口信却迟迟不到,我实在是——”

禅然大师颔首:“我明白阙施主的忧虑,秦剑主并非失信之人,怕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阙如言点头:“所以,我想着……既然魔域已经无人,温晦也不知生死,倒不如我们遣人去看看情况。”

禅然大师并不反对阙如言的建议,他道:“确实如此,不过此事最好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大家了,免得动摇军心。”

他思忖一瞬,捏着佛珠对阙如言说:“虽说魔域无人,但前方变数不定,若要查探秦剑主的情况,最好还是由我去。一来贫僧有法器金钵,修为也尚可,来往魔域较为方便。二来万一真有什么棘手的状况,贫僧倒也还能帮上剑主些许忙。”

阙如言自然是感激不尽,她向禅然行了一礼,诚挚谢道:“多谢大师了。”

禅然倒觉得这没什么好谢的,他笑道:“阙施主太客气了,此乃莲华寺分内之事。我这便出发,云水宫内,还请阙施主多看顾一二。”

阙如言:“这是自然。”

禅然大师也知道这事拖不得,与阙如言又交代两句,便打算去了。

他一离开议事厅,他的小徒弟便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问道:“师父,你又打算偷溜去哪里?我可是答应了主持的,你在云水宫里的时候,可千万不能破酒肉戒!”

禅然大师一听,连忙就要伸手捂住小徒弟的嘴,他见周围并无旁人,方才松了口气,腆着脸说:“不是说好了,这事咱们不外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