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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121)+番外

秦湛不置可否,朔夜爵呛了风,他咳了两声,对秦湛道:“说吧,你到底打算怎么做。斩天梯,你若是不飞升可是连天梯都触碰不到,可你若是飞升,即刻便会成为天梯的养料——”

朔夜爵笑了声:“还是你有别的办法?”

秦湛却说:“我师父知道真相,是因为他飞了升,朔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朔夜爵敛眉:“你也看见了,我和花语一样,是巫祝返祖。巫祝应该是最接近天上人的造物,他们的能力其实不仅仅只是预见未来——还有触碰时间。”

“我也是无意间见到了未来,那未来太过可怖,我一时悲愤不满,便修了这逆天术要去问悟道的太上元君,为何修道的最终结果,却是山河俱损。”

朔夜爵回忆起自己年少时的疯魔。

半晌后方才讥笑了声:“而咱们悟道创下了修真法的太上元君却说,若天命如此,便该尊天命——难怪天上城会选中他来悟道,可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吗?”

“他说了这答案,我可不要这答案。我往前看,看的越前,就越是心惊。等我看到了最后,猜也能猜出个一二了。”朔夜爵咳嗽了一声,“只是我不如你师父,我懒得管。”

秦湛却说:“若是真懒得管,为何又要相帮温晦?”

“朔先生,你这谎话说的可不太好。”

朔夜爵冷冷看了她一眼。

秦湛道:“你既然见到了太上元君,为什么又还要往前看。你难道不是也在寻一个办法,然后等一个人吗?”

秦湛摊开了手,她示意朔夜爵检查她的灵脉。

朔夜爵不明所以,但还是探查了一二。

他的手指不过刚刚碰到秦湛的经脉,便惊得手指猛然一缩。

朔夜爵瞧着秦湛的眼神惊疑不定:“你——”

秦湛道:“如先生所见,温晦的第七剑天晦,是遮天蔽日之剑。在这剑下,没什么他做不到的。”

“温晦可移山填海的修为,如今尽在我身。”秦湛微微抬眸,“待我伤愈,我自认与道子也有一战之力。如何,先生可以将你最终寻到的东西告诉我了吗?”

朔夜爵沉默片刻,他道:“这事情我原也没打算瞒你。若是你真能做到当然最好。”

他对秦湛道:“我看见了最初,他们最初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尚且没有那个东西,所以他们下来上去靠的是块半月珏。但是按照温晦所见,那东西后来应该没办法帮他们再下来——”

秦湛道:“没办法帮他们,却有办法帮我们。天道限制的是天上城,而不是三千界。有那个东西,我便能借它升天而不被天梯所纳。”

朔夜爵又道:“你说的没错,但道子身上并没有这样东西,你觉得你要从何而得?”

秦湛说:“禅然死了,知非否可杀不了禅然。”

朔夜爵:“你的意思是——”

秦湛道:“修士死了这么多,他没足够的力量能促使剩下的那堆离飞升千百丈远的修士们都飞升,一个禅然对他而言不过杯水车薪,他杀禅然,为的一定不是自己回去,而是让别的再下来。”

秦湛回忆着温晦的记忆:“若是我猜得不错,禅然的作用,应该只是为了让天上城再送些东西给道子。道子现今缺的,应该就是能用未飞升的修士滋养天梯的办法。”

朔夜爵道:“你怀疑这个办法,可能会用到半月珏?”

秦湛微微颔首。

朔夜爵又道:“如果你猜错了怎么办?”

秦湛道:“那就只剩下我飞升,去身化成天梯死磕这一条路了。逍遥仙能保持千年记忆,我运气好些的话,应该也能阻止道子几千年吧。”

朔夜爵下意识皱眉。

秦湛又笑道:“不过我猜不用。我运气惯来好,就算不出千,往往也能赌赢。”

朔夜爵盯着她未说话,半晌后他道:“所以你想让绮澜尘回去,为的不是一统正道,而是为了想办法诱使道子取半月珏吗?”

秦湛道:“如果顺利的话,最好再控制住知非否,保住正道。”

朔夜爵:“你对绮澜尘倒是自信。”

秦湛淡声道:“我曾经未信过她,直到我也被人未信了一次,方才明白个中滋味。”

“绮师姐从来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她想要的,也从来不是被保护。”

“当年我让她失望过一次,一次也就够了,不该再有第二次了。桃源绮澜尘,也不该被轻慢两次。”

秦湛在前一屋说着,隔着屋门,在里屋的绮澜尘微微放下了要推门的手。

花语知道大家一时片刻回不去云水宫,便听了朔夜爵的,取了他家中的药先替众人治伤。她正熬好了绮澜尘的那份药,端着来寻她,却见她默然立在屋门前,却不进也不退。

花语正欲叫她,忽然瞥见了绮澜尘沉默中泛红的眼睛,顿时慌了起来,她有些无措,轻声问:“绮师伯,你是哪儿的伤口疼得厉害吗?”

绮澜尘缓缓开了口。

她说:“不,正好相反。”

绮澜尘微微笑了,她轻声答:“再好不过了。”

第73章 一梦华胥03

论传递消息,这天下怕是无人能出妖族左右。

云松顺利收到了秦湛送来的亲笔信。

此时云水宫内气氛正是紧绷,禅然大师的死亡如同一片阴云笼在众人的上空,以至于“温晦已死”这样值得庆祝的大事,都不能让云水宫里的空气缓上一分。

温晦的确是一座压在正道身上数十年的大山,这座大山如今终于崩塌,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若是崩山者本身又成了那座山呢?

“我早说过秦湛没那么好心!她的师父在魔道,徒弟又是和咱们毫无干系的玉凰山妖主,她怎么会真心为我等拼命?苍山说的太对了,秦湛只是没有等到机会而已。说得更直白点,谁知道她当年是不是和她师父分利不均,才反目相对?咱们不过是她与她师父争天下的棋子罢了!如今温晦已死,这天下眼看着就是她的,她自然也没必要再护着我们!”

——这样的话,云松在这几日几乎都要听出茧子来,起初他还要同人争辩两句。时间久了,总是被人提起“安远明的死”来喝止他,云松也觉得烦闷,渐也就不再开口。若说这几日唯一能让曾感受到片刻高兴的,大约也只有越鸣砚回来后,便不用再戴着镜片,治好了眼睛一事了。

一剑江寒总是带着的那名姑娘冷眼旁观着,对他说:“一群活在梦里不肯醒的人,你叫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云水宫里,也不是所有人都信了苍山来客的话。

至少阙如言和这位蜃楼之主都不信。但光凭她们俩根本做不了什么,苍山那位弟子带来的证据确凿,禅然的确是死在了燕白剑下,他的心脉被燕白一剑刺穿,燕白剑气将他的神魂震碎——禅然的死甚至不是一般的死,他连半分魂魄都未剩下。

加上越鸣砚从头至尾一言不发——这两样加起来,就足够大部分人去相信秦湛叛变了。

云松也几乎有一瞬是相信的,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到会有谁能逼迫了越鸣砚去诬陷秦湛,连他都这么想,桃源自然也会这么想。

四宗本是同气连枝,可秦湛杀了禅然,桃源胧月清又因越鸣砚的态度而迟疑,就算阙如言本人相信秦湛,也要顾及阆风与莲华寺之间的关系。

云松亲眼见着莲华寺的小和尚打开了阙如言想要替他擦泪的手,压着愤怨说着“不想再见到阆风的人”便背身而去,再也不理会阆风,便知道这件事难以挽回了。

一个禅然之死,不仅扣死了秦湛,甚至限住了阆风。这样的手段云松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他心中烦闷,想要去见越鸣砚,却被对方以“诸事繁忙”为由,多次拒而不见。

是的。

因着秦湛“叛变”,剑杀禅然,与秦湛相搏,带回了禅然的尸体以及燕白剑的越鸣砚,在此事中得到了极高的声望。他本来就是这届摘星宴的胜者,加上四宗内的高手伤亡惨重,阙如言眼看着又不是能对抗秦湛的,剩下的越鸣砚反被众人视为了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