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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68)+番外

更重要的——秦湛比谁都想知道温晦到底出来没有。

他若是已挣脱了炼狱窟,哪怕不入云水宫,只是在附近,他应该也会看着。

因为六十年前,他就是这样看着秦湛夺星的。

秦湛微微垂下了眼,她的手握紧了燕白剑柄,燕白察觉到了她心绪翻涌,不免有些担心。他提声叫道:“秦湛!”

秦湛松开了剑柄,她向阙如言微微颔首:“我来时见有桃源弟子走动,怕是绮澜尘很快要来拜访阙师姐,避免麻烦,我先回去了。”

阙如言多少知道一些秦湛和绮澜尘的事情。当年温晦事情未出的时候,她、秦湛和一剑江寒算是在摘星宴上认识的朋友,在温晦下落不明的时期,明里暗里也帮了秦湛不少的忙。

秦湛对于绮澜尘是有感情的,阙如言瞧得出来,绮澜尘当年也极为信赖秦湛,所以才会得了秦湛的允诺后,便听她的话回了桃源领罚,不再去问正魔交战的事宜,以致于错过了所有,从桃源的水牢出来之后,迁怒上了秦湛。

她们俩之间的事情,的确麻烦,阙如言轻微点头,说:“你去吧,我心里有数了,必要时我也会以药阁的名义书信阆风与筑阁,你不用担心。”

秦湛点头:“那多谢师姐了。”

秦湛举步欲走,可她想了想,竟然还是从后门出去了。阙如言瞧着她叹了口气,从她的角度来看,绮澜尘迁怒秦湛迁怒的实在毫无道理,当年的秦湛放弃温晦转而为敌也着实是无奈之举。但这些事夹杂在两人之间,总不是旁人能说清的。

秦湛走了,越鸣砚和小花其实在路上也碰见了绮澜尘。

绮澜尘应该是从未见过越鸣砚的,可她见到了越鸣砚,虽未受他的礼,却准确的道出了他的身份。

颦笑倾城的桃源坞主语气冷淡,却十分肯定:“你是秦湛的徒弟。”

越鸣砚顿了一瞬,方才开口:“晚辈剑阁越鸣砚。”

绮澜尘似是动了动嘴角,但她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眼中略浮讥诮,也不知是对着谁,便向两人微微颔首,迈步领着桃源弟子走了。

跟在她身后首位的弟子在经过越鸣砚时微抬了头,看了他一眼,越鸣砚却未在意,只是给绮澜尘让了路。

小花倒不是很喜欢她,等人走远了,忍不住皱着脸说:“她长得这么好看,脾气却这么不好,我真不喜欢她。”

越鸣砚说:“我也是。”

小花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她忍不住弯起了眼:“师兄也有不喜欢的人呀。”

越鸣砚笑了笑。

小花见四处无人,便悄悄对越鸣砚说:“我刚刚用眼睛多看了一下,越师兄想不想知道我看见了什么?你只要答应我不告诉师父就行,我答应过她学会了也不乱看的。”

越鸣砚还记得小花未能控制力量时瞧见过的他,虽然他觉得那个未来或许是他未见遇见过秦湛的曾经,但他在经过秦湛的解释后,也知道小花的眼睛有多厉害。

越鸣砚低声问:“你看见了什么?”

小花认真道:“她的头发全白啦,真奇怪,她这样的修者,怎么会白了头发呢?”

第43章 摘星05

秦湛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去。

云水宫立于清河之上,随意立于一处石阶回廊处,往水中看去,河水无波,静如铜镜,令人仿若立于云水之间,连心也能同这水一并静了。

这便是云水宫闻名遐迩的美景“云水间”了,秦湛站在水中石阶之上,瞧着日光为其披上金衣,正似一位脱尘绝色的美人旁卧于水,美目微睁。

就好像是绮澜尘。

秦湛虽走了出来,但心里多少还是不能全然不在意。

她与绮澜尘结识于摘星宴,在六十年前的摘星宴上,她和一剑江寒就像两个根本不懂世事的愣头青,只因绮澜尘温柔貌美,也不顾是否会打扰到对方,像是角力似的一个劲追着人家跑。

也得亏绮澜尘涵养好,才没有觉得他们俩有毛病,甚至还道了谢。

绮澜尘倾慕温晦,这一点秦湛是知道的,也不觉得奇怪。在温晦的年代,温晦就像是一轮太阳,谁都无法忽视他,对他钦慕着实是件太过平常的事,甚至都不要明说。但绮澜尘的倾慕又与旁人不同,她的喜欢藏在心底,也不与谁说,也从不做出任何表示来。

她往往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若是有她能帮上忙的地方,必无分毫犹疑。

温晦飞升失败,行踪成谜。绮澜尘知道温晦最牵挂在乎秦湛,所以曾多次相帮秦湛,甚至于秦湛将剑阁的弟子尽数赶走,老宗主要对她进行处罚的时候,也是绮澜尘求动了她的师父,以桃源之名为秦湛求情。

秦湛那时在阆风关系尴尬,她又谁都不信,绮澜尘便接她来桃源小住。

秦湛心忧温晦,想要守在剑阁里,绮澜尘便写信给了一剑江寒,请他回来与秦湛同去。

秦湛那时候唤绮澜尘“师姐”,也不再是因为礼节,而是发自内心的将她当做了“师姐”。

秦湛在谁也不信的那段时日里,至少有两个人她是愿意交之以背,一个是一剑江寒,另一个就是绮澜尘。

那时温晦乍然入魔,惹得所有人都触手不及。筑阁阁主被杀,筑阁长老大怒,认定秦湛作为温晦唯一的徒弟,定然也是个魔道的叛徒,就算现在不是,也早晚要跟着她师父的脚步屠戮正道,再给阆风一刀,引得正道动荡。

为了警告温晦,也为了正道安全。

他要将秦湛锁进筑阁黑塔里去。

秦湛那时刚成燕白之主不久,自己也在因温晦入魔的消息而惊骇,满心满脑都是疑问困惑,只想着要闯进魔宫去找温晦问个清楚——忽然间却见阆风弟子皆警备向她而来,要她解了燕白剑自锁筑阁黑塔内以证清白

秦湛哪里是会自锁镣铐来“自证清白”的人,温晦教给她的第一课,就是永远也不要松开你的剑。

秦湛自然不从,她又与众人说不清楚,干脆拔剑便要冲出阆风。筑阁对此早有准备,老宗主经过她逐剑阁弟子一事,便对她的性情有了些了解,全阆风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抓她——纵使牺牲了她,也绝不能让她挣脱出去,成了温晦的助力。

当时阆风的尚且活着的阁主们都是这个想法,温晦的剑在他们的骨子里刻下了恐惧。

他们无法不将异样与怀疑的眼神放在秦湛身上——她是温晦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若是她同样步上温晦的路,阆风再承担不起这个后果,正道也承不起!

宁可防狼在前,也不可因轻信而酿下大错。

秦湛就这样,一个不注意被锁进了筑阁最可怕的黑塔内。其内机关阵法遍布,更有无数阆风长老捍卫守护,秦湛被关了进去,就像是被剪断了翅膀的鹰,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是再也出不去的。

绮澜尘远在桃源之外,知道了这件事,心焦不已。

她违反了掌门的命令,悄悄的传了信给一剑江寒,通知他去救秦湛,又靠着自己在正道修者之中关系人缘,想办法弄清了筑阁黑塔的所在地,一并给一剑江寒送了去。

她这样的做法自然是瞒不过她的师父,老坞主一辈子未曾责备过绮澜尘任何事,却因为这件事而尤为失望。

她质问绮澜尘:“温晦已是正道之敌,你相帮他的徒弟,有没有想过正道可能会因此而蒙难,又有没有想过桃源的千年清誉也可能因你的行径而蒙上污点?”

绮澜尘低声答:“弟子所为皆出于弟子心,弟子在写信时便已考虑好,师父逐弟子出桃源吧?”

桃源坞主自然不会因这样一件并未掀起波澜的事情而逐出绮澜尘,但她也未明说,只是问已做好破釜沉舟准备的绮澜尘:“秦湛值得你如此?”

绮澜尘答:“她叫我一声‘师姐’,我与她十年交情,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