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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89)+番外

安远明:“……”

安远明心底的最深处,是热衷于见到秦湛跌下神坛的。但正如越鸣砚说的那样,正道和平时,他会和秦湛有利益纠葛,但正魔即将交战时,他与秦湛利益共体。尤其是魔尊回来了,他或许比阙如言还要在乎秦湛能不能恢复,多久能恢复。

加上阙如言提了两句云松,云松对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剑道的安远明而言,不仅仅是传承人的身份,更胜似他的亲子。哪怕是考虑到云松的救助问题,他也不会拒绝阙如言的要求。

只是——去骗知非否?

安远明嘴角抽了抽,他觉得越鸣砚可真是太敢想了。

越鸣砚道:“我相信安前辈能做到。”

安远明沉吟片刻,说:“我会尽力,只是……这事情弄不好就会被不哭阎王当成仇敌,他的报复心怕是四境第一强。我总得收点回报。”

阙如言皱眉:“我尽药阁之力,替云松医治还不够吗?”

安远明看向了秦湛,他说:“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不过是想与秦湛比一次剑罢了。”

一剑江寒问:“现在?”

安远明:“现在。”

作为一个一直被秦湛压着,甚至都未被放入过眼中的对手。安远明永远记得上一届摘星宴上,秦湛并指为剑,仍轻易胜了他的场景。如今秦湛不知因何变成如今的模样,安远明觉得,若是想要胜一次秦湛,大约也就只有趁这个时候。

赢一次秦湛。

这个诱惑可太大了。

阙如言愤怒:“你已是祁连剑派长老,可秦湛现在却是少年,你也不怕胜之不武!”

秦湛倒是没什么反应。

她笑着说:“我以后赢过你很多次?”

安远明答:“也就一次。”

秦湛“哦”了一声,心里有了数,她说:“行啊,那就以这四块石砖为界比试吧。屋子小,将就一些。”

安远明说:“这是自然。”他知道屋里不能有大动静,以免令外面怀疑。所以他故作让步道:“为了公平,我不用修为,我们只比剑。”

秦湛闻言,嘴角渐渐上扬,弧度加大。

她慢条斯理说:“好呀。”

阙如言一开始想要阻止,却被一剑江寒拦下了。

一剑江寒压根没去看这两人比试,只是对阙如言说:“你以为她小时候就纯良无辜了吗?安远明还没出剑,就已经落进她的套里了。”

安远明比现在的秦湛强在哪儿?

修为。

秦湛为什么可怕,因为她是天生的剑修。

安远明原以为如今的秦湛没什么好怕的,却不过十招就被对方逼出了祁连十三剑。

在他用至第十三剑,甚至经不住后撤一步,剑上携出修为的时候,秦湛已拇指一击脱手燕白,又堪堪抓住他的剑柄末尾。冰冷的剑尖直抵他的咽喉,若是携上剑意安远明怕是已经受伤!

秦湛三指一挑一握,又重新抓住了燕白剑柄前部,对安远明道:“承让了。”

安远明:“……”

阙如言忍不住握拳掩住自己的笑,秦湛瞥见了,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偏还不饶人说了句:“你只输一次我大概能猜到理由,我们只比过一次吧?”末了她又说:“哦,现在是两次。”

安远明:“……”

一剑江寒早就知道秦湛这个性,但他还是要提醒:“你现在在求人帮忙。”

秦湛:“……”

秦湛收剑回鞘,又抬头看了看安远明,她说:“那算我输。”

安远明:“……”

安远明也收回了剑,他叹道:“不必了。”

他看着秦湛,对她说:“我的确不如你。我曾以为自己是天才,最后却也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湛,你对于温晦而言就是那个人,温晦对你而言,也是那片天。要赢温晦,我虽心不甘,但正道的确不能缺了你。”

“你不在,我会替你遮掩住这件事,所以你一定得回来。”

安远明说着又自嘲了一声:“你现在这个年纪,或许还信任着温晦呢。我和你说这些,你也未必会听进去。”

秦湛道:“我听进去了。”

“你们都说了,温晦背叛,正魔开战。而我原本是要对抗他的。”

安远明微怔,看向秦湛。

秦湛说:“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如果有天温晦发了疯,就算天下人都不管他随他疯去,我也是要阻止他的。”

“我得知道为什么。”

安远明低头看向秦湛,秦湛比他记忆里的燕白剑主矮了一些,却又好像哪里都没有变。

她本来就没有变。

无论在哪个年纪,有一点贯穿了始终。

安远明笑道:“秦剑主,那我就在祁连山等着你回来了。”

第56章 朔夜03

一切安排妥当后,秦湛同众人道别,在安远明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云水宫。

考虑到那位被阙氏逐出药师的脾性,阙如言犹豫一会儿,还是让秦湛和越鸣砚带上小花一起去。

阙如言道:“花语是返祖的巫祝,他也算是半个返祖,小花与你们同去,或许会有意料之外的帮助。”

越鸣砚既然知道阙家被逐出家门的这位药师,自然也知道他脾性古怪。他有关时间的能力来自于巫祝血统,传闻阙氏驱逐于他,就是因为他全然不会将与巫祝一脉毫无关系的人当作人——就好像人类不会觉得家禽是自己的同类一样,他也从不觉得人类是他的同类。

他活得孤僻桀骜,就像是某种已然灭绝的生物孤独存活于全新的陌生时代,既不屑于入蝼蚁般的众生,却又寻不到同路人,便也越发乖戾孤僻,生人难近。

想要对这种人动之以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阙如言了解这一点,所以她才提出带小花去。

小花大约是这世上,唯一能被他当作“人”的同族,若是小花去求,事情或许能顺利些。

阙如言道:“我也有私心,眼见着正魔两道即将开战,小花作为药阁弟子自然是要随我上前线的。但她还那么小,我实在是不忍心。她跟着你们走,避开争端也好。若是祖爷爷愿意留她在身边,那更好。”

越鸣砚闻言沉默片刻,方才对阙如言说:“阙师伯这话,问过花师妹了吗?”

阙如言当然还没来得及问,但小花是她的徒弟,只要是她的命令,小花一定会遵循。

越鸣砚看了出来,他对阙如言道:“若是阙师伯要求,师妹自然不会违抗。可师伯是否也该问问师妹的想法?比起远在千里之外不知师伯安危的一时平静,她会否更想要陪在师伯身边,帮着师伯去挣一丝属于药阁未来的平静。”

阙如言被问住了。

越鸣砚道:“安宁虽好,却也要看与谁。我想花师妹不会想要离开药阁,去享这独自一人的安宁的。”

阙如言垂下眸,她叹了口气。

半晌后,她说:“好,我问问她。”

秦湛见阙如言先行离开去寻小花,忍不住抬眼瞅着越鸣砚一眼。

越鸣砚低下头轻声问:“师尊可是有事要问我吗?”

秦湛收回了视线,她眼神平视向前,评价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

她说:“多带一个人,对你而言会是负累。可你比起自己会多个负累,反倒是更在乎这个负累的想法。”

秦湛顿了顿,又侧首看向他说:“我好像明白未来的我为什么会收你为徒了。”

越鸣砚曾经从秦湛那儿得到过收徒的原因,秦湛那时说是修行需要方才收他为徒。可如今小秦湛见着他,却说可能还有别的原因,这让越鸣砚心中不由一悸,他连呼吸都轻了一瞬,放轻了声音问:“……是什么?”

秦湛道:“同理心。”

秦湛想要拍拍越鸣砚的肩膀,却发现现在的自己有些矮。她朝越鸣砚招了招手,越鸣砚倾下身,她便顺利地拍到了越鸣砚的肩膀。

她拍了拍,轻咳了一声,明亮的眼里满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