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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下凉州(116)

作者: 一只大蜗牛 阅读记录

来人没有对小厮说出身份,可不用问也知道,此人定是晋王府的人。李贞元犹豫再三,还是将礼收了下来。一来此人的要求不算过分,而且说得宽泛,是将事情做得松些、还是紧些全看他自己;二来晋王的礼可不收,人情却不好拂逆,他收了礼,稍微减些刑罚,不过举手之劳,可这事若是不做,从此得罪了他,日后还有后言,便得不偿失了。

晋王不为难于他,他便也不好让晋王为难,只要事情办好了,陛下便不会怪罪,至于审讯当中犯人受刑轻些还是重些,倒也没什么关系。

他唬了犯人一句,那犯人也甚是乖觉,对他所问一一作答,供认不讳,听得他渐渐和颜悦色起来,心中反而有几分疑惑:不知这人看着这般乖巧,当日怎么会犯下刺杀大将军的重罪?

他心知以此人犯下的罪行,即便他老老实实地认罪,也终究难逃一死,但怕他由此便不愿招供,因此特意隐去此节,反而还好言安抚一番,随后便让人将他带下,给些饭食,再候发落。

等押下张皎之后,李贞元同另外两人一起看过口供,随后亲自提笔写了案卷,经刑部和御史台审查无误之后,呈上雍帝,随后便颇为忐忑地等着雍帝处置。

一日之后,接到雍帝手诏,要大理寺严加讯问——犯人既然能在长安接到金城传来的命令,可见两国之间定有狄震布下的许多暗哨,作传递情报之用,要他们让犯人把夏人机密尽数说出,至少也要审出这些暗哨所在。

李贞元接到手诏之后,背上一紧,岂敢怠慢,连夜提审张皎。可这时他才知,先前他以为此人“乖巧”,全是他看走了眼。

这人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铁板上的钉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怙恶不悛,任他把千般手段都使得尽了,都不肯在案卷所载之外再多说出一个字来。

刚开始时,李贞元轻视了他,不将他放在眼里,以为他连刺杀之事都能说出,其他事情定然不会隐瞒。却没想到那犯人竟然对此守口如瓶,他只好也顾不上什么“照拂”不“照拂”的了,暗自差人将晋王送来的礼封存起来,怒目圆睁,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一开始时他只让狱吏对这犯人施些寻常的鞭刑、杖刑,只伤其皮肉,见他仍不招,只好换上了夹具、烙铁,仍然无用。没关系,他大理寺别的可能没有,最不缺的便是整治人的法子,梳洗、插针、炮烙、水刑,一样样地使将上来,这个不行,便换下一样,难道还怕他不招?

可谁知竟硬是撬不开这人的嘴。

上面催问得声声紧,李贞元急得满嘴燎泡,几天不敢睡一个囫囵觉,不分昼夜地提审他,把他的十个指头夹得断了,把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给烫烂了、刺穿了,把他吊起来拿火燎过、拿水浸过、拿烟熏过,就这么和他耗着、磨着,直把他磨得只剩下混混沌沌的两只发黄发红的眼睛和血汪汪的一张人皮,还是没法让他吐出一个来。

“张皎,”李贞元咬牙吐出这两天一闭上眼睛便在他眼前打转、在他耳边嗡嗡作响的这两个字来,一边摇头,一边切齿道:“你他娘的真是个汉子!”连他自己也不知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人闯进来道:“大人!陛下说要现在将此人送进宫中,陛下要亲自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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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队蹲大牢(×)皎皎队受大刑(√)

第五十一章

那日刘瞻打马回城,不料却被拦在皇宫外面,雍帝不仅不见他,还暂时免去了他在朝的一切官职,只给他留下了一个亲王的虚衔。

刘瞻心中明白,自己私自窝藏了刺杀大将军的刺客,父皇是在生他的气。可他同时也知,张皎犯下的乃是刺杀大将军的重罪,父皇亲自过问,哪怕自己没有被免职,在朝中权位比现在再重十倍,也难救下他来。想要搭救张皎,非得见到父皇求情不可。

但雍帝不见他,他又不得在朝会时觐见,连雍帝的面都见不上,何谈求情?

刘瞻碰了几次壁,知道父皇心意甚坚,无奈之下,只得去向袁沐问计。他虽尽量克制,可毕竟神色有异,袁沐人精似的,眼光毒辣,一见便知他和那刺客关系似不一般,有意沉吟不语。

刘瞻见他不说话,恳切地又道:“如何解此危难,还请王傅教我!”说罢,伏地行了一礼。

袁沐心中愈发确定,抚须问道:“殿下能做到什么地步?”

刘瞻也不隐饰,直言道:“只要能将人活着救出,但有差遣,刘瞻无所不应。”

“什么都能做?”袁沐摇了摇头,刘瞻瞧见他神色,不禁一愣,随后便听他又道:“你可知道,这件事是由谁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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