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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璂记(54)+番外

禁卫军出手,自然快速,将军府在一个时辰之内被封,新月怒达海也被抓到了宫里,乾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对男女,沉着脸摩挲茶杯不说话。

永璂陪做在一旁,端着一杯茶,面前还放着好几样精致的糕点,一边喝茶,一边听这个叫新月的姑娘絮絮叨叨诉说着爱情的美好,还不时把一些美好的形容词往乾隆身上扔,不过这些拍马屁的话被没有让乾隆心情好转,相反是越来越差了,因为永璂看到乾隆的脸色越来越沉,几乎是乌云密布。

“皇上!”换去僧袍的新月虽然没了头发,但仍旧有几分蒲柳之姿,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顶着一个脑门,磕一下永璂就能看到她浅青的头皮。美人之美,也要有一头青丝,这没了头发的美人,多少还是有些煞风景的。

用纯考证的角度鉴定眼前的女子算不算美人后,永璂捻了一小块杏仁糕糕在嘴里,继续听这个女人说话。

“皇上,新月不敢贪心,您就当我是一株小草,不起眼的沙子,让我陪伴在怒达海身边吧。”

“咳咳!”永璂被这话弄得一呛,谁说大清的女子保守的,他记得另一个空间生活在21世纪女人也说不出这句话来,他埋头想了想,那些女人想来只会说,男人比不得自家养的小猫小狗。两相比较,永璂还是觉得,他比较欣赏后者一点。自信的人类总要比这种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好。

乾隆见着永璂这边的动静,突然担心这两个人给永璂带来不好的影响,皱眉道:“来人,给朕把她的嘴堵上。”

“皇上!不要皇上,奴才与月牙儿是真心相爱,您…”怒达海的话还没有说话,脑后勺就挨了一记,晕晕乎乎还没来得及回神,嘴就被堵上了。

“咳!”永璂放下茶杯,试去嘴角的水渍,“皇阿玛,这两位…倒是性情中人。”

爷,性情中人可不是用在这上面的,您爷不瞧瞧万岁爷脸色都难看成什么样子了,您还在这瞅热闹呢。高无庸把脑袋埋得更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乾隆见永璂这样,勉强压下心头的努力,“永璂,你觉得这二人该如何处置?”端王一家的事情,本是由永璂过手的,如今闹出这种事情来,自然还是由永璂来决议。

“这二人既然一片深情,不如皇阿玛赏他们一个同年同月同日死。新月姑娘思念父母病逝,他他拉怒达海御前失仪,玩忽职守,勾结党羽,于三日后午门斩首。”永璂低头看着自己袖袍上精致的刺绣,不去看一直朝自己磕头的新月以及对自己怒视的怒达海:“皇阿玛以为如何?”

乾隆点头,“这样很是稳妥。”

这样一来,两人的命就这么订了,永璂看了眼被侍卫往外拖还不停用仇恨眼光看自己的怒达海,这样一个草包怎么坐上朝中将军的。不说他该不该死,就说他现在对自己的无礼,就足以灭其九族,难道这个男人就没有想过他的族人么?就为了一个足以做他女儿的女人,让整个将军府命悬一线,这未免太过鲁莽,太过自私了些。

爱情自然是美好的东西,但是不能为了爱情忘记责任,亲情,孝道。人之所以称为人,不就是知道束缚自己,知道什么是责任么?若是为了自己,连累他人性命,这与畜生又有何异?

他他拉族的闹剧,不少人心知肚明,怒达海斩首的那天,新月得了三尺白绫,至死不忘念叨着这个男人的名字,却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

监斩这种事情,自然不是由太子这种金贵的身份去做,永璂坐在一家酒楼里,看着老百姓们看热闹似的在台子上挤得密密麻麻,摇了摇头,人类看热闹这种习惯,还真是到哪都不变。不过这里的习惯还真奇怪,砍头得地方还能挤这么多人在四周,还非要定什么午时三刻。

坐在酒楼里虽然看不清怎么砍头的,但是好歹能看清台子和模模糊糊的人影,这里的人难道不会觉得影响胃口?

这次出宫除了有永璂外,还有乾隆,二人坐在用屏风隔起来的单间里,左右相邻的单间坐着的都是宫里的侍卫。自从上次差点遇刺,永璂这还是首次出宫,而且是在乾隆陪同下,才有机会出来。

乾隆点了好几道永璂喜欢的菜式,又让小儿上了一壶好酒,几叠点心,“这外面的东西不比家里精致,也就是凑个热闹。”

看了眼这个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帝王,永璂有些疑惑,皇家父子间,真有这样浓厚的父子情,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过些日子,战败的回疆要来朝拜,”乾隆把一杯暖胃茶推到永璂面前,“你是太子,回疆到京,便由你去接见吧。”

永璂点头沉吟道,“回疆这次受了大创,又对我们俯首称臣,只是不知道心里是不是真的臣。”

“他一日不真的臣,那么就打,直到打得他听话为止,”乾隆淡然的开口,不过这一句话倒是让永璂看出了这位帝王的野心与霸气。

多看了看这位帝王,永璂慢慢开始觉得,也许这位真的是个不错的帝王。

如果喜欢?

午时三刻,随着四周百姓的惊呼声,永璂把窗户推得开了些,隐隐约约能看到台子四周的老百姓渐渐散开,有衙役开始打水清洗斩台。

“有什么可看的,”乾隆伸手把窗子合上,似乎不想让永璂看到这些东西,搁下筷子,隐隐约约听见酒楼中一个歌女咿呀唱着多情的曲子,端得缠绵婉转,一腔哀怨相思意。

且不论乾隆对纯贵妃是不是真有几分真情,只是这纯贵妃薨,连诸皇子都要三月不剃头,不可看戏听曲。这酒楼老板何来的胆子,竟是请歌女唱出这些曲子。

一边伺候的吴书来见乾隆神情不悦,便知心下不高兴一个酒楼在这个当头唱曲二。这又不是红楼楚馆,何至于非在酒楼里弄这些玩意儿。吴书来心领神会的退出小间,带了两位侍卫下楼。见台上的女子穿着一身素色绣裙,一双素净的脸上带着幽怨,更显得楚楚可怜。

这是这番姿色,在太监眼中是没有吸引力的,更何况后宫主儿们谁没个手段,这些作态都是那些主儿玩剩下的。吴书来也不客气,直接落了座,叫了小二上茶,又叫来老板,不管老板小意奉承,径直开口道:“老板你这酒楼的气派在这京城只怕是独一家,纯慧贵妃新丧刚过三月,你便迫不及待请了漂亮歌女在这太子上唱了起来,且不说这酒楼中不可弄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你这番做派可是把皇家看在眼里?听闻今儿循郡王不当值,不如咱们请循郡王也到此地坐坐?”

酒楼老板原是以为是哪家对手来找麻烦,可是在见到人后,便知道势头不对,待听完这人说完话,他后背已经汗水浸透,抖抖索索道:“这位贵人,这…这…”能知道循郡王当值不当值的,哪会是普通人。这纯慧贵妃是循郡王生母,若是这事被循郡王知晓,他全家的脑袋怕是不能要了。

“我家主子也是仁慈的,今儿叫我来提醒一下你,不过你最好在主子离开前处理着之事,不然…”吴书来把手中的茶盅往桌上一搁,站起身看了老板一眼,“你且好自为之吧。”说完带着两名侍卫上了楼。

老板也是见多识广的,见此人身后的侍卫有些眼熟,才想起这两人曾也来过酒楼几次,都是其他公子哥儿小心讨好的对象,今儿竟是一言不发的跟在此人身后,不知他们后面的主人又是何等身份。

老板脚下一软,慢招来小二,“快快,给那个白吟霜十两银子,把她撵出去,快!”

小二不知老板的用意,但是见老板满头冷汗的模样,当下也不敢怠慢,就让酒楼里的两个打手把那个蒲柳似的歌女打了出去,只是十两银子被他扣下二两,只扔了八两给那歌女。

永璂不知道吴书来说了什么,察觉到楼下的歌女已经没了声响,当下也不在意,吃了两三糕点,便失了胃口,想起即将到来的回疆人。

回疆战败,此次来必是俯首称臣以及送上纳贡的,只不知又能臣服多久,最好的办法还是把回疆纳入大清版图。

“永璂在想什么?”

“回疆,”永璂倒也不掩饰,端着茶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恹恹的单手支着下巴,“好东西要放到自个儿家里才能让人放心。”

乾隆听后,眼光微闪,不再开口。

用完饭,父子二人下楼,吴书来去付银子,老板亲自迎了上去,也只收了点成本钱,哪还敢多收,又送几人到门口,可一走到门口,他的脸就黑了。

原来被赶出去的吟霜竟不走,跪在酒楼外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四周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好不高兴。

老板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只是见站在门口的几位贵人未动,当下便不敢动。

哪知跪在地上的吟霜一眼便认出只见过一面的永璂,便跪爬到十二面前,“十二阿哥,您心心好,替我说说吧,我只是想养活自己,不敢奢求别的,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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