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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夺凤印(246)

这样的情形让徐思婉心生玩味,她柔弱无限地倚在他怀中, 心里禁不住地暗自想象待得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她背地里的阴暗, 该是如何的震怒。

她早晚是要让他知道的, 但是也要当心,万万不能让他自己发现了才好。她要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自己将这张画皮揭下来,把这么多年的恨意与谋划一点点剥给他看。对这样能自欺欺人的他而言,那必定是一份不小的惊喜。

徐思婉心下窃笑,倚在他肩头的脸颊蹭了蹭,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口吻放得愈软:“其实只要陛下有不肯委屈臣妾的心,臣妾就什么委屈都不在意了。林嫔她……侍奉陛下这么久,陛下若念及旧情想留着她,臣妾毫无怨言。陛下不必为了让臣妾高兴非去发落了她,臣妾所求本来也不是这些。”

“朕有分寸。”他轻声言道,沉沉地喟了一声,“朕与她确是情分不浅,可她如今行事愈发狠毒,朕不能为着这点情分纵得她肆意妄为。这是为着你,却也是为了后宫安宁。你不必有什么顾虑了,待得元琤病愈,朕自会将事情料理清楚。日后就让她好好住在冷宫中,朕会保她衣食无忧,其他的……”他摇摇头,“无论是她还是林家,都不该奢求太多了。”

“陛下说的是。”她温柔轻言。

他心里到底是对林家也存了隔阂了,只因林家上次为林嫔求情,让他觉得朝堂后宫有了勾结。

这样的事其实千人千面。若放在心胸宽广的帝王眼中,纵有不快,也未必就会直接想成什么“勾结”,家中为出了嫁的女儿求情,若无别的僭越,抬抬手也就过去了。

可他,一直就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啊。

秦家覆灭的缘故她再清楚不过,怎能不利用他的这份心思?

一连三日,徐思婉宿在紫宸殿中,日日婉转承欢。许是因为过年这几日不必上朝,呈进来的奏折也少了许多,他更加旺盛起来。

她本就善于在床榻之上做出情不自禁的沉醉样子,这几日在他这样的热烈之下,沉醉和享受倒愈发有几分真了。是以在夜晚的醉生梦死之后,白天她就连去莹婕妤宫里坐坐的力气也无,更无心打听近来京中、宫中都有了什么传言。

一些子虚乌有的话在街头坊间渐渐飘散,让百姓们津津乐道。这样的传言原不该被抓到出处,但不知怎的,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在被问起虚实时很有底气地提上一嘴:“这能有假?宫里头的吴公公亲口说的,吴公公你知道吗?那是宫正司里头的掌事,他说出的话能有假?”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正月十四。到了十五又是上元,且是嫔妃们都要去向皇后问安的日子。徐思婉在十四日夜抱着皇帝的胳膊苦苦哀求了半晌,才总算让他放过了她,两个人相互动动手解了闷,就各自安然睡去。

如此得歇一宿,翌日天明时徐思婉腰背的酸软总算缓解了大半。她梳妆后乘步辇去往长秋宫,途经霜华宫时唐榆出了门,默不作声地跟上。她侧首看去,二人视线相触,他不动声色地颔了下首,她在清晨凉薄的雾气中悠悠吁了口气。

步入长秋宫的宫门时,院中却是一派少见的安静。平日这样问安的时候,妃嫔们大多要在殿前广场中等上一等,待皇后梳妆妥当到了正殿,再由身边的宫女出来请大家进去问安。

但今日,殿前竟空无一人。徐思婉心觉奇怪,行至殿前问了问守在门口的宦官,那宦官笑道:“贵嫔娘娘安。后半夜时太后身体不适,皇后娘娘闻讯就赶了去,回来就没再睡,便直接等着各位娘娘、娘子了,娘娘请进便可。”

“原是如此。”徐思婉颔一颔首,举步入殿。进了内殿,方见数位妃嫔确实已然入座,她上前皇后见了礼,皇后在疲惫中扯起一弧笑意:“倩贵嫔也来了,坐吧。”

“谢娘娘。”徐思婉颔首谢恩,就去侧旁落座。入宫近两载以来,她的座次随位份一点点往前挪,如今坐在她之前的已只有吴昭仪与莹婕妤。三人都是相熟的,各自衔笑打了招呼,待得安静下来,徐思婉却觉殿中氛围有几分古怪。

接着,长秋宫的宫女上前奉了茶。她借抿茶的工夫不动声色地抬眸一扫,俄而放下茶盏,目光心平气和地划过众人:“今儿是怎么了?诸位姐妹何以都这样看着本宫?可是本宫妆容有什么不妥之处?”

众人不料她会直言相问,目光瞬间都收回去。徐思婉面上的惑色不由更深,茫然地落在思嫣面上,思嫣却也罕见地在她面前显出局促,虽然当中隔了几个位子,还是显出了躲避的意味,半晌才抿唇轻言:“想是姐姐这几日住在紫宸殿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京中可都闹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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