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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蠹之爱痕断续录(21)

作者: 贺喜 阅读记录

纵有红颜 百生千劫

难消君心 万古情愁

那机器不懂人心,还在兀自唱着,男人歌声洒脱,反倒令人心碎一地。

如幻大千 惊鸿一瞥

一曲终了 悲欣交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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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配乐为许巍的《空谷幽兰》,请配合食用。喜家军别忘了多多评论支持一哈!

第15章

那天我在车上失态大哭,辜玉环年少无知,吓得不轻。他把我送回家后,消失了很久,不敢来见我,怕我再次崩溃。过了一个月,杭州都快入冬了,辜玉环来了个电话,极为神秘。

我说:“什么事儿啊?”

他说:“少爷,齐爷的事儿,有下落啦。”

我愣了半晌,才说:“他到沧浪馆去了?”

“不是。我是说,齐爷那儿开赌啦,最近不过年不过节,他是不会到沧浪馆来的,你只能到他们开赌那儿寻他。”

我一时语塞。说实在的,就这么贸然找上门去,我不知道怎么开头。多年以前,我们不熟的时候,齐金明还可以揽住我的脖子,他像一个被戳漏的袋子,气味流泻出来,那种感觉一下把我打倒。可要是我直接上去揽他脖子,毫无疑问,会被打到下半身不遂。

“少爷?”辜玉环在那边问,“咱们去么?地方我都问好了。”

片刻后,我轻声说:“去。”

还是辜玉环载我去的。齐金明开赌的地方在杭州郊外。一片农宿里,鸡犬相闻,还没走近就听到摇骰子的声音,间或听到一个油滑快乐的声音,格外高昂,兴奋不已,只靠听就能感受到说话人的英俊。

他说,你吃呀。这把太臭。别换位置了,再换把运气换没了。再加上他特意降低声音的笑,十分动人,我听了许多年了,不会认错,那就是齐金明。

循着赌博声,我走到一件农舍窗边,窗户上蒙了灰扑扑的塑料布。我在上面掐了一个洞,感到里面火炉拂来的热度。齐金明叼着烟,穿了件磨烂沾灰的黑皮衣,半长的头发披着,像个下乡摇滚歌手。他在一片赌桌里穿梭。有人说自己手臭,请齐爷扔骰子,他就乐呵呵地帮忙投一个——他享受掌控这种不确定概率的快感。

我撅着屁股,降低身体高度,努力通过那个洞看他。我还能记得,几个月前这个人和我还属于彼此,但今天我们互不相识。失落是难免的,更多的是试图宣泄占有欲,无奈我向来缺乏能力,此时只能通过偷窥传情。

我正看得起劲,突然一只眼睛闯入我的视线,那只眼睛透过破洞,和我互相瞪着,我甚至能看清眼白上的血丝。

我吓得屏住呼吸。

很快,眼睛猛地后退,那人大声叫道;“有人!”

屋里登时慌了,一群大老爷们的惊呼此起彼伏,“别是来抓赌的吧!”“赶紧抓住!”“别让人跑了!”他们吱哇乱叫,操起家伙追了出来。我吓坏了,赶紧拔腿就跑,沿江的风在脸上狠狠地剐。自大学毕业那年体测,我再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了,肺像个破风箱,吱吱嘎嘎,随时崩坏。

我一马当先跑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堆扛着镰刀锄头的人,我们一路跑出乡村的范围,不远处是公路,辜玉环的车就停在路边。我拼命摆动双腿,肺已经快疼裂烧烂了,没力气说话,只能举高双手,拼命挥舞,这在全世界都是求救信号。

辜玉环本来在玩手机,大概是隐约听到了呼喊,他抬头一看,发现我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群人,全都扛着武器。他本来胆子就小,这时又年轻,全不讲义气。丫身形一矮钻进车子,轰隆隆发动起来,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我不敢往后看,感觉镰刀已劈到头发梢上,正是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公路上突然来了一列车队,都是货车,震得地面隆隆作响。我心想趁车队还没到面前,抢先跑到公路对面去,后面的人被车队挡住,也就止步不前了。

我自作聪明,埋着头往公路上跑,但我低估了车的高速,自己双腿也全然没劲,跑到路中间的时候,感觉一辆大挂车擦着自己鼻尖过去,另一辆则避无可避。我愣在路中间,等着车撞上来,让我化作一堆肉泥,万万想不到此世是如此结束。我又想起齐金明所说,之前的每一次,我都死于一些或滑稽或傻|逼的意外。仔细想想,到也并非意外,其实因为我洞察风险的敏感性太低。

大车刮来的风十分生猛,扑在脸上,脸皮生疼。死亡只在电光火石间,我闭上眼睛,等待结局来临。却不料被一人捉住手臂,往他那边狠狠一拉,将我扯离了危险区。

我睁开眼,看到齐金明,他伸出两条铁臂把我箍在怀里,眼神含怒,气息未平。我心想他是不愿意看到自家少爷如此傻|逼,但很快,他双眼中的怒气化作水滴。这种眼神,我熟悉极了,以至于判断下得如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