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红楼梦同人)红楼之笑乌纱(26)+番外

沈瑜林笑道:“似这般的面具戴久了,也便成了脸皮,再揭不下来。”

苏明音听得毛骨悚然,回里间灌了两口冷茶,才道:“你必是吓我的,什么面具会长成面皮......呼......”

说着,他拍拍胸口,笑道:“你不会是没去成喜宴,才来吓我寻开心罢?”

沈瑜林失笑道:“怎么会......”

苏明音撇嘴,侧过头对他道:“大将军昨日既要请我们,你为何要拒了?伯母心里怕是会不好受。”

沈瑜林弯了弯凤眸,浅笑道:“这样的好日子,我不应去。”

克父,克母,克兄,克妻,克子,他这样的人,何苦去招晦气?好在她如今成了旁人、妻子,于礼法上,不再......是他娘亲。

苏明音只觉这话极为沉重,打了个哈哈,道:“十天之后的春闱你可有把握了?”

沈瑜林瞥他一眼,笑得仍是风度翩翩。

“父亲给新得的几位师弟圈了题,说是此番应侧重在兵事上,瑜林正好可向大将军请教一番......”

苏明音劈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回神,却见沈瑜林泡了茶,正含笑着看他。

不知怎的,苏明音耳根一热。

......

那日姬元亦便跟着沈瑜林回了沈府,因着春闱之事,沈瑜林每日宿在书院里,他也没提什么要求,只道先在这梧桐院住些日子。

冯绍钦凤眼瞪得滚圆,看着一波波低眉顺眼的下人在他屋里反复收拾。

扯去了他青蓝银绣的床帘,换下了他小羊毛的椅垫,收了他的树雕笔筒,扔了他的大字帖。

这些日子沈瑜林待冯绍钦极好,他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战战兢兢,眼看着那个老嬷嬷将手伸向他的白玉观音,冯绍钦怒道:“住手!”

“住手罢,这观音不错,且摆着。”一道清脆的少年音色同时响起。

冯绍钦一愣,朝门口看去。

三色金绣云纹红袍的小少年一步步踏进来,身后的夕阳模糊了他尚且稚嫩的脸庞,那双乌黑的眸便显得格外明亮。

“你是师父派来的书童么?”那少年忽而凑近,笑道,“年纪也太小了些。”

说着,便伸手来拍他发顶,冯绍钦矮他半个头,动作却快,侧头避了过去,浅笑道:“你便是锦绣说的师弟罢?我是你大师兄,你唤我冯师兄便好。”

姬元亦怔了一下,眼前这小团子一本正经地自称师兄的模样,也太......可爱了些。

“冯师兄?”

冯绍钦点点头,又道:“你的屋子在隔壁,先教他们放下我东西,我带你去看。”

那老嬷嬷知道是她弄错了房间,心中一慌,忙不迭跪下,不住磕头道:“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姬元亦眉梢一挑,笑道:“是他们冲撞了冯师兄呐,这可不好,冯师兄觉得当如何处置呢?”

“有什么可处置的?”冯绍钦不明就里,疑惑道,“师弟还不跟我来看屋子吗?天晚了。”

姬元亦勾唇,“还请师兄引路。”

冯绍钦面上含笑,笼在袖中的左手却发了一层汗。

☆☆☆☆☆☆

赵嫣然一身大红喜服端坐在床沿,龙凤呈祥的红纱盖头蒙着脸,入眼皆是鲜艳的大红色。

从前做丫头的时候衣裳素净,后来当了姨娘,便是一朵红花也不准戴,她竟从来不知,红色是这般美。

桌上摆了各式糕点,床上洒了莲子桂圆,赵嫣然摸了一把,撇了撇嘴,都是不许吃的。

早上四更天的时候才吃了两碗鸡蛋面,她早就饿了好吗?

陈延青瞪走了营里一帮兵油子,推门进来时便见了自家娘子乖乖坐在床边,手里抓了一把桂圆犹犹豫豫的模样。

他掀了盖头,从宽大的吉服袖子里掏出一包白糖糕,朝赵嫣然咧出一个笑。

“木头!你这个死木头!”

赵嫣然方才拜堂的时候隔着盖头看见席上不少精美的菜式,叮嘱陈延青一会儿给她带些,没想到这死木头居然......赵嫣然愤愤地咬着白糖糕,横了陈延青一眼。

陈延青犹豫了一下,从左边袖子里掏出一包白糖糕,赵嫣然杏眼瞪圆。

陈延青又犹豫了一下,从外袍内侧口袋里又掏出一包白糖糕,结结巴巴道:“今天晚上......吃太多......不......不好......”

赵嫣然气笑了,一把把他摁在床上,一字一句道:“老娘以后再也不吃该死的白糖糕了!”

“嫣......嫣姐......”陈延青涨红着脸微微挣扎道,“等等......等......”

“还等个屁!再等天都要亮了!”

陈延青从怀里摸出一包白糖糕,丢在床下。

一夜花烛,鸳鸯白头。

......

陈延玉倚在回廊下,仰头看着天上繁星,低低叹了口气。

“夫君。”

他侧头看去,却是自家夫人站在廊檐阶下,眉眼温柔。

“夜寒露重......回罢。”

☆☆☆☆☆☆

姬宸歆闭了闭眼,将一本玄色奏折丢下御阶。

张顺儿忙道:“主子爷息怒……”

姬宸歆见他一张老脸诚惶诚恐的模样,着实可笑,冷哼一声,立刻便有小太监拾了奏折恭敬地奉上。

“江南......是朕这些年懒得管了,一个个的,心都大了......”

张顺儿半垂着头,腰哈着,犹如一尊木头人,其余的侍卫太监宫女们立刻乌泱泱跪了一地,不见一人微抬头。

姬宸歆轻嗤一声,“罢了……”

“都退下去。”

“喏。”

......

“皇兄,你这回可不光折了一个钦差呐!”姬明礼从屏风后慢慢踱出来,笑道。

姬宸歆道:“巡盐御史为朕耳目,可笑这些地主豪强竟敢与朕争锋。”

“只是地主豪强?”姬明礼笑道,“那......我们那位王大人是地主,还是豪强?”

姬宸歆冷哼一声,道:“王子腾的心大了。”

姬明礼自倒了杯茶,道:“姐姐说得倒没错,你这些年把王子腾宠得是过了。”

“宠?”姬宸歆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

姬明礼敲了敲额头,懊恼道:“是臣弟失言了。”

姬宸歆年逾五十,面上却看不出年岁,他眉锋微展,道:“明礼,这世上我只会宠你和景仪。”

姬明礼笑容不变,“臣弟真是......受宠若惊。”

啊......看来,他那些好侄儿真是可怜呐。

玉砌雕栏外,琉璃金瓦上,一轮寒月正明。

☆、第 24 章

此时的科举并不像后世一般诸多讲究,连冻死在考场的都有,春闱定在四五月份,气候正宜。

沈瑜林带的墨是寻常的松染墨,胜在干得快,墨迹清晰。

此番会试果然侧重兵事,几道基础试题还是取自《显战》,虽冷僻了些,却并不出格,沈瑜林斟酌着答了,却正听隔壁一阵闷咳,然后便是重物倒地之声,再便是一片死寂。

轻叹一声,沈瑜林收笔,晃了晃木窗边的铜铃。

果然立时便有巡察官过来察看,沈瑜理了理一叠试卷,抬头笑道:“第一卷答完,学生可否离开此处?”

这时的考场并不像后世独立成间,一连三日宿在里头,而是分三试,学子每日答一试,交卷便可离场。

本来沈瑜林也不想做这出头鸟,奈何隔壁那人......着实晦气。

巡察官一眼略过卷面,只觉那字大气沉稳,隐而藏锋,旋即笑道:“这是自然。”

说着收了试题,封在案档里,拦了身后巡卫,亲手为沈瑜林开了栅栏。

沈瑜林浅笑着拱了拱手,又道:“左侧的兄台方才有些不妥,还请大人......”

巡察官笑道:“当不得请字,此乃吾等分内之事。”

沈瑜林拱手一礼,带了久候的锦绣,自去了。

“这便是江南的解元郎......”巡察官嘀咕着,“莫非愈早交卷的愈是有才华的?”

他从袖中取出另一卷案档,一道收在巡卫捧着的木托盘上。

只见那案档上书:山东解元唐应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