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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阙月皎洁(13)

作者: 眷顾山河 阅读记录

今上蹙眉,难掩那份不耐烦,“挑衅?她明明很敬重你。”皇后感慨,“您被她惑得七荤八素,自然瞧她处处都周全。她胜了,硬要我来赐名,是故意折辱。后那祝愿,不就是夸耀自己正值韶华?”

今上纳罕,“皇后怎会这样想?她恳请你赐名,原想顾全你的颜面。而后那份祝愿自是真心诚意,你并非行将就木,芳龄不逝,这不是很好?”他每处都偏袒,她焉能不嫉恨?“官家。你心里认定她最好。今日赛香,若是您来评,会判谁胜出?”

他缄默良久,“你就这么在意?”皇后先不答,反问:“那衡氏呢?”今上睇视她,“她若想赢,福宁殿库房里随意踅摸一味,今日都无需她自己费心来调。”

皇后愀然,“官家这是承认偏帮她了?命妇们谁会不识得雪中春信?她那名不见经传,大杂烩一般地粗制滥造,谁会瞧得起?若非您提前授意,她怎么可能逾越了我去?”女史正要送那柄玉如意,却被皇后喝住,“且慢,不许给!”万籁俱寂,寒暄叙旧的都暂了停。今上仿佛端详着一个疯癫者,有的命妇已在腹诽,圣人怎么输不起。“魏国夫人。”魏国公的内眷,外命妇之首。她肃穆前来,“妾恭聆圣人教诲。”皇后当即立断,“你褒奖冠群芳,是否得了谁的指点?”

魏国夫人对答如流:“回禀圣人,早前聆听圣人钧意,今评诸香高低,只论香饵本身,不计较其他。既是糊名,更不知所谓指点是为何意。”好一个装傻充愣,皇后恼火,“吾竟不知,圭臬方圆的第一人会酷爱离经叛道的馨香。”魏国夫人欣然,“虽不能及,心向往之。妾仰慕魏晋风流,或猖狂长啸,或酾酒赋诗。今日冠群芳是意外之喜,是以赞赏。”

皇后心浮气躁,臆测今上联合命妇来做戏,就是要众星捧月地拥护他的衡皎。此刻今上摆手,“既事先声明,今日魁首得此玉如意,便不能再悔。”衡皎提裙上前,顿首谢恩,“妾叩谢官家,叩谢圣人。”

皇后执拗,且前十年并未有嫔御可比肩。如今落差十足,她承受不起。身侧的女史知晓她有死抠琐碎而没有意义的事体,且刚愎自用,一意孤行的毛病,由此劝慰道:“圣人与衡氏争锋,不是自降一等?纵使官家宠爱,她照常给您顿首谢恩呢。”

皇后口道不是,“官家那日……要说为她废黜我,你没听见么?”曹女史温声道:“我的姑娘,官家那日说得分明是气话!他与您十二年夫妻情谊,难道都不作数?您呀,也该容得下衡氏。”

皇后怒道:“你不准提她!贱婢,真是贱婢!她原在教坊司,屡受欺压,究竟是怎样兜搭了官家,我至今还不晓得!兜搭就罢了,如今还诱得官家专宠,除非大宴,我连与他碰面也不能!你记不记得我幼时爹爹新纳的柏小娘?母亲气得捶心跺脚,怎么也奈何不得。她就是我命里的劫数,我撞了天魔星了!明日,不!立刻!着人去清泉寺供香,大抵是我冲撞了菩萨真人,这才降罪于我。”曹旼听得无奈,拗不过她,只能照办。

福宁殿,衡皎捧着玉如意,爱不忍释。他失笑,“就这么喜欢?”她仰首,杏眸亮晶晶地,双手环他的颈,“自然。”他回搂她的脊背,抹在她鼻尖,“今日夺魁高不高兴?”她却突然问:“妾好奇一件事。今日如请官家评,您会评谁赢呀?”

重提这一疑问,他踟蹰,她失落道:“我知道了。”他捧起她的脸颊,“你知道什么?既命名为冠群芳,我的心意还不够明显?”她的哀愁烟消云散,“对哦!我都不曾想这一层!”他笑中掖着宠溺,“那你打算怎么报答?”她踮起脚,悄悄地啜他的唇角,“以身相许。”他朗笑,径直将她搁到软榻上,“这可是你说的。”

幔帐中缠绵悱恻,闺房情趣,总无尽时。她忸怩着,不肯换姿势。他将她抱起,臂弯稳稳的撑着她,从后将她环稳,“不是说腰疼?”她咬着唇,“哎……我真的疼。你折腾了我三趟,我就是铁打的也不成啊!”

他却充耳不闻,放她躺倒,塞了软枕,垫高使她愈发无地自容,“你这是要羞辱我么?”他替她抹抹泪痕,“娘子错怪我了。这样助益受孕,方才说哪里疼?我替娘子揉。”她抽泣着,“你别过来。你哪里是为我着想,分明是……不怀好意。”他反复咂摸,“不怀好意?”

既都说了,不做可就吃亏了罢?

翌日。他晨起她也不撒手,“瞧你……瞧你干的好事,我今儿起不来身了。”他哑然失笑,摆手摒退韩从蔚,“那就躺一日。午膳午膳都由我服侍娘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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