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丹阙月皎洁(8)

作者: 眷顾山河 阅读记录

她猛地钻出他的襟怀,“我不小了!我都十六了!”他哑然失笑,“我约莫长你十一岁。”她似乎很介意,扭捏的侧开身,“既然官家觉我稚嫩,那别抱着我。咱们各歇各的罢。”他又靠过来,“年纪小,脾气却大得很。”她自顾自的置气,才将系妥善的亵衣又被他悄悄解开,“我给娘子赔罪。”说着,又接连落下数吻,她束手无策,只得就范了。

翌日晨起。她像酣醉一般,愣是没在平日的时辰转醒过来。他顾念着她的疲累,只有些窸窸窣窣的响动,又特意告诫内侍噤声。待用导引术束发通头时,见她揉着惺忪睡眼,拖着沉重的步子款款而至。尚寝局意欲出言提醒,他却预先摒退开来,“回去好好歇着。我这儿不需你。”

她也不顾侍奉栉盥的各色人等,张臂便去搂他的腰,引得一干人等愈发低了腰,头也不抬。他摩挲着她的背脊,等人自觉告退才说:“怎么?还不舒服?那今儿延请御医来给你瞧瞧。要么……寻尚药?”

她一概推拒,只贴紧了他,“都不要。抱抱就好。”他轻轻拍着,约莫一盏茶,他也便继续戴冠。衡皎,也很领情。果真回内寝歇回笼觉去。张司寝戆直敢言,提出了中肯的意见,“衡娘子,您这样十分不妥。”衡皎顾首,辨别后颔首致意,“女史所言极是。”

随即不停脚要回,张司寝讶异,“衡娘子!”她果真止步,“纵有官家爱惜,娘子应当推辞才是。官家盥洗,娘子理应侍候。便是官家有意免却,昨日娘子获封,今日该去向圣人晨省。岂有安歇到日上三竿的道理?”

衡皎半句未曾听取,“张女史,昨日您才教授过,说要事事遵从圣意。今日却几次三番驳斥官家的意思。那么我是听从您昨日所授,还是欣纳您今日所言?”张司寝忽感她标新立异,怎么不按常理出牌?“金口玉言,自不能有违。然娘子侍奉圣人,犹如寻常家中妾侍妻,决不可有失。”

她耷拉着眼,“禁庭有不成文的规矩。初次司寝免该日晨昏定省。张女史,我所知是真是伪?”张司寝面不改色,“既属不成文,那便属格外恩赐。做嫔御的,岂能忝颜受恩?”

衡皎却一反常态,疾言厉色,“我不是任人摆布的悬丝傀儡。张女史,你倘或是来做谁的说客,那就错了主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教坊司诸事,业已尘埃落定。我与官家前事,又岂寻常人等可以窥知。你或当真清流作风,不妨将根底摆正。毋今顺服忠恳,背地里却极尽诋毁之能事。你们编造和传将的谣言,真当我耳不聪、目不明,一概都不知?圣人德行,我望尘莫及。更不想在官家面前佯装伪善。接下去,就请你们自重。”

她还是去见了皇后。坤宁殿中,鸦默雀静、寂然无声。嫔御们或有窥视,她均不侧不避。半晌,皇后赐茶,“这是贵州的顾渚紫笋,列茶中第一流。你们都尝尝。”

嫔御们道谢,纷纷掀盖嗅过、品过。孙才人事从皇后,便会意道:“衡娘子怎地不饮?莫非是从前无福,也喝不惯这新鲜名茶罢?”她觑向孙氏,她便缩头缩脑,她复又环顾,“妾手上不便利,恐要辜负圣人的美意。”

皇后骤然皱眉,胡氏接口道:“听闻衡娘子尚居内人时,便屡屡私会官家,还交换了信物。您的一举一动,真是令人震惊。”这些而今不得势,却想要显出几分优越的人啊,只能刻意地翻出旧事。“胡娘子指责我,不要紧。若带上官家,未免多有不敬之嫌。”

孙才人适时补充,“我前儿有幸瞧过衡娘子一支舞。觉得不怎么样。”衡皎扶鬓边的海棠簪,“那想来孙娘子定是道进乎技。娘子从前怎么不提呢?倘或我知晓,定要求教于娘子,以求得日有寸进。”

皇后适时打断,“好了。衡皎已是官家嫔御,从前的事就作罢了。如今官家膝下无儿,你们当自省自察。得了闲暇,也该积德积福,倘或得个公主,也是好的。”说着皇后瞧向寇充媛,“妱稚,成乐的风寒可好转了?”充媛应道:“多谢圣人体恤。确是好些。”

出了坤宁,衡皎亦默不作声。寇充媛忽低声提醒,“衡娘子今新诏获封,万人瞩目。但分毫不避、锋芒毕露不是好事。昨儿的事我略有耳闻,虽则着实是圣人……你要谦卑,这才是长久之道。”衡皎颔首,“谢过寇娘子的好意。”

后女史将她唤住,“衡娘子。圣人请您回去。”来者不善,她至殿内,仍旧施了常礼。皇后屡次压倒心底的厌憎,“今晨的事,吾闻之。衡氏,你有陛下爱重,更应谨言慎行,不可逾矩半分。”衡皎颌首低眉,却攒眉蹙额。皇后见她不谢罪,十分疑惑,不由得加重声调,“衡氏,吾的话你可都听进了?”

上一篇:趴墙小皇后 下一篇: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