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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继兄一般黑(58)+番外

她是真饿了,谢聿说随便吃一点,没想到这么个随便,她才洗了手,往台上指了一指,不敢置信地回头:“世子平常,就这么随便吃吃?”

谢聿也才洗了手,一旁坐下:“寻常时候,都是一个人。”

连个陪着吃饭的人都没有,今朝不可思议地坐了另外一侧,她吃东西从来细嚼慢咽,吃不快。仔仔细细品尝美味,享受每一日每一时刻,这种意识早已根深蒂固,是从小她娘教过的。

她吃得享受,那个看得也享受。

谢聿脸上的红痕还在,瞥着她,满眼浅浅笑意。

今朝喜甜,小甜饼,甜羹都特别对她胃口,可真是吃得很开心,很饱。

可是,谢聿面前只一碗羹,他似乎没吃两口,只偶尔抬头看看她,等她漱口也擦了手,再一抬头,那一碗羹还是那么多。

简直是暴殄天物,顾今朝往他身边坐了坐:“你怎么不吃啊?”

谢聿轻摇头,光只瞥着她:“吃不下。”

她往案台上看了下,亲自将甜羹推了他面前:“这个我尝过,特别甜,吃了之后心里都甜甜的,你那碗黑黑的,看着就是我也吃不下啊!小时候我娘跟我说,吃饭睡觉穿衣服还是干什么,都是活着时候最享受的事情。穷人在于吃什么享受什么,富人说呢,在于一起吃饭的那个人,反正是没有什么想什么,世子心里想着想要的那一口,喝下这碗甜羹,保准你心里也甜滋滋的。”

谢聿歪头,眉峰微挑:“你娘那是哄你吃饭。”

今朝也是扬眉:“世子也不是幼童,非要人哄的吧?”

他顿时失笑:“谁要人哄……”

话说一半,看着顾今朝一脸期待,他便伸手接了过去,低头就喝了一口,然后再一口,之后轻轻点头:“嗯,竟然真的还不错。”

今朝笑,站了起来:“多谢世子这顿饭,今天叫我来干什么,不会真的只是来下棋的吧?”

谢聿喝了几口甜羹,推了一边:“嗯,现在没事了。”

他说没事,可脸上伤还在。

顾今朝瞥着他的眉眼,心底柔软:“诶呀,那今天岂不是白吃了你一顿饭?”

“……”

她伸手一托下颌,想了下走了他的身前细细打量着他:“我最不喜欢欠人家的,这样,今天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天给你做桃木棒槌的时候,好生磨一磨,将你名姓刻上保你万福金安。”

可真会哄人,真会说。

同她一起的每个人,相处都是舒服的吧。

谢聿点头,勾唇:“你天生贵胄,金口玉言,多谢。”

今朝往外指了一指:“那我可就告辞了,回去准备准备桃枝,打磨光滑了还得漆上一漆,不然扎倒世子可就罪过了。”

这张嘴,若是想哄人,真的能把人哄得天上去吧,谢聿轻颔首,让人送她出去。

等她走了之后,他又拿匙盛了一点甜羹,入口即甜,果然可心。

老管事送走了顾今朝也是回还,谢聿还在喝甜羹,他让人拿了一样东西,双手呈了上来:“徐家如今已经没落了,徐贵妃在宫中也不得宠,老奴让人拿了族谱过来,还有画册名纪,只能在这上面找些蛛丝马迹了。”

谢聿一口甜羹,便是梗在了喉间。

好半晌,他放下匙,也未回头:“五叔,你真的不知道我娘是哪个?”

何老五当即跪倒:“老奴说的是实话,当初的确是有个徐家女顶着淑贵妃的名进了晋王府,但内情无人得知。虽无名分,但王爷待她还是很好的,后来有了世子,更是求了封地想求去,谁知道后来到底怎么回事,淑贵妃被先太子退婚之后,徐家不认此女,言称有人冒名顶替了去。王爷震怒之余,还不等查明真相,你娘她就突然病了,这一病不起,真是苦了王爷了……”

这些,他说的这些,谢聿都知道。

他手腕上的绢帕是他娘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可那样一个温柔女子,却是自己到的王府,徐家人不认,连个排位都没有。

谢聿低眸,伸手轻抚旧绢帕,想起顾今朝说的话。

在他还是幼童的时候,怎么没有人哄?

那时不想吃药,他娘可是一口一口喂他呢!

伸手拿过甜羹,继续又喝了一点,真的很甜,

何老五将名册和族谱放了案上,谢聿却无再翻看的意思:“放着吧。”

何老五侧立一边,不多一会儿,又有侍卫进来,到了谢聿身后,开始回报晋王行踪,说他离开了世子府之后,去了景夫人的花房,并且叫人给景夫人送了信儿,现在二人都在花房。

谢聿手一顿,抿唇。

回到秦府,问了阿娘说出去了,再问姑姑说在后院。顾容华本来是出来散步,一眼看见桃树上的桃儿有熟了的,非要摘桃。有两个丫鬟跟着她,翠环紧紧看着她,可不敢离开一步,后院有几棵树上,桃很大,也的确是到了该摘的时候了。

顾今朝快步往后院去,远远瞧见了顾容华,果然站在树下。

这院是老太太的,想来姑姑也是不知道。

她一手挎了个小筐,一手扶着桃枝,扬着脸很是专注。

今朝悄悄走了她面前,也摘了两个桃,遮住自己双眼,故意压低了桃枝在容华面前晃了晃头:“这位美人,我也是桃儿,你快把我摘走吧!”

顾容华听出是她,伸手拿走那两个桃儿,也是来戳她脑门:“顾今朝,又来淘气!”

今朝探头一看,那筐里已有不少桃儿了:“姑姑这是要做桃糕吗?摘了这么多。”

容华失笑,上前也扶住了桃枝:“做什么都好,到时候给我们家小馋猫吃。”

顾今朝两手弄成小拳拳模样,这就在脸边比了一比,眨巴着眼睛喵了一声,逗得姑姑眉眼弯弯。正说着话,秦凤崚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几步到了她身后,一把揽住了她的肩头这就往出走。

今朝将他爪子拍开,直撞他肩:“怎么样?你说了没有?”

秦凤崚与她眨眼,拍着胸口保证:“放心放心,祖母这会儿正捶胸顿足呢,用不了多一会儿就得叫人去寻大哥来,嘻嘻……”

今朝也是偷笑,这个秦凤陵可真是她的好兄弟,鬼点子很多。

为了帮她逃脱大哥的管制,他说可以去跟祖母说,大哥不愿提及亲事,和世子走得很近,只需少少一暗示他有断袖之癖,那祖母一定将他的亲事提上日程。

这样的话,大哥应对亲事就自顾不暇,不会再有闲空。

顾今朝为此拍手,秦凤崚坑哥达成,两个熊孩子肩搭着肩就躲了院里的暗处偷笑,果然,不多一会儿,才回到府中的秦凤祤就被叫了过来。

大哥走路带风,显然事重。

好兄弟兴奋不已,正是撞了肩,狠命撞了肩,恶作剧得逞一样开心,正是闹着,顾今朝一下站了起来。

顾容华一手提着小筐,一手摘桃,因为摘得太多了,竟然有些拿不住,她两手提着,回身才要叫翠环过来,一人突然上前,伸手托住了筐底。

是一个男人,她手一松,连忙后退。

翠环忙扶住了她:“小姐,怎么了?”

男人双手帮拿了筐,直盯着顾容华:“容华小姐?”

顾容华看着他,不知如何作答,她已多年未与男人单独相处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后退,男人不是别个,正是秦家最令人头痛的秦洪生。

他才进这院来,简直不敢置信地看着桃树下。

秦府里住了个未出阁的老姑娘,是景夫人带进来的,听闻很是貌美,终不得见,今日听丫鬟说容华小姐就在老太太院里摘桃,赶紧过来看看。

什么老姑娘,分明就是个姑娘!

女人站在树下,盈盈风姿。

近了一些,更能看清眉眼,是怎样精致的容颜。

顾容华在他眼里已是美若天仙,不敢上前,仿若说一句话都是亵渎,不由自主地奔着她走来了,见她直往后退,才待要上前来,蹬蹬蹬蹬蹬蹬有人自背后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