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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三娘子(121)+番外

偏生小郡主记恨他之前待己冷淡,出于女儿家的矜持,这才与楚三郎保持了距离?

射艺课后,便是午饭时间。

一众学子收拾弓箭三三两两准备回去,旁边有新上任的秦助教统计学子成绩,对着林碧落空空的草靶呆呆出神。

“这……”记零分?

哪怕好歹射中一二箭,他也好从中作个弊啊!可惜林碧落不争气,放了一堂课的空箭,非常丢脸。

“林碧落留下,再练习半个时辰。”

楚先生发了话,虞世兰与王益梅向她附赠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率先离开了训练场。

楚三郎也不肯假公济私,指派秦钰:“秦助教监督林碧落练习。”说完自己走了。

林碧落松了一口气。

她倒怕楚三郎留下来亲自教导她射箭。

走了真是两相便宜。

秦钰目送着一众学子与楚君钺离去的背影,十分怀疑楚三郎这是逃跑了。

不就是在御艺课上眼睁睁看着人家小娘子摔倒了几次,没有报以援手嘛?他倒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今日他初次任职,便被他毫不义气的丢在了训练场上。

秦钰能进东林书院任教,完全得益于他有个好娘舅。

书院山长阎真乃是秦钰阿娘嫡亲的长兄,往日秦钰最怕阎真唠叨,昨日亲自找上门来,阎真还当这外甥如今洗心革面,决心不再做纨绔,准备重新做人了。只能非常遗憾的告诉他:“你这个年纪,真不太适合来东林书院读书了。”当年在书院上课的时候,也没见他有这么积极。

“阿舅,我是自荐来书院当先生的!”

阎真将他上下打量,“你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跑到书院凑什么热闹?”

秦钰急了,扯着阎真的袖子不放:“阿舅,我当年在书院读书的时候,琴艺课连董先生都夸赞呢。”这倒不是假话。

“是啊,董先生赞你琴曲缠绵,你苦练琴技,不就是为了书院的小娘子吗?只可惜你这小子朝三暮四,到如今还在外面胡混,不肯成家。有到书院来凑热闹的,不如回家去乖乖听你阿娘吩咐,娶个媳妇儿回来……”

秦钰被阎山长数落的头疼,可是大话说在了前面,他如今身负重任,自己的终身先放在一边,楚三郎的婚事可着落在他身上了。

楚家那帮子护卫当面激他:“秦二郎,你若是能帮我家主子如愿以偿,我们兄弟几个对你心悦诚服!”

这帮子水匪!

住着他的院子,吃着他家的饭,还要时不时对他当面嘲弄,正好趁这个机会,教他们都见识一下他秦二爷的厉害!

存着这样的心思,秦钰死活不肯撒手,顶着阎真的唠叨,扯着他的袖子非要在东林书院谋得个职位。阎山长被磨的没办法了,这才给了他个助教的职位。

“你就那点水平,我还怕你把书院的学子们给教坏了!”给个助教玩几天,待他厌倦了,必定自行离去。

“凭什么楚三郎便是先生我却是助教?”秦钰暴走了。

“你有楚三郎的本事?!”

秦钰:“……”

秦助教上任的第一堂课,便是陪着留堂的林碧落射了一中午的空箭,最后在她连胳膊也抬不起来的状态下,慈悲的放她一马,并且考虑到未来二人的关系,他若是不想成亲,将来也有个蹭饭的地儿,非常友好的邀请林碧落共进午餐。

东林书院内设饭堂与宿舍,虽然一部分学子会每日往返,但碰上课业繁重考试在即的时刻,许多学子都留宿学校。

虞世兰独自住一间宿舍,林碧落来了便直接将骑马装以及杂物都放到了她的宿舍,也算是二人合住一间。

因为此处学子身份的特殊性,许多少年男女皆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校方便允许学子带仆妇来学校,只是每人最多只限两名仆从,包括宿舍一名服侍起居,马厩一名专事照顾马匹的仆僮。

东林书院长期有射御课,前来就读的学子们便将自己的坐骑寄养在书院,上御艺课之时,自有仆僮牵到小校场去。

林碧落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与秦钰在饭堂吃了顿饭,谣言便传开了。

他们去的时候饭堂里已经只有三三两两的学子,大部分学子已经用餐完毕,去宿舍歇息了。但不巧的是,留下来的学子中间有一位是虞世莲的追随者,回头便将此事告诉了虞世莲。

书院课程繁重,连原本放松心情陶冶情操的琴棋书画都成了必须考核的课程,凡事一但纳入必须学习考虑的范围之内,而不是因兴趣喜好而学习的技艺,总归是令人痛苦的存在。

于是那些精力旺盛的少年男女们剩下的唯一放松的休闲方式便唯有八卦一途。

花前树下,教舍堂前屋后,除了订过亲的或者相互中意两家大人允许过的少年男女们你侬我侬之外,其余订过亲但另一半不在东林书院的,亦或还是单身人士的少年男女们的谈论话题皆围绕着谁与谁生了情谊谁又与谁订了亲之类的打转。

那传知的少年问的比较委婉,先问了问最近“病休”在家的虞世莲的身体,又“不经意”的提起她家的义妹,“……瞧着与秦二郎是旧识?怎的二人有说有笑共餐?”

其实异性同窗共同用餐,这在东林书院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萧若眉当初创办此书院,便是带有军宿制的管理方式。开国大长公主的亲卫军便是男女混编,并非只是女子。因此东林书院的校风一向比较开明。

只不过新来的插班生与虞世莲有些关系,那少年投其所好,便有向分探问之意。

虞世莲经过“深刻的以泪洗面楚楚动人的检讨方式”,终于从祠堂脱身,投入了火热的八卦事业,逢此良机,哪里肯放过。

她的极为惊讶:“你没看错?怎么可能?!”

那少年郎还当被虞世莲否定了,急道:“我亲眼瞧见的,怎么可能有错?”

虞世莲温婉一笑:“梅哥哥,你说哪里话?我不是说你瞧错了,是说我家义妹……她怎么可能在之前就认识秦助教?她……她出自商户人家啦!”说完了却又似猛然醒起自己说错了话,一吐舌头,“我就这么一说,你们都当没听过。”

关于新来的插班生的身份背景,众人不是不好奇的。只是向来横冲直撞的兰郡主这次不但不欺负她这位出身不明的义妹,且百般回护,众人都瞧在眼中。如今乍然听说林碧落的身份,皆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会吧?郡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认个商户女当义女?”身份悬殊太过了。

便是王益梅家的那位义妹,说起来其母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与王益梅的阿娘乃是手帕交,夫婿还是读书人,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做了个县令,却死在了任上,留下年幼的女儿与寡母度日,其母后来身染重病,这才求到了王夫人身边。

王夫人念及二人相识一场,这才收留了那女孩儿。

纵如此,王家养女心在书院也向来不招人待见。

心好歹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如今冒出个郡主府的义女,竟然是商户女?!

“你们可别问我。阿娘心里怎么想我哪里知道?许是她就觉得林碧落模样儿生的巧呢?”这阿娘自然是义成郡主。“又或者那林碧落伶牙利齿,手段了得,蒙蔽了阿娘也不一定。你们又不是没瞧见,秦助教新来的第一天,她便与秦助教……”虞世莲拿帕子捂嘴,表示失言。

众人恍然大悟。

也有听说过秦钰为人的,笑的比较幸灾乐祸:“哪怕你们府上这位义女爬的有多高,她攀上秦二郎这根高枝,可真不太牢靠。小心摔下来跌个粉身碎骨!有本事她若能攀上楚先生,那才叫本事呢!”

秦二郎在上京城中早几年声名狼藉,前后与好几家高门大户的女子传出来婚讯,最后又不了了之。本来都是双方家长有意,他自己本人似乎也有几分中意,但不知道为了什么,到最后他却都推拒了。